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想站在老同學、老朋友的角度跟你說幾句心裏話,可以嗎?”方致遠拿下柏橙遮臉的書,定定看著她。


    柏橙攤手:“行,你說吧。”


    “徐平是個不錯的對象,看得出來,他也是真心喜歡你。況且,你們也不是沒感情基礎。既然他能到冇城來找你,就說明,你對他來說很重要。雖然我也理解之前說的那些話,選擇自己喜歡的,聽從內心……可是柏橙,徐平說的沒錯……我確實什麽都給不了你,反而給你造成了傷害……“


    “聽出來了,你這是往外推我。不用你推,我不是早就跟你說清楚了嗎,我退出,而且,我現在已經退出了。”


    “我沒有,我就是害怕自己耽誤了你。”


    “耽誤我?”柏橙用手指卷著自己的胸前的發梢,“除了我自己,誰也耽誤不了我。”


    “抱歉,我想說的是……你可以試著了解一下徐平。”


    “方致遠,這世上是不是隻剩你們兩個男人了,你和我成不了,我就非得選他?就算真的隻剩你們兩個,我也有權利誰都不選的,不是嗎?”


    “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你別忘了,我和你分手,是我先提的……是,我承認,我心裏有你,我喜歡你。”


    柏橙頓了頓,一雙明眸望向方致遠,繼續說道:“隻是我一直沒告訴放過你,我想要的是一個完整的方致遠,我總說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要你的,你難道聽不出我在自自欺欺人嗎?”


    “柏橙……”


    “既然話說到這了,我索性就說完吧,說完了,我也就痛快了。”柏橙說完,站了起來。


    她在房間裏來迴踱步,一件修身白色棉袍襯得她膚色如雪。眼裏又微微含了淚水,看著楚楚可憐,卻又目露堅定。


    方致遠也站了起來。


    “致遠,我沒說,不代表我不要。我不要,是不想給你增添任何負擔和壓力。離開你……是希望你過得好。可是,我問你,我離開你之後,你真的過得好嗎?”


    方致遠沉默著。


    柏橙繼續說道:“好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該迴城了,迴去之後,我們還是跟之前一樣,各走各的道,我們的生活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像今天這種事,偶遇什麽的,應該也不會再有了。就像當年我們都在廣州,都曾相互尋找,卻從未見過麵一樣……緣分斷了就是斷了,這一點,我是早就明白的……我走了。”


    方致遠還想說什麽,柏橙已經帶上門離開。


    ……


    舊時光咖啡館。


    入夜後,客人多了起來。


    海莉在吧台後,忙著調製飲品。


    一個店員跑過來:“海莉姐,那人到底是幹嘛的啊?”


    “誰啊?”


    “就那個客人,一大早就來咱這,坐到現在還沒走那位。”


    “你就當他是空氣好了。”


    “結賬。”老巴走到海莉跟前,兩人隔著吧台。


    海莉點著吧台內的收銀機,麵無表情:“一千。”


    “多少?”


    “一千,現金還是刷卡,對了,我們還支持掃描支付。”海莉指指擺在一邊的亞克力二維碼牌子。


    “這麽貴?”老巴傻眼了,“我剛才對著你們的菜單算過了,最多五百。”


    “你可以不付錢啊,沒關係。不過,有句話我說在前邊,你要消費不起,這頓算我請。但是拜托你以後別再來吃白食了。”


    “海莉,你這開門做生意,哪有往外趕人的?”


    “我可沒趕你,我不是看你消費不起嗎?”


    老巴猶豫了一下:“行,行,不就是一千嗎?掃碼是吧?掃哪兒呢?”


    “掃這。”海莉把二維碼牌子遞了過去。


    ……


    老巴出了咖啡館,一看表,才想起來還有件大事沒辦。


    他趕緊掏出手機,給童安安打了個電話。


    那邊半天才接,語氣裏透著股不耐煩,一聽背景聲,這姑娘好像又在泡吧。


    “你在哪兒呢?”老巴問。


    “有事啊!有事明天再說,我現在沒空!”


    “明天?明天就來不及了……”


    “那你發我微信。”


    “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嗎?我怎麽發你啊?”


    童安安“咯咯”直笑:“那你說吧。”


    “攝影班,明天就該上課了,我這有份資料要給你,你要憑著這些東西去報到的。”


    “攝影班……哦,你不提我還忘了呢?可以啊,巴有根,你還真是知恩圖報。”


    “你在哪,我給你送過來。”


    半小時後,老巴和童安安在一個夜排擋見麵了。


    剛在咖啡館花了一千塊的老巴,瞧著桌上一大盆小龍蝦、一大盆皮皮蝦,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一頓肯定是他請,沒跑的。


    童安安猜出了老巴的心思:“瞧你這小家子氣的樣子,不用你掏錢,我請客!”


    老巴這才露出笑容,掏出包裏的文件袋:“課程安排、收據、錄取通知書什麽的都在這,明天晚上七點,你準時去上課……可千萬別弄丟啊,尤其是這收據。”


    童安安打開文件袋,摸出一張收據來:“學費那麽貴?好幾大千呢!”


    “你以為呢!”


    “真舍得?”


    “我巴有根可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哎,我跟你說啊,海莉今天和我說話了!”


    “都說什麽了?”


    “就我付錢的時候,我們倆隔著收銀機,聊了幾句……不管說了什麽,總之,我這也算是和她說上話了吧?”


    “我的功勞?”


    “對,你的功勞。”


    童安安壞笑著:“那今天這一頓,算是給你慶功的,這慶功宴,你總得買單吧?”


    “我去……童安安,你也太狡猾了。”


    “不買拉倒。”


    “買買買。”


    “那還差不多。”


    “不過,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邊啊,我這花了錢送你去學攝影,你這往後每天晚上都得按時去上課,可別浪費我這錢!”


    “知道了!”


    “與其把時間花在酒吧,還不如學點什麽,將來也算有個一技之長,這女人,就跟花一樣,一茬開一茬敗的,要想立於不敗之地,就得永遠提升自己……”


    “閉嘴,閉嘴,你煩死了!我爸都沒你這麽囉嗦。”


    ……


    山莊的清晨,方致遠起了個大早。


    下得樓來,見宅門大開,季總正站在宅子外麵遠眺。


    循著季總的視線,方致遠看到霧氣漸漸散去,目及之處是起伏的山巒。


    山巒中間,隱隱的有排紅色的房屋。


    “那是什麽地方?”方致遠問。


    “戒坡。”


    “戒坡?”


    “嗯,大概是戒斷塵緣的意思吧,那坡上啊,剛好有座寺廟的。這寺廟吧,也有那麽點非比尋常。”


    “怎麽說?”


    “廟裏有我一位朋友。”


    原來,這廟裏住著一位冇城曾經落馬的官員。官員姓劉,官居要職。因為收受賄賂和包養情人被拘,出來後便剃了度。這劉姓官員的軼事,方致遠沒少聽。有說此人自殺了,也有說此人出國了,卻沒想到他居然當了和尚。


    “早幾年,他那個情人還時常來看他的,隻是,他拒而不見。那山坡本是沒名字的,戒坡就是他取的。我當年在這修宅子的時候結識了他,怎麽說呢,也許,他不是個好人,當然,這世上亦沒有絕對的好壞,凡事都是相對的,可是,他倒是個好和尚。”


    方致遠點頭:“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過上你們這樣的生活。”


    “怎樣?清心寡欲?”


    “是。”


    “他是看盡了也看破了,才出的家。我嘛,仍舊是俗人一個。修繕這裏,也不過是騙騙自己而已。紅塵裏,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還有很多風景等著我去看,我哪舍得下呢?”


    季總說畢,兩人都大笑起來。


    “有興趣的話,我帶你去戒坡走走?”


    “今天?”


    “我問過了,路要下午才能通,這不也閑著沒事嘛。”


    “好,等吃早飯時,我問問他們。”


    方致遠一提出去戒坡,葉楓自是第一個響應。


    柏橙和徐平不置可否,季總在一旁敲著邊鼓,這兩人才算是勉強答應了。


    一行人飯畢,便步行到了戒坡。


    破敗的寺廟,門口掛著“清水寺”的牌匾,這讓方致遠想起冇城市內的“淨水寺”來,倒不知這兩者有何聯係。


    已落馬劉姓官員帶著幾個和尚走出,聽季總稱唿他為“寂明”,想來,這兩個字便是他的法號了。寂明清瘦無比,穿著寬大的僧袍,還真有些出離凡塵的味道。


    柏橙素來無信仰,對幾個男人之間玄而又玄,卻又空無一物的對談沒興趣,便獨自上了後山。


    待到晌午,眾人準備用齋飯的時候,才發現柏橙不見了。


    打了手機,那頭提示不在服務區。


    寂明才道:“怕是去了後山,後山一直是沒信號的。”


    徐平和方致遠都急了,兩人自告奮勇,分頭去找。


    ……


    又說著柏橙離了寺廟,順著後山的青石板台階拾級而上。走到中間,台階沒了,隻有一條亂糟糟的山路。她隻好奇,便繼續前行。


    她這人是很愛在高處的,她的餐廳在高處,她的公寓也在高處,如今到了這山上,未登頂總歸遺憾,所以說什麽也要上去。


    到了山頂,她竟還想翻過去,看看山那邊的景致。


    才往下走了十幾分鍾,她便腳下一空,跌進了一個山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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