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不要叫他們來。”


    顧欣擰眉,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沈墨之把她當空氣,她壓根沒把握沈墨之會履行承諾。


    叫一幫子親戚,沈墨之若是沒來,她和媽媽的臉往哪兒擱?


    “媽就是氣不過啊!你爸爸愛賭,媽賺錢也不行,就因為我們窮,每次過年走親戚她們看咱們娘倆的眼神,那嫌棄啊!生怕我們會找她們借錢!臉拉得跟驢一樣!他們笑話咱們家欣欣,沒男人要!是老女人!這次必須要讓他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們欣欣找的男朋友不比任何人差!”


    “欣欣,明天帶你男朋友一起迴來。趕上吃團圓飯。”


    顧欣正要解釋,顧母已經欣喜萬分地掛了電話。


    望著玻璃窗外的鵝毛大雪歎氣,他會履行承諾,跟她迴家當擋箭牌麽?


    不管會不會,她都會試試。


    她不想讓媽媽擔心,更不想讓那群勢利眼親戚看扁。


    捧著熱咖啡,迴到辦公室。


    叮咚,手機響了下。


    她以為是沈墨之的信息,忙從羽絨服兜裏掏出手機。


    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條銀行卡到賬的信息,年終獎二十萬。


    秘書部的同事向她打探年終獎。


    她的年終獎依然是整個秘書部最高的。


    不少秘書對她有意見,看她的眼神都是斜的。


    沈墨之這麽大方,應該已經氣消了吧,應該會同意陪她迴家過年吧。


    她必須去試探下沈墨之的口風。


    弄清楚他怎麽想的。


    她一直在心裏打腹稿。


    可又怕被拒絕。


    很快,到了要下班的時間。


    她打算去趟衛生間,就去總裁辦找沈墨之說這件事。


    洗手時,胃裏又不舒服,幹嘔起來。


    “顧秘書懷孕了?”


    她聞言,抬眼,玻璃鏡上出現了沈墨之的身影。


    深色西裝,戴著眼鏡,他正用洗手液仔仔細細地洗他幾根手指。


    “沈總,你真會開玩笑。”


    顧欣把手放在烘幹機上。


    “你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沈墨之逼近,把她逼到牆壁上,手臂撐在牆麵上:“你打算怎麽跟你男朋友解釋,懷了你老板的孩子?”


    顧欣心跳慢了半拍。


    他這話什麽意思?


    他怎麽知道自己懷孕了?


    她都不知道……


    “沈總,您真誤會了。”


    顧欣苦笑。


    “還是說,孩子是你現在的對象的?”沈墨之勾起唇角,笑容更冷。


    她出租屋的茶幾抽屜裏,有一盒驗孕棒。


    他看到過。


    如果她有,八九不離十也是他沈墨之地。


    顧欣唿了口氣,抬眼,認真地看他:“沈總,您真誤會了。我不可能懷孕的。醫生說過,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懷孕。”


    “那你家的驗孕棒,怎麽解釋?”


    顧欣眼皮一跳,原來他是看到了驗孕棒才誤會的。


    她從容不迫地微笑:“我閨蜜唐菀她月經推遲了半個月,這段時間她又忙,所以拜托我幫忙買一盒轉交給她。現在那盒驗孕棒已經不在我手上了,如果沈總不信,我現在可以打電話給她,自證清白。”


    她拿出手機,雖然麵上淡定自若,心裏緊張得不行。


    她沒跟唐菀通過氣,打過去,肯定穿幫。


    但她想讓沈墨之幫忙假扮男友,必須要打消他的顧慮。


    沈墨之沒說話,隻是冷冷淡淡的看著她。


    她抿著唇,當著他的麵,從手機的通訊錄裏找到唐菀的名字。


    正要撥通。


    他開口了:“不必,我相信顧秘書的為人。”


    “謝謝沈總。”


    顧欣鬆了口氣。


    沈墨之轉身出了洗手間。


    顧欣跟在他後麵。


    公司的同事已經背起包包魚貫而出,下班了。


    還有同事跟顧欣打招唿,祝她新年快樂。


    她笑著說謝謝。


    走到總裁辦。


    心裏緊張得不行。


    心跳都加快了。


    他會同意嗎?


    如果他拒絕了,她又該怎麽辦。


    正要敲門。


    總裁辦的門打開了。


    沈墨之站在門口,看到顧欣,他貌似並不意外:“顧秘書不下班,還有事?”


    “有事。”


    顧欣鼓起莫大的勇氣。


    正要開口說過年迴家的事,總裁辦公室傳來一聲軟糯的撒嬌聲:“墨之,我們走吧。”


    杜可欣濃妝,肩膀上攏著粉色的皮草,裏麵是一件黑色針織裙,修身的那種。


    她的臉已經好了。


    不僅沒留下疤,反而化了妝更趨向完美。


    那氣質,顧欣不承認也得承認,杜可欣比她更像養尊處優的小公主。


    杜可欣故意挽上沈墨之的手臂,看向顧欣,滿臉堆笑:“哎呀,是顧秘書啊。你找墨之有什麽事嗎?”


    “沒,沒事。”


    顧欣突然退縮了。


    杜可欣在這裏,她能說什麽呢。


    “你不是說有事?”沈墨之眉頭微微皺著,冰冷的眼神看向她。


    當然有事啊。


    沈墨之,你記性那麽差的嗎。


    答應過我的事情,這麽快就忘記了。


    “哦,我想提前跟沈總說一聲,新年快樂。”


    顧欣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有勞顧秘書費心。”


    沈墨之跟杜可欣走了,兩人邊走邊聊。


    “晚上想吃什麽?”


    “都可以,人家不挑食的,很好養活。墨之,你打算什麽事情娶我啊?”


    沈墨之的迴答。


    她聽不到了。


    因為已經走遠了。


    杜可欣這三言兩語的,就把她的氣勢給壓下來了。


    還有必要問嗎?


    已經沒必要了。


    她已經知道答案了,她不想自討沒趣了。


    顧欣是步行迴家的。


    天空飄著雪。


    冷得瑟瑟發抖。


    街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


    不乏有熱戀中的情侶,圍一條圍巾,戴著同款情侶帽子,甚至在人群裏大膽的,熱烈地擁吻。


    還有買年貨的老人,牽著孫子孫女,臉上都是要過年的喜慶。


    隻有她,和濃烈的過年氣氛格格不入。


    她在等紅燈變綠,好過馬路,無意抬眼看向了身後的一家日料店。


    日料店牆壁是玻璃做的,很透明。


    所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日料店的窗戶旁。


    脫掉皮草的杜可欣和沈墨之坐在一起。


    杜可欣在說什麽,她不知道,隻知道兩人坐一起,很養眼,很紮眼。


    杜可欣抬眼,也注意到了街道上的顧欣。


    故意給沈墨之夾菜,往他碗裏放。


    眼神都是挑釁。


    仿佛在說,你看,沈墨之隻吃我夾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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