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之正要開口。


    老太太瞥了眼茶碗:“去幫我接點水過來。”


    “奶奶,有傭人叫不叫?”


    沈墨之眼皮一跳。


    “怎麽?我老婆子現在是使喚不動你了嘞?你翅膀硬了?”


    “你別氣,我沒說不接。”


    沈墨之對奶奶有特殊的感情,從小父母關係不好,奶奶最疼他。


    所以他從不會忤逆奶奶。


    沈老太太等他走後,撥通了顧欣的電話。


    顧欣秒接:“奶奶,您還沒睡嗎?這麽晚打電話,有事啊?”


    “欣欣,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哇?真是傷了奶奶的心嘞。”


    “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


    “奶奶知道你什麽意思嘞,你別掛電話,也別出聲。奶奶幫你出氣。”


    “奶奶,您要幹什麽?”


    顧欣吃驚地問。


    “等會你就知道了。切記哦,別掛電話。”


    沈老太太神秘兮兮的說著,見沈墨之端著茶碗進屋,她便不慌不忙地把手機翻了個麵,扣在桌上。


    “奶奶,您的茶。”


    “放這吧。你說,顧秘書還在欣墨集團嗎?”


    沈老太太犀利的眼神,透著笑,讓人不寒而栗。


    氣場絲毫不比沈墨之弱。


    他心跳突然漏了半拍,摸了摸鼻子:“奶奶,您都知道了?”


    “我不該知道嗎?兔崽子,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這老婆子的嘞?你說不會欺負她,不會逼她離職,現在她怎麽離職走人了嘞?兔崽子,你說的話,是在放屁嗎?”


    沈老太太是一點情麵都沒給他留,反問道:“給老婆子我一個解釋,欣欣為啥離職?”


    “奶奶,我沒欺負她,是她自己非要走。”


    他冷聲道:“你孫子我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人家不願意留,我們何必勉強?欣墨離了她,還能垮台?”


    “兔崽子,你在說什麽你啊?你沒欺負她,她怎麽會離職?”


    “奶奶,你可以問她,我到底有沒有欺負她。給她漲薪漲到五百萬年薪,夠意思了吧?她還是要走啊。”


    “那也是因為你做的不好,她被杜可欣欺負,你沒幫她。”


    “這是顧秘書跟你說的?到底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沈墨之站的筆直,看著老太太,聲音平淡:“奶奶,人各有誌,你別強求了。”


    “你去給欣欣道歉,讓她迴欣墨!”


    “道歉沒用的,她要的東西,我給不起。”


    沈墨之嘲諷道。


    沈老太太反問:“欣欣幫你挨了一頓,她能要什麽嘞?她不是注重錢財的姑娘。”


    “奶奶,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呢?你看不出來嗎?她喜歡我啊。”


    沈墨之氣的想笑,脫口而出。


    老太太愣住了:“啥玩意兒嘞?”


    她問了欣欣好幾次,欣欣都說不喜歡墨之,怎麽墨之又說欣欣喜歡他?


    “我也不確定她是不是喜歡我,但她留在欣墨的條件是,要跟我談戀愛。不能因為幫我挨了一棍,我就要跟她談戀愛吧?”


    “你們倆,到底是怎麽迴事?一五一十的跟我說清楚。”


    沈老太太拍著桌子,震怒。


    沈墨之為了讓老太太死心,隻能把這四年的床伴關係,長話短說告訴了沈老太太。


    老太太恍然大悟:“怪不得啊,怪不得我問她喜不喜歡你的時候,她說她不喜歡。兔崽子,你糟蹋了人家四年,你還不打算負責?我是欣欣,我也要離職。”


    “奶奶,話不能這麽說,當初是你情我願,我們都講好了的,又沒強迫她。這幾年,她不停地漲薪,還一直在總秘的位置上,她得到的不算少。是她自己不知足。”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對欣欣負責。要麽,給我跪祠堂去。”


    “我跪祠堂。”


    沈墨之起身,就出了屋,轉身向祠堂走去。


    沈老太太拄著拐杖,手裏拿著手機,手機屏幕還亮著,還沒掛斷。


    走到祠堂。


    隻見沈墨之跪在蒲團上,背打得筆直。


    老太太氣得用拐杖,敲擊著地麵,質問他:“兔崽子,我問你,欣欣到底哪裏不好,你就不能考慮她?”


    “奶奶,我跟你說過,我和顧秘書不是一路人。她不是我的菜。”


    “那誰是你的菜?那個杜可欣?你眼睛瞎了嗎?看上哪個綠茶?”


    “……”


    沈墨之麵無表情地看著祠堂的牌位,沒有吭聲。


    老太太氣得操起拐杖,狠狠的打在沈墨之的背部:“你既然不喜歡她,你當初為什麽要去招惹她?她是個好孩子啊,你糟蹋誰不行,你去糟蹋她?”


    “兔崽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拐杖一棍,一棍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都沒求過人。


    他和顧秘書不是愛情,他不想談戀愛,更不想結婚。


    結婚了,所有的美好都會煙消雲散。


    就像他父母一樣,無休止地爭吵,扯皮。


    他從出生,就沒感受過父母的愛。


    不婚不育,才免受傷。


    “奶奶,你打死我,我也不會跟她談的。死了那條心吧。”


    沈墨之忍著痛,語氣清冷。


    鮮血順著西裝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亦如他送給顧欣的紅玫瑰,耀眼得不行。


    “沈奶奶,別逼他了。我是跟他開玩笑的,我有自知之明。”


    電話裏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輕笑聲。


    沈墨之的身體微微一顫,吃驚的看著桌上放著的手機。


    他大步向前,伸手拿起手機,屏幕還顯示著通話中,備注是欣欣。


    “顧秘書……”


    沈墨之頓時語塞,心裏莫名的慌亂,她怎麽聽到了呢。


    顧秘書怎麽會聽到剛剛那些話的。


    顧欣沒有吭聲,默默地掛了電話。


    “現在你滿意了?欣欣要被你氣死了嘞!那些話,不傷人嗎?什麽叫你被我打死,你都不願意跟她談?欣欣沒有你說的那麽差,好不好嘞?”


    沈老太太氣得心口疼,又操起拐杖,打了這逆孫三棍。


    顧欣掛了電話,手機從手心滑落。


    砰然落地。


    捂著唇,淚眼朦朧,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動著,沈墨之原來寧願被打死,都不願意考慮和她交往啊……


    她顧欣有那麽差嗎?差到被他這麽嫌棄?


    顧欣哭得撕心裂肺,緊緊地抱著膝蓋。


    曾經說要娶她的男人,徹徹底底的變了啊,他不是程峰了,他不是了。


    他記得所有人,記得他的父母,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唯獨把她忘記了。


    這一刻,顧欣不得不接受一個殘酷的事實,她不管對程峰而言,還是對沈墨之而言,都不重要,都隻是匆匆過客。


    她還救過他的命啊,對待救命恩人,就是這麽冷血無情嗎?


    顧欣哭累了,擦掉臉上的淚痕,打了個電話給陸洋:“陸洋,我想連夜搬家……”


    既然要結束,那就徹徹底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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