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仙撲上去雙手緊緊抓住張昭蘭的胳膊,厲聲道:“你不敢發誓!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張昭蘭冷淡地瞥她一眼,抬手去掰她的手,然雲仙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竟然一時沒能掰開。


    雲仙滿臉都是淚痕,音調淒厲:“你為什麽騙我!你明明知道我心裏對你是不一樣的!你還故意這樣騙我!”


    “荒謬!”張昭蘭臉上不由現出惱色來,用力扯開了雲仙公主的手,而後轉身大踏步離開。


    “啊——”雲仙公主絕望地尖叫一聲,忽地拔下頭上的金簪,握在手中就朝張昭蘭背後刺去——


    張昭蘭覺著不對,迴頭就看到雲仙手握金簪刺過來,急忙閃身躲避——


    “呲啦!”一聲,張昭蘭的肩頭還是被金簪劃過——


    衣袍裂開,鮮血湧出!


    “啊呀!侯爺!”餘太監驚叫一聲,撲上來驚慌失措地捂住張昭蘭鮮血淋漓的肩頭,一迭聲地叫道:“快叫禦醫!叫禦醫啊!”


    後麵跟著雲仙公主跑來的來的宮人們也嚇呆了,聽到餘太監這樣叫,立刻有人就慌著跑開。


    “夠了!”張昭蘭吼了一聲:“叫什麽禦醫!”


    餘太監呆了一呆,正要張嘴說話,張昭蘭一個冰冷的眼神壓過來,立刻又閉了嘴。


    “不過一點皮肉之傷!慌個什麽!”張昭蘭推開他,抽出一條帕子,自己按住了肩頭的傷口,扭頭走出了宮門,既不理會呆立的雲仙公主,也不理會驚慌失措的餘太監。


    這場故事……


    守在宮門處的幾個執戟侍衛都一時間看楞了,他們就看見張侯爺出宮,然後雲仙公主追上來要他發誓,然後……


    這真是好刺激……待到下值後,酒桌上又是一場好八卦,宮內別的事不能亂說,可“蘭侯和公主的恩怨情仇”拿出來跟大家聊聊是無妨的。


    最近金吾衛那幫家夥跟著李猗和江飛水漲船高,他們左右監門衛的存在感都被拉低了好幾檔的說。


    餘太監楞了一會兒,又連忙疾忙去追大步流星的張昭蘭,然而卻被侍衛們攔住了,他是內宦,不能出了這道宮門。


    他在原地望著張昭蘭的背影走遠,急的在原地跳了幾跳,然後一溜煙的跑迴去向張太後稟報這出意外。


    雲仙公主呆立在原地,望著張昭蘭離去的方向,手裏還握著帶血的金簪。


    後麵的宮人們也都如鵪鶉一般,不敢發出聲音和響動。


    良久,雲仙公主忽地扔掉手中的金簪,也疾步向宮外走去。


    ……


    金吾衛衙門的大門口。


    一輛華麗的馬車疾馳而來,而後正正地停在大門口。


    門口值守的金吾衛正要嗬斥,卻見一個衣飾華貴的女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直接就向大門口衝來。


    兩名金吾衛立刻執戟阻攔——哪裏來的女人這樣找死?


    別說女人不許進金吾衛衙門,便不是女人,也不許這樣大喇喇地闖進衙門!


    旋即兩個金吾衛又愣住了:是雲仙公主!


    雲仙公主對寒光閃閃的槍戟視若無睹,徑直朝門內走。


    兩人又猶猶豫豫地在她胸口即將碰到槍尖的時候撤開了,眼睜睜地看著她跨進大門。


    雲仙闖進金吾衛,徑直朝江飛的辦公值房走去。


    院中值守的一名金吾衛連忙飛奔至江飛的門口,急急稟報道:“將軍!雲仙公主來了!”


    這大中午的,金吾衛左將軍江飛正靠在椅子上養神,聞言還沒直起身來,就看到雲仙公主已然跨進了門檻!


    雲仙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江飛也是愕然的……他搓了搓臉,眼前的的確確是雲仙公主!


    他才站起身,雲仙已走至近前,扶著他的肩膀哭道:“江表哥!”


    江飛嚇一跳,閃身從桌子後繞開,走到門口,對著門口兩個一樣一臉愕然的親衛示意了“守好門”的眼神後,快速把門關好。


    這才籲一口氣,對著雲仙公主問道:“公主,這怎麽了?”


    雲仙公主沒說話,趴在他肩頭“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江飛見狀,隻好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勸慰。


    門外老嚴和陳六郎聽見門內隱隱的哭聲,麵麵相覷。


    老嚴“嘶嘶嘶”直吸涼氣,麵露懼色,要知道,這裏是金吾衛啊,是南衙金吾衛啊!


    他忍不住低聲道:“這樣恐怕將軍會攤上事兒的!”


    陳六郎撓撓頭呲牙道:“應該不會罷?你看,公主哭成這樣,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來叫將軍幫他出氣?”


    老嚴搖頭:“即便陛下駕崩,她還是公主啊!是今上的嫡親姑姑,誰能把她怎麽樣?武太後還在呢!”


    陳六郎嘻嘻一笑,壓低聲音道:“可是,咱們將軍有現在是正兒八經的金吾將軍,還兩位公主殿下撐腰啊!誰能把他怎麽樣?”


    老嚴歎了口氣,他覺著吧,他們將軍最近意氣風發的很,有點太張揚了。


    房間內,江飛勸慰了好一會兒,雲仙公主才算是止住哭泣,於是江飛便摟著她來到後麵他夜裏值班時休息的房間內。


    扶她在小桌前坐了,又拿帕子擰了水,溫溫柔柔地給她擦臉,又問道:“公主今天這是怎麽啦?”


    雲仙窩在他懷裏,這才傷心委屈地將今天遇著張昭蘭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而後她仰起臉,繼續求問道:“阿飛,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啪!”江飛慨然地一拍桌子:“當然是故意的!他肯定就是故意的!”


    雲仙公主一怔……


    她呆了好一呆,皺眉道:“你胡說!”


    江飛:???


    雲仙公主哭了這麽一場,泄了心中的鬱氣,情緒好多了,歎口氣道:“大概是我鑽牛角尖了!說起來,也確實牽強的很!”


    江飛冷笑一聲,將她從懷裏推開,譏諷道:“他果然在你心裏是不同的!”


    雲仙趴在桌子上,嗤笑一聲:“你吃醋?”


    “切!”江飛又冷笑一聲,往自個小床上一躺,抱臂枕在腦後,懶洋洋道:“我有什麽資格吃醋啊!”


    雲仙公主也嗤了一聲,譏諷道:“那李猗呢?”


    江飛依舊懶洋洋道:“她?她心裏哪兒有男人啊!她自個兒就是個男人!”


    他說著,又斜一眼雲仙公主,


    張昭蘭是不是故意的,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


    他不用腦子想都猜的出來那陰貨肯定是故意的。


    雖然說是皇帝因此而下定決心也是誇張了,可趁勢推一把是肯定的。


    雲仙個笨女人……


    於是,他笑道:“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你心頭的如玉蘭花啊!可惜了,神女有心,襄王無意啊?”


    雲仙公主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銀牙磨了磨,問道:“阿飛,你說他心裏是不是鍾情李猗?”


    “這我就不知道了,還沒看出來!”江飛嗤笑一聲:“反正呢,他們從小青梅竹馬,若是有情有義也很正常嘛!”


    “算了,不理你了!”江飛兀自閉上眼睛:“半個月天天晚上守夜,累死我了啦!”


    雲仙趴在桌上,神情有些猙獰起來,銀牙細細地磨了一迴又磨一迴。


    雲仙怨恨惱怒地磨了一陣牙後,深吸一口氣,揉揉臉,站起身來,走到江飛的床邊,笑盈盈地往他身上一趴——“啵”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軟玉溫香撲滿懷!


    江飛的瞌睡頓時就被啵到了九霄雲外,唿吸一時急促起來,又睃了一眼窗戶,低聲道:


    “別鬧,這是在衙裏!”


    “你怕啊?”雲仙嫣然媚笑,纖纖玉指戳了戳他心口。


    “我怕什麽啊!”


    江飛腦子一熱,翻身低頭親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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