對於蘇櫻,江玉燕有種隱秘的虧欠,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前世確實欠了蘇櫻一條命。


    當時,她還在江府,幫助江別鶴打開了六壬神骰。沒想到江別鶴練得走火入魔,險些喪命,想要活命就要散功給血脈至親。


    江別鶴舍不得江玉鳳,就把注意打到了江玉燕身上。如果不是遇到了蘇櫻,那江玉燕早就命喪黃泉了。


    後來,造化弄人,她雖沒有動手,但蘇櫻還是因她而死。


    蘇櫻行走江湖時,一路救死扶傷,活人無數。這樣的一個人,實在是難得。


    蘇櫻會愛上小魚兒,也是因為小魚兒為救朋友肯以命相搏。後來,她錯過了和小魚兒相見,小魚兒又遇到了慕容仙。她便救人後轉身離去,不讓自己陷入他人的情感糾葛。當慕容仙身受重傷時,她也毫無芥蒂的出手相救。當小魚兒痛失所愛之時,她也隻是出言開導,並沒有趁虛而入。


    前世裏,最不應該死的人就是蘇櫻。


    天上的神仙或許真的視萬物如芻狗,不辨善惡。讓蘇櫻一家三口救死扶傷的大夫皆死無全屍,卻讓她這樣心狠手辣的人禍害遺千年。


    今生,她就還蘇櫻一個幸福美滿的家,也算是抵了前世的救命之恩。


    於是,江玉燕問道,“姐姐,你方才說伯母要到明天才能見我,伯母忙到午飯也不能出來吃嗎?”


    蘇櫻道,“我娘是中了毒,每天隻有一個時辰清醒,她上午剛剛醒過,所以隻能等明天才能介紹你們認識了。你放心,我娘一定也會很喜歡你。”


    江玉燕又問,“姐姐,伯母中的毒無藥可解嗎?”


    “我的醫術是我娘教的,家裏所有的醫書我也翻遍了,但還是沒有找到解藥。”蘇櫻失落的歎氣,“我想出去找找法子,但我娘又不肯,她總是怕我出事,我也不放心離開我娘太久。”


    江玉燕道,“姐姐,我是不是沒有跟你說過,我從五毒老祖那裏偷了一個藥箱,裏麵的藥,我為了逃命都用來對付紅葉齋的人了,但藥箱裏麵有本小冊子,我一直留著沒有丟。”


    說著,她自懷中取出一本油紙包著的小冊子,“你拿去看看,或許能找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蘇櫻又驚又喜的接過,打開一看,如獲至寶,一把抱住她,“好妹妹,你真是我的福星。”


    等不及吃飯,蘇櫻便如饑似渴的翻看這冊子。江玉燕便去了廚房幫忙,妙法大師已經蓄發還俗,也沒有什麽忌口的,正在剁筒骨,他要熬一鍋大骨湯,晚上煮麵用。


    “蘇櫻姐姐在看書,我來幫您打打下手。”


    妙法大師就把擇菜的活交給她,江玉燕幹活麻利,很快就擇好洗淨,“要切絲還是切片?”


    “絲瓜切滾刀塊,茄子切寸段,黃瓜切斜片,肉分三份,一份剁肉餡,一份切成小丁,一份切片……”


    妙法大師說的快,江玉燕做的也快,不消多久,便將菜按要求切好,分門別類的放好,隻等著掌勺下鍋。


    “刀工不錯,會做菜?”


    “會一點。”


    “你炒兩個菜我看看。”


    江玉燕也不推辭,三兩下就炒了兩個菜,還燒了一鍋絲瓜肉丸湯。


    色香味俱全,妙法大師滿意的點點頭,“手藝不錯。”


    妙法大師平生就好一口吃的,為此不惜還俗。


    “下次記得不能直接放蔥薑,要用黃酒浸泡蔥薑,抓出蔥薑水,分次慢慢加到肉餡裏麵,這樣口感才好。”


    “我記住了,”江玉燕想討一個人歡心的時候,就沒有不成的。


    於是,當蘇櫻終於舍得合上冊子,來到廚房的時候,就看到相談甚歡的一老一少。


    吃過飯,蘇櫻想起來要騰一個房間出來。


    但是,毒王穀裏隻有這幾間瓦房。


    正房三間,一間做廳堂是吃飯會客的地方,一間是蘇如是的臥房,還有一間放滿了各種草藥。


    東廂是蘇櫻的房間,西廂是妙法大師的房間。


    剩下的就是廚房和柴房,還有後頭的五穀輪迴之所。


    怎麽樣也騰不出一個房間住人,蘇櫻麵露窘色,“燕兒,你跟我住好不好,我的床很大,我睡覺也很老實的。”


    江玉燕笑道,“求之不得,我正想跟姐姐親近親近,咱們晚上還能說些私房話,隻要姐姐不嫌我吵鬧就好。”


    “我怎麽會嫌你吵,”蘇櫻沒說出的話是,這裏已經安靜太久了,她巴不得有人來鬧她。


    蘇櫻自記事起,母親就終日昏睡,每日難得清醒的一個時辰還要用來教她醫術,旁的話是一句也顧不上說。


    至於妙法大師,隻是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其他的時候半句話也沒有。


    當夜,兩人梳洗後,江玉燕換上了蘇櫻的寢衣,她們身量相仿,穿著正合適。


    躺在床上,蘇櫻興奮的睡不著覺,一是母親解毒有望,二是多了一個說話作伴的妹妹。


    “姐姐,你如果睡不著,我們說說話吧。”


    蘇櫻忙點頭答應,“我今天好開心,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我也很開心,”江玉燕是真的開心,妙法大師精通梵語,今天已經答應以後給她講授佛經,教她梵語。


    “我猜妙法大師也很高興,我都沒有見他說過這麽多話。”


    “妙法大師對佛學研究很深,我一說起在寺廟碰壁的事情,他當即就說了一句‘佛法無邊,眾生如一,怎能妄分男女?’”


    “我喊了他那麽多年的妙法大師,卻不知道他原來真的是精通佛法。”


    “說起這個,你知道妙法大師的頭發是怎麽迴事嗎?”


    “不知道,在我的記憶裏,他一直是這樣的,也不覺得哪裏不對。”


    兩人不知聊了多久,才睡下。


    次日,蘇如是醒來後,就看到女兒領著一個小姑娘在等她。


    “娘,你醒了,這是我昨天新認識的妹妹,”蘇櫻簡明扼要的說了昨天發生的事,又把五毒老祖的那本冊子拿給母親看。


    蘇如是接過冊子粗略翻了一遍,指著其中一頁對蘇櫻說,“這一頁上的‘七色瘴’,你仔細看看,或許能以毒攻毒,破解睡蓮毒的毒性。”


    蘇櫻大喜過望,“娘,果真如此嗎?這可真的太好了,我馬上就去配藥。”又拉著妹妹的手,“好妹妹,多虧有你,是你救了我娘,”


    江玉燕搖頭,“是你心善,肯幫我一把,我才能有機會把這冊子拿出來。”


    蘇如是心中也高興,“好孩子,你不要推辭。你對我們家有恩,等我好了,一定想辦法治好你的病。”


    妙法大師在正廳坐著喝茶,聽見裏麵的聲音,忍不住插嘴,“蘇夫人,要我說,既然不影響正常生活,還是不要隨便治腦袋的好,要是不一留神,弄得我這樣,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蘇如是對妙法大師有愧,當初她和丈夫常百草為了爭一口氣,把妙法的頭發搞成現在這幅樣子,弄得妙法隻能隱居於此,不見生人。


    也就不好反駁,但心裏還是覺得自己醫術沒有問題。


    蘇如是的時間緊張,說完要事,她便起來梳洗吃飯活動活動身子,緊趕著一個時辰內完成所有事情,又再次陷入昏睡。


    蘇櫻服侍母親睡下,忙不迭的去藥房配藥。江玉燕就跟著妙法大師學習梵語,她學東西快,妙法大師教著也舒心。


    等到了飯點,兩人又一起去廚房做飯。


    江玉燕就提起方才的事,“師父,我剛聽您的意思,您這頭發是蘇伯母弄的嗎?”


    提起這事,妙法大師長歎一口氣,“唉,你不知道,當年我想還俗,結果這頭發是怎麽也長不出來。就來到這毒王穀,想請鬼醫毒後給治治。毒後就是你蘇伯母,鬼醫就是你蘇姐姐的親爹常百草。這夫妻倆,是誰也不肯服誰,爭來爭去,就把我的頭發搞成這個樣子了。”


    “結果呢,沒等我這個苦主生氣,常百草竟然就負氣離家出走了,蘇如是沒過幾天就動了胎氣。我頂著這個頭發也不想出去見人,就留下來照顧她們母女兩個,想著常百草早晚會迴來,沒想到一轉眼十六年過去了,常百草都沒迴來。”


    江玉燕知道,常百草被困在了惡魔島,現在正在想法子治好燕南天。


    說來也是巧,蘇櫻的父親養大了小魚兒,而蘇櫻也在後來愛上了小魚兒。


    前世如果不是她,那蘇櫻或許還真的能和小魚兒做一對神仙眷侶。


    隻可惜,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蘇櫻都不可能跟小魚兒在一起了。


    為了不讓蘇櫻痛苦,今生隻好斬斷他們的任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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