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斐君續道:“不僅這樣,白馬寺中的藏經閣中既然有般若龍象神掌的秘笈,那想必也同樣藏有其他佛門內功心法,佛門武功殊途同歸,若是薛懷義找到其他武功的內功心法,加以練習,再加上那半本神掌秘笈,想必不久便會練成神功,到時候其對江湖的危害也未必會比薛、史二人小。所以你說這件事並非當務之急,我非但不同意你的說法,而且認為,此時若是能夠趁白馬寺中的僧人認為,秘笈已被薛長卿與史天驕二人奪走,其他人不會來白馬寺滋事,而放鬆警惕的時候,薛懷義沒有練成神功之前,入白馬寺,將下冊秘笈從薛懷義手中奪迴來,然後以此引出薛長卿、丘神績兩撥人馬,或分而殲之,或聚而滅之,都將能夠如願以償。”


    韓英女道:“我覺得你的想法未免也太簡單了,就算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薛長卿、史天驕二人隻是奪走了神掌上冊秘笈,還有另外半本秘笈在白馬寺的事。薛長卿、史天驕這二人是最清楚不過,你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他們若想練成秘笈上的武功,就必然會再去白馬寺奪取另外半本秘笈,但他們遲遲沒有再現身,就說明他們之前在白馬寺中吃了虧,差點將性命斷送在那裏。白馬寺能夠困住薛長卿與史天驕二人,你認為我們夜闖白馬寺奪秘笈,能夠那麽輕易地得手麽?”


    茹斐君道:“你說的不錯,問題就在這裏,白馬寺之行,雖然要冒些風險,但我們的一己安危,與整個江湖的禍福相比,孰輕孰重,我想你也應該明白。莫非你是還怕了麽?”


    韓英女道:“少給我說這些大道理,也不用那話激我。我告訴你,我韓英女從小到大就不知道怕字怎麽寫法。這根本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我們根本就沒必要這麽做。”


    茹斐君道:“怎麽沒有必要?”


    韓英女打斷他的話,搶著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一定想說,隻要奪取秘笈,不僅有利於我們報仇,而且還能挽救整個江湖。但如果我們像薛長卿與史天驕一樣,去白馬寺奪經,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麽?前車之鑒,後事之師,無論此事成與不成,都將不利於我們。先說奪經失敗,我們將會被白馬寺的眾僧人圍困,無法脫身,性命堪憂,報仇之事,便更加無望了;再說,就算成功將那半本經書奪到手中,若是此事傳開,我們二人,便又會重蹈薛長卿與史天驕的覆轍,屆時無論正派、邪派,都會為了我們手中的秘笈,追殺我們。我們豈不是成了過街老鼠了麽?”


    茹斐君道:“事情不會向你想的那樣,薛長卿與史天驕之所以被江湖中人糾纏不清,是因為他們在白馬寺中泄露了身份,我們隻要秘笈到手之後,立即脫身,在白馬寺中人查明我們身份之前,殺了薛、史二人,然後再將經書還給白馬寺,誤會自然澄清。”


    而就當英女趕到白馬寺的時候,茹斐君則早已潛入寺中,他兩次入寺,都如入無人之境,對此茹斐君絲毫也沒覺得奇怪,雖然他知道寺中有五百禦林軍守護,還有一大批武僧,看守藏經閣,但他覺得,偌大的寺廟,隻要禦林軍對寺中情況不太熟悉,也會有部署失當之處。而他自己兩次潛入寺中,則是在觀察白馬寺周圍兵力部署之後,才找到了空檔之處。


    其實茹斐君的想法完全錯了,他第一次潛入寺中,已經被人發現,侯思止之所以放任他進入寺中,是因為他想放長線釣大魚。對於一個長期在宮禁之中擔任禦林軍統領的人來說,在一個寺廟之中做出合理的部署,簡直是輕而易舉。頭一次薛、史二人武功高強,能夠潛入寺中,隻是侯思止準備不足,既然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又怎會有第二次的疏忽呢?更何況茹斐君的武功,與薛長卿、史天驕相比,還要差一個層次呢。


    茹斐君進入白馬寺之後,按照原定計劃,逐步向藏經閣靠近,而侯思止則派人緊緊盯著他,得知他的目標是藏經閣之後,然後逐步縮小包圍圈,隻要茹斐君敢靠近白馬寺,亦或是發現情況不對,準備離開,他便立即下令對他進行圍捕。


    侯思止雖然有意吸引敵人入彀,但終究沒有耐心,他等候許久,也沒見茹斐君的同黨接踵而至,還以為這隻不過是個覬覦秘笈的宵小之輩而已。


    但無論竊賊有無同黨,侯思止都不可能放過他,因為他自己對這半本秘笈垂涎已久,礙於不知這些老禿驢將秘笈藏於何處,所以不能如願染指。然而即便是這樣,他也不允許其他人在他之前找到這本秘笈。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本想將覬覦秘笈之人一網打盡,第一次有意將茹斐君放入寺中,而沒有對他進行抓捕,卻讓茹斐君得到了秘笈的消息。侯思止隻道那些老僧吃了上次薛長卿、史天驕盜取秘笈那一塹之後,多少會留個心眼,斷然不會再將秘笈交到薛懷義手中,然而那些老僧卻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加之他們對於“得道高僧”薛懷義極為相信,認為秘笈交給他保管,無論他是否修練,都將是裨益武林之舉。


    所以茹斐君躲在羅漢堂佛像後麵所聽到的一切,卻是實情,那些老僧自是沒有發現茹斐君,否則非但不會將這個秘密說出來,而且還會合力將茹斐君拿下。


    言歸正傳,茹斐君二進宮之後,等到夜色降臨,便徑直向藏經閣而去,侯思止的禦林軍也早已到達藏經閣附近埋伏。


    而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當侯思止準備對茹斐君進行圍捕的時候,韓英女已經到達白馬寺,她進入寺中之後,見寺中異常安靜,便覺察出不對勁,這種對於危機的覺察力,對於一個行走江湖的人來說,至關重要,茹斐君武功雖不俗,卻很少在江湖走動,也極少與人交手,故而在這一點上,遠不如久經戰陣,曆經磨難的韓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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