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做什麽?”


    謝辭覺得他現在冷淡的語氣倒比以前那種黏膩的柔軟哀傷要順耳得多。


    他身旁的萊安也並未說話,隻輕輕抿了抿唇,將手裏的那部《新法典》遞了過去。


    布萊克一怔,伸手接過那本書,低眸細細地看了許久。


    一直到透過窗的陽光一路從牆角挪到了床沿,他才終於把書合上,輕輕抬眸看向他們:“那副藏匿王蟲的手銬裏,有一枚芯片,裏麵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萊安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能說什麽,便隻能沉默。


    兩個目的均已達成,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謝辭牽著萊安的手往門外走,將要離開時,卻聽身後的雌蟲輕輕道:“萊安,你和我的確不一樣。”


    “我也希望……我們永遠都不會一樣。”


    身側的雌蟲腳步微頓,但並沒有迴頭。


    在那扇厚重的金屬門即將關上的前一刻,謝辭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


    狹窄冰冷的隔間內,布萊克的金發暗淡無光,眼眸裏卻閃著細碎的金芒。


    他的視線追著萊安走了兩步,便轉而落在手裏的那本書上。


    下一秒,金屬門隔絕了謝辭的視線,他看不到裏麵的情景,卻總覺得,那隻雌蟲的臉上好像露出了一抹真心實意的笑。


    布萊克的確在笑。


    這個世界沉屙已久、積重難返,若不想其病入膏肓、無可救藥,必須得做出改變。


    但有誌之士何其稀少,世人汲汲營營,爭名奪利,又有幾個人願意豁出性命來做一件注定得不到任何迴報的事情?


    重症需下猛藥,亂世得用重典。


    所以在得到那隻王蟲的時候,布萊克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十幾年裝瘋賣傻,隱忍至今,終於大仇得報,夙願以償。


    他便隻剩最後一件事要做了。


    *


    手銬的事情交給了其他人。


    萊安下午沒去軍部,留在家裏陪謝辭補覺。


    傍晚時分,放在床頭的光腦急促地響起。


    萊安似有所覺,小心地將謝辭搭在他腰間的手移開,起身去接通訊。


    幾分鍾後,謝辭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抬眼就見萊安正站在窗邊。


    外麵天色將暗,落日的餘暉斂去光芒,朦朧的光線將雌蟲的麵孔暈得模糊又遙遠。


    他起身走近,抬手環住雌蟲瘦窄的腰身,對方便輕輕靠了過來,片刻後又轉身將臉埋入了他的頸窩。


    萊安的聲音在這樣的姿勢下顯得含糊又沉悶,讓謝辭聽不清裏麵的情緒。


    他說:“雌父死了。”


    布萊克死了。


    審判庭打來通訊的軍雌說,他殺掉了隔壁的克希爾,而後自絕心脈身亡。


    下手幹脆利落,沒有搶救的可能。


    而就在布萊克死去的十幾分鍾後,被關在中央研究所的那隻王蟲也一同死去了。


    他們當即提審了塔伯,然後從這隻雌蟲的嘴裏得到了另一個消息:


    隱蟲是一種供養的體係,子蟲供養母蟲,母蟲供養王蟲。


    當王蟲死去的時候,母蟲也會陸續死去,子蟲同理。


    塔伯之前之所以一直沒有提過這一點,是怕他們找到辦法弄死王蟲,進而影響到他精神海內的母蟲。


    卻沒想到布萊克這麽瘋,居然是把自己的生命和王蟲綁到了一起。


    謝辭聽到這裏,想起了布萊克綁架他時念的那段軍部的宣誓詞。


    “為了蟲族的榮譽,我們將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流盡最後一滴血,落日和星辰會將那腐爛的軀體埋葬,直至宇宙消亡,萬物伊始。”


    “……從成為軍雌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這也是他為自己選定的結局。


    新法典誕生之際,他用自己的生命為其獻上讚歌。


    他百罪難消,於是焚燒血肉,點燃薪火。


    至此,凜冬散盡,星河長明。


    *


    夏夜微風徐徐。


    謝辭和萊安坐在露天陽台上喝了一夜的酒。


    夜幕低垂,繁星閃爍,死去的人變成天上的星星,照亮腳下的路。


    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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