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建築學家”……？
規則類怪談：4016 作者：滄月玄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的眼中升騰起了金色的光焰，視野便仿佛是提高了倍率一樣拉近到了那雕塑化的血肉前，隨後他就發現，那些難以剝落的血肉並未保持不變，而是在以一種細微而緩慢的速度湮滅分解著。
而其湮滅之後所形成的“物質”，就是白色粉末微粒！
林異又想到了番茄醬會變成雕塑碎片，而且夜行種們在太陽光下也會變成雕塑然後粉碎成這樣的白色微粒……
他心頭猛地突了一下，他以前一直在尋找不同物質抓成的白色粉末微粒的區別，比如綠色圍兜廚師的番茄醬與夜行種之間是否存在某種聯係之類的，以及白色粉末微粒與汙染之間的聯係。
但現在才發現，這個問題他想的複雜了，他隻需要在將兩者畫上一個簡單的等號，而不需要再去複雜得求得一些佐證條件。
也就是說，這種白色粉末的微粒，就是所有的汙染者死去後湮滅成的“物質”……
任何攜帶有汙染的生物，其血肉都具備變成白色粉末微粒的潛質，而其中隻需要一些「催化」的條件。
這種催化的條件有時候也非常簡單，隻需要汙染過量就行。
而藝術生們，居然可以將其吸收掉，並且將其轉化成屬於他們的綠色氣息！
「所以難道這就是藝術生可以吃番茄的原因？」
體驗生為什麽不能吃番茄？
因為汙染超級大。
可藝術生本身就是汙染中的一種途徑，甚至是已經走出了途徑的單位，自然是不怕的。
所以，藝術生守則上才提到了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吃。
而這種必要的時候，應該就是指萬不得已又需要補充一定的超凡力量的時候。
但守則的字裏行間都暗示了番茄這個東西是有副作用的，因此才不讓多吃。
那麽體育生可以吃番茄就是同樣的原因了，而且在食用過後，還需要向老師報備。
說來也是，番茄是心髒，未必就隻是“人”的心髒，偽人同樣有心髒。
林異想到了偽人李凱，心髒就是偽人通常情況下的本源所在。
等等，本源所在？
所以番茄不但是心髒，更是蘊含了本源的心髒！
「也就是說……」
林異明白了。
蘊含了被汙染單位的本源的心髒，其中不但有能夠被藝術生或體育生吸收的那種色係的超凡力量，還有其他色係的超凡力量，是一種非常駁雜的超凡力量集合。
說到底就是火係的修煉者最好吸收火係的晶核，水係則以水係為主，而一種駁雜的晶核，非必要不要去吸收，但沒得選擇的危急關頭呢，也不是不能拿來用用的。
至於有什麽後果，那都不是那種時候該考慮的了。
正如牧大賢所說，如果給他時間做夠充足的準備，那麽就根本不需要冒著廢掉一條手臂、自降戰力的代價去手爆路燈搞一個燈泡了。
但那種時候，需要考慮的是“效率”而不是“傷勢”。
突然就這麽搞清晰了一部分守則的底層邏輯，林異有種解開謎題豁然開朗的喜悅感。
而他也是忽然意識到，就在自己剛才思考那些事情的時候，自己的身體竟然在不自覺地吸收著空氣之中遊離的氣息，綠色的藍色的灰色的金色的紅色的……等等，為什麽這些顏色的氣息，全都被他吸收著？！
「我他媽就這麽不挑食？！」
林異自己都震驚了。
「咦？好像也不是這個情況……」
他試著感應了一下子自己，然後果真就發現，隻要是徘徊在他身邊的氣息，就都會暢通無阻的進入他的體內，但他卻沒有將這些氣息全部吸收，僅僅隻是將其中的部分天藍色氣息與淺綠色氣息給吸收掉了，其餘的氣息，就在他的體內打了一個轉，然後就排出去了。
這情況，就跟他當初吸收「原始汙染」的時候一樣。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屬實是有點不識好歹了。
林異有點心痛了，有種損失巨大的感覺，然後繼續按部就班的吸收著這些超凡力量，暫時不去想太多的事情了。
站在巨蛋穹頂凸出建築體上的老大，也是與體育老師們一並在各自吸收著這些純粹的超凡力量，它們所吸收的氣息，幾乎都是以天藍色氣息與血紅色氣息為主，而其手中拎著的老舊煤油燈，則是不疾不徐地搖曳著火光，同時將周圍所有的氣息都無差別的吸收了進去。
隨著氣息的吸收，老舊煤油燈裏的燈火仿佛更加明亮了，隻是，卻也沒有比原先的光耀更亮多少。
然而若是細細看去，便會發現，體育老師們並不隻是在吸收紅藍雙色的氣息，還似乎在隱隱吸收一些其他的氣息，各色的都有，卻都不算多……
“這次的入侵……非比尋常。”王老師看著空氣之中那猶如蝴蝶一般翻飛的各色氣息，沉吟道。
“你說的是‘它們對體育館的進攻’的這次，還是‘這次灰霧入侵本身’？”邊上的一位體育老師道。
“當然是說這次入侵本身。”王老師嚴肅道，“這一次，它們來的太早了。”
“在曾經的入侵裏，也有太陽沒落山就發起的入侵，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種規模過。”
“它們似乎是有備而來，這次匯聚的暴怒天使，從正麵入侵的數量就有三十多個，更別提這些被引誘之後降臨到操場上的了……”
“操場上的暴怒天使……”有體育老師掃了一眼操場上那些掛滿了球狀眼珠的暴怒天使殘骸，“……六十六個，一共百個左右的暴怒天使……”
“這種規模已經快趕上以往的入侵高峰了。”
入侵高峰，那是夜幕降臨，灰霧籠罩了整個校區的時候。
“太陽落山之後，估計還有更猛的一波，或者更多的波次……”
“我有一種預感，這或許是建校以來規模最大的入侵了。”
周圍的體育老師忍不住感慨道：“校長還沒有迴來，小賣部老板又出了一些問題……”
“整個校區裏還算穩定的巔峰戰力就隻剩下三位「守夜人」了。”
“他們卡得太死了……三位「守夜人」的確可以完成鎮守藝術樓，短暫補位「校長」與「小賣部老板」，但留在藝術樓的那位，壓力也太大了。”
“尤其是這一次的灰霧入侵，處處透著詭異的氣息。”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的灰霧入侵，我總有一種會失守的不祥預感……”
“決定的錨丟失太多，整個校區搖搖欲墜……就像積木搭建的堡壘，被抽掉了其中幾根關鍵性的積木。”
體育老師們一邊交流，一邊拎著老舊煤油燈吸收著空氣之中的汙染，真像是一群茶前飯後捏著煙頭吞雲吐霧閑聊的人，但他們聊的信息，卻仿佛決定了整個校區的命運。
“我得到了一個消息……是圖書館那邊傳來的，官方或許會派人來穩住校區。”
“穩得住嗎？派誰來能有那麽穩定的錨定性？”
“又是部隊？”一位體育老師嗤笑道，“上次的事情你們還記得不，他們竟然不顧我們的反對，派武裝力量去尋找汙染源頭……太可笑了，真以為偷了犀角就可以拿它去捅犀牛了。”
“我們總會以有限的認知去衡量認知之外的事物，造成損失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那已經不是‘上次’了，那是建校初期的事情了，楚老師，你對時間是一點沒感覺啊？”
“無所謂了，誰在意呢？”楚老師聳了聳肩膀，“大家都是行將就木的老東西了，早就該死去了，也就這種時候大家夥兒會聚一聚了。”
“所以你們是一點不關心官方派什麽人來嗎？”
“關心了也沒用，閃爍其詞通篇套話，我都懶得看，每次不都是‘你們的訴求我們會好好考慮的，但是你們也知道，流程不是這樣子的’巴拉巴拉的……所以我最討厭和官方的那些東西聊天，有時候真想把他們丟到夜行種人潮裏，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麽叫做‘在人潮人海中翻騰不息’。”
“唿……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是這個樣子麽？”
“哪方麵？”
“官腔。”
“老傳統的東西，隻會越老越醇。”
“越老越蠢，那倒是的。”
“聊點有用的吧……”老大皺了皺眉，“官方派了什麽人來？”
不知道為什麽，老大潛意識裏就已經把這個人往林異靠了。
在這段時間裏，比較特殊的人，或許就隻有林異了。
“聽說是……可以穩定校區的那種人，嗯，這麽說吧，或許是……‘建築學家’？”
“搬磚的那種？”有個體育老師忍俊不禁，“建築學……現在真的還有人學那種嗎？”
“建築學家？又是建築學家？”又有體育老師遲疑道，“上次就說了，結果就沒了消息，現在又來？該不會是假消息吧？”
老大心頭微微一動……
建築學？
這……
難道是林異？
“然後呢？”她開口了，“這次是打算怎麽穩定校區？”
“我也不知道啊……這個職業太古老了，現在的人都喜歡一些新奇的，什麽占星啊、什麽秘符啊……搞建築的真不多見。”
“不過，我聽說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沒人認為這次能奏效，多半也是一個炮灰。”
“就是炮灰啦……船要散了，你丟個人去擰螺絲，有什麽用呢？最多就是握緊扳手，撐到校長迴來掌舵。”
老大沉吟道：“他們真是這麽說的？”
“對啊……我還聽說官方那邊似乎出現了幾種派係，但占大頭的就是主張保住校區防止汙染擴散、以及主張割舍校區，退守聯盟核心的……畢竟s市這一塊的情況大家也清楚。”
“隻是，那些主張割舍的目前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動手……”
“又想要校區裏的‘資源’，又想要割舍校區……他們這是打算竭澤而漁了？”
“多半是的，畢竟我們這邊正在逐漸失控……”
“最初的建築學家們構築了校區的邏輯，但官方迄今仍無法徹底掌握這種邏輯……而不在掌握之中的東西，到了必要的時候，就注定了會被割舍。”
“可是……對校區動手？有這種想法是好事，但是他們有那個能力嗎？就靠犀角？”
“犀牛恐怖的不是犀角，它們怎麽還不明白這種淺顯的道理？”
“不去討論他們的事情了……我們顧好自己就行。”
“不說割舍派了，本來與我們交接的就是保全派的。”
“他們本質上隻想稍微延一下校區崩潰的進度，至少，先緩解一些守夜人那邊的壓力……你也知道，守夜人的力量還用來對抗來自於大海的威脅，能省一分就是一分。”
“所以……校長什麽時候迴來？要是校長迴不來，那個人豈不就跟柱子一樣釘死在那邊了？”
老大沉默了。
如果這一切屬實，而那個人又是林異的話，大廈將傾，林異就是那根拿來替補的柱子，撐到真正的柱子迴來就安全了，但撐不到的話，就會被壓死……
“老大，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事情來了？你不一直都覺得那些人指望不上嗎？”
“老大是遠水難救近火的意思，你們不要曲解了。”
老大道：“你們都不關心，我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不管消息是真是假，至少也該‘知道’吧？張老師，下次還有這種消息，一定要盡早傳達。”
“不對！不對啊老大，不對啊大家！”突然有個體育老師一拍腦袋，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大夥兒別聽老張胡扯了，他說的這個事情就是好幾個月前圖書館那邊傳來的……他上次傳遞完消息後就沉睡了，一直到今天才醒，他跟我們有時差啊草！”
“我去，所以這個消息是不保真的？”
“啊？時差？”張老師愣了一下，“今夕是何年呀？”
“5月9號啦！”
“哪一年呢？”
“x023年。”
“……”
“還好還好……”張老師拍了拍胸口，“也就睡了沒幾個月……”
“好你妹啊！你醒來之後不看時間的？擱這兒傳陳年老消息呢？”有個大無語的體育老師忍不住道，“你怎麽不一驚一乍的說一些陳年往事呢！”
一眾體育老師全都沉默了，老大也是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好了好了……虛驚一場，那就別管了。”
“不過呢，雖然是好幾個月前就要派過來了，但既然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這類人出現過的跡象，那會不會是被什麽事情耽誤呢？”
“你們也知道呀，這事兒說不定在走流程的某一個節點上給人卡住了呢？比如割舍派暗中攪和了？”
而其湮滅之後所形成的“物質”，就是白色粉末微粒！
林異又想到了番茄醬會變成雕塑碎片，而且夜行種們在太陽光下也會變成雕塑然後粉碎成這樣的白色微粒……
他心頭猛地突了一下，他以前一直在尋找不同物質抓成的白色粉末微粒的區別，比如綠色圍兜廚師的番茄醬與夜行種之間是否存在某種聯係之類的，以及白色粉末微粒與汙染之間的聯係。
但現在才發現，這個問題他想的複雜了，他隻需要在將兩者畫上一個簡單的等號，而不需要再去複雜得求得一些佐證條件。
也就是說，這種白色粉末的微粒，就是所有的汙染者死去後湮滅成的“物質”……
任何攜帶有汙染的生物，其血肉都具備變成白色粉末微粒的潛質，而其中隻需要一些「催化」的條件。
這種催化的條件有時候也非常簡單，隻需要汙染過量就行。
而藝術生們，居然可以將其吸收掉，並且將其轉化成屬於他們的綠色氣息！
「所以難道這就是藝術生可以吃番茄的原因？」
體驗生為什麽不能吃番茄？
因為汙染超級大。
可藝術生本身就是汙染中的一種途徑，甚至是已經走出了途徑的單位，自然是不怕的。
所以，藝術生守則上才提到了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吃。
而這種必要的時候，應該就是指萬不得已又需要補充一定的超凡力量的時候。
但守則的字裏行間都暗示了番茄這個東西是有副作用的，因此才不讓多吃。
那麽體育生可以吃番茄就是同樣的原因了，而且在食用過後，還需要向老師報備。
說來也是，番茄是心髒，未必就隻是“人”的心髒，偽人同樣有心髒。
林異想到了偽人李凱，心髒就是偽人通常情況下的本源所在。
等等，本源所在？
所以番茄不但是心髒，更是蘊含了本源的心髒！
「也就是說……」
林異明白了。
蘊含了被汙染單位的本源的心髒，其中不但有能夠被藝術生或體育生吸收的那種色係的超凡力量，還有其他色係的超凡力量，是一種非常駁雜的超凡力量集合。
說到底就是火係的修煉者最好吸收火係的晶核，水係則以水係為主，而一種駁雜的晶核，非必要不要去吸收，但沒得選擇的危急關頭呢，也不是不能拿來用用的。
至於有什麽後果，那都不是那種時候該考慮的了。
正如牧大賢所說，如果給他時間做夠充足的準備，那麽就根本不需要冒著廢掉一條手臂、自降戰力的代價去手爆路燈搞一個燈泡了。
但那種時候，需要考慮的是“效率”而不是“傷勢”。
突然就這麽搞清晰了一部分守則的底層邏輯，林異有種解開謎題豁然開朗的喜悅感。
而他也是忽然意識到，就在自己剛才思考那些事情的時候，自己的身體竟然在不自覺地吸收著空氣之中遊離的氣息，綠色的藍色的灰色的金色的紅色的……等等，為什麽這些顏色的氣息，全都被他吸收著？！
「我他媽就這麽不挑食？！」
林異自己都震驚了。
「咦？好像也不是這個情況……」
他試著感應了一下子自己，然後果真就發現，隻要是徘徊在他身邊的氣息，就都會暢通無阻的進入他的體內，但他卻沒有將這些氣息全部吸收，僅僅隻是將其中的部分天藍色氣息與淺綠色氣息給吸收掉了，其餘的氣息，就在他的體內打了一個轉，然後就排出去了。
這情況，就跟他當初吸收「原始汙染」的時候一樣。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屬實是有點不識好歹了。
林異有點心痛了，有種損失巨大的感覺，然後繼續按部就班的吸收著這些超凡力量，暫時不去想太多的事情了。
站在巨蛋穹頂凸出建築體上的老大，也是與體育老師們一並在各自吸收著這些純粹的超凡力量，它們所吸收的氣息，幾乎都是以天藍色氣息與血紅色氣息為主，而其手中拎著的老舊煤油燈，則是不疾不徐地搖曳著火光，同時將周圍所有的氣息都無差別的吸收了進去。
隨著氣息的吸收，老舊煤油燈裏的燈火仿佛更加明亮了，隻是，卻也沒有比原先的光耀更亮多少。
然而若是細細看去，便會發現，體育老師們並不隻是在吸收紅藍雙色的氣息，還似乎在隱隱吸收一些其他的氣息，各色的都有，卻都不算多……
“這次的入侵……非比尋常。”王老師看著空氣之中那猶如蝴蝶一般翻飛的各色氣息，沉吟道。
“你說的是‘它們對體育館的進攻’的這次，還是‘這次灰霧入侵本身’？”邊上的一位體育老師道。
“當然是說這次入侵本身。”王老師嚴肅道，“這一次，它們來的太早了。”
“在曾經的入侵裏，也有太陽沒落山就發起的入侵，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種規模過。”
“它們似乎是有備而來，這次匯聚的暴怒天使，從正麵入侵的數量就有三十多個，更別提這些被引誘之後降臨到操場上的了……”
“操場上的暴怒天使……”有體育老師掃了一眼操場上那些掛滿了球狀眼珠的暴怒天使殘骸，“……六十六個，一共百個左右的暴怒天使……”
“這種規模已經快趕上以往的入侵高峰了。”
入侵高峰，那是夜幕降臨，灰霧籠罩了整個校區的時候。
“太陽落山之後，估計還有更猛的一波，或者更多的波次……”
“我有一種預感，這或許是建校以來規模最大的入侵了。”
周圍的體育老師忍不住感慨道：“校長還沒有迴來，小賣部老板又出了一些問題……”
“整個校區裏還算穩定的巔峰戰力就隻剩下三位「守夜人」了。”
“他們卡得太死了……三位「守夜人」的確可以完成鎮守藝術樓，短暫補位「校長」與「小賣部老板」，但留在藝術樓的那位，壓力也太大了。”
“尤其是這一次的灰霧入侵，處處透著詭異的氣息。”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的灰霧入侵，我總有一種會失守的不祥預感……”
“決定的錨丟失太多，整個校區搖搖欲墜……就像積木搭建的堡壘，被抽掉了其中幾根關鍵性的積木。”
體育老師們一邊交流，一邊拎著老舊煤油燈吸收著空氣之中的汙染，真像是一群茶前飯後捏著煙頭吞雲吐霧閑聊的人，但他們聊的信息，卻仿佛決定了整個校區的命運。
“我得到了一個消息……是圖書館那邊傳來的，官方或許會派人來穩住校區。”
“穩得住嗎？派誰來能有那麽穩定的錨定性？”
“又是部隊？”一位體育老師嗤笑道，“上次的事情你們還記得不，他們竟然不顧我們的反對，派武裝力量去尋找汙染源頭……太可笑了，真以為偷了犀角就可以拿它去捅犀牛了。”
“我們總會以有限的認知去衡量認知之外的事物，造成損失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那已經不是‘上次’了，那是建校初期的事情了，楚老師，你對時間是一點沒感覺啊？”
“無所謂了，誰在意呢？”楚老師聳了聳肩膀，“大家都是行將就木的老東西了，早就該死去了，也就這種時候大家夥兒會聚一聚了。”
“所以你們是一點不關心官方派什麽人來嗎？”
“關心了也沒用，閃爍其詞通篇套話，我都懶得看，每次不都是‘你們的訴求我們會好好考慮的，但是你們也知道，流程不是這樣子的’巴拉巴拉的……所以我最討厭和官方的那些東西聊天，有時候真想把他們丟到夜行種人潮裏，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麽叫做‘在人潮人海中翻騰不息’。”
“唿……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是這個樣子麽？”
“哪方麵？”
“官腔。”
“老傳統的東西，隻會越老越醇。”
“越老越蠢，那倒是的。”
“聊點有用的吧……”老大皺了皺眉，“官方派了什麽人來？”
不知道為什麽，老大潛意識裏就已經把這個人往林異靠了。
在這段時間裏，比較特殊的人，或許就隻有林異了。
“聽說是……可以穩定校區的那種人，嗯，這麽說吧，或許是……‘建築學家’？”
“搬磚的那種？”有個體育老師忍俊不禁，“建築學……現在真的還有人學那種嗎？”
“建築學家？又是建築學家？”又有體育老師遲疑道，“上次就說了，結果就沒了消息，現在又來？該不會是假消息吧？”
老大心頭微微一動……
建築學？
這……
難道是林異？
“然後呢？”她開口了，“這次是打算怎麽穩定校區？”
“我也不知道啊……這個職業太古老了，現在的人都喜歡一些新奇的，什麽占星啊、什麽秘符啊……搞建築的真不多見。”
“不過，我聽說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沒人認為這次能奏效，多半也是一個炮灰。”
“就是炮灰啦……船要散了，你丟個人去擰螺絲，有什麽用呢？最多就是握緊扳手，撐到校長迴來掌舵。”
老大沉吟道：“他們真是這麽說的？”
“對啊……我還聽說官方那邊似乎出現了幾種派係，但占大頭的就是主張保住校區防止汙染擴散、以及主張割舍校區，退守聯盟核心的……畢竟s市這一塊的情況大家也清楚。”
“隻是，那些主張割舍的目前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動手……”
“又想要校區裏的‘資源’，又想要割舍校區……他們這是打算竭澤而漁了？”
“多半是的，畢竟我們這邊正在逐漸失控……”
“最初的建築學家們構築了校區的邏輯，但官方迄今仍無法徹底掌握這種邏輯……而不在掌握之中的東西，到了必要的時候，就注定了會被割舍。”
“可是……對校區動手？有這種想法是好事，但是他們有那個能力嗎？就靠犀角？”
“犀牛恐怖的不是犀角，它們怎麽還不明白這種淺顯的道理？”
“不去討論他們的事情了……我們顧好自己就行。”
“不說割舍派了，本來與我們交接的就是保全派的。”
“他們本質上隻想稍微延一下校區崩潰的進度，至少，先緩解一些守夜人那邊的壓力……你也知道，守夜人的力量還用來對抗來自於大海的威脅，能省一分就是一分。”
“所以……校長什麽時候迴來？要是校長迴不來，那個人豈不就跟柱子一樣釘死在那邊了？”
老大沉默了。
如果這一切屬實，而那個人又是林異的話，大廈將傾，林異就是那根拿來替補的柱子，撐到真正的柱子迴來就安全了，但撐不到的話，就會被壓死……
“老大，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事情來了？你不一直都覺得那些人指望不上嗎？”
“老大是遠水難救近火的意思，你們不要曲解了。”
老大道：“你們都不關心，我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不管消息是真是假，至少也該‘知道’吧？張老師，下次還有這種消息，一定要盡早傳達。”
“不對！不對啊老大，不對啊大家！”突然有個體育老師一拍腦袋，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大夥兒別聽老張胡扯了，他說的這個事情就是好幾個月前圖書館那邊傳來的……他上次傳遞完消息後就沉睡了，一直到今天才醒，他跟我們有時差啊草！”
“我去，所以這個消息是不保真的？”
“啊？時差？”張老師愣了一下，“今夕是何年呀？”
“5月9號啦！”
“哪一年呢？”
“x023年。”
“……”
“還好還好……”張老師拍了拍胸口，“也就睡了沒幾個月……”
“好你妹啊！你醒來之後不看時間的？擱這兒傳陳年老消息呢？”有個大無語的體育老師忍不住道，“你怎麽不一驚一乍的說一些陳年往事呢！”
一眾體育老師全都沉默了，老大也是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好了好了……虛驚一場，那就別管了。”
“不過呢，雖然是好幾個月前就要派過來了，但既然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這類人出現過的跡象，那會不會是被什麽事情耽誤呢？”
“你們也知道呀，這事兒說不定在走流程的某一個節點上給人卡住了呢？比如割舍派暗中攪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