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當下明白殘月的用意,隻不過在周興麵前裝裝樣子,當下舉起手來,揚聲說道:“殘月首領,算我一個行麽?”


    殘月尚未迴答,曉風等人想也不想,俱都舉手附和。殘月見狀,轉身對周興笑道:“眾人俱都踴躍報名參與,看來一時間難以取舍。我看不如這樣,待我迴去之後,再詳細安排,你看如何?”


    “細節方麵,你自己做主就行了,選好之後,不必來見我,直接出發去漠北王方翼的營帳就行,兩個月後,我要聽到王方翼的死訊。”周興不假思索地答道。


    若換了來俊臣,定然會在刺殺人員上自己拿主意,他卻始終認為,無論是什麽情況發生,他都能把控,實際上卻是粗枝大葉,瞞瞞頇頇。


    殘月等人從校場離開之後,又聚到殘月那裏,隻聽殘月問道:“花雨,你第一個舉手,對這件事,你怎麽看?”


    花雨笑道:“我豈不知你的用意,故意嚷嚷出來,騙騙周興那笨蛋罷了。我們雖接到刺殺王方翼將軍的任務,卻不能讓將軍死,此次名為暗中刺殺,實則保駕護航。我適才之所以舉手,隻不過想製造假象迷惑周興,沒想到他依舊是這樣自負,總認為能將我們牢牢控製在他手中,絲毫也不擔心。”


    殘月笑道:“就你機靈,不過你也是多慮了,這周興的腦子哪有來俊臣好使?根本想不到那個層麵上去,他向來都是殘暴兇惡有餘,而奸險狡詐不足。不過說實在話,有曉風陪我去就行了,你留在這裏,配合柳絮等人將在宮中的姊妹保護好,我懷疑武則天故意要將我支開之後,武氏兄弟又會故態複萌,更加肆無忌憚地欺辱姐妹們。”


    花雨與曉風長期以來,與殘月合作,配合默契,很少有失手的時候。曉風聽殘月之言,更加擔心其他留在宮裏姐妹的安危,當下情不不禁地問道:“為什麽不是我留下,花雨陪你一起去?”


    殘月笑道:“你性子風風火火,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往往就要大打出手。要是我不在你身邊,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花雨腦子機靈,遇事沉著冷靜,關鍵時候總能想出好辦法,所以留下花雨,比留下你更加合適。然後再隨意挑選幾人,一路上有個照應。”


    曉風不再爭辯,淡淡地問了句:“那到底什麽時候出發?還像原來那樣,接到命令,火速前往目的地麽?”


    “這個是自然,若是故作淹留,不但反常,而且還容易讓來俊臣、武則天這些人看穿。倒不如一如既往,接到任務之後,急如律令,奔赴目的地。”殘月笑了笑,接著說道:“我們我選在這些厲害的角色之間,無論是將來與他們鬥力,還是鬥智,都要勝出一籌,要不然就很危險。”


    殘月環視眾人,稍微端量了片刻,然後隨手點了幾位容貌較其他人出眾些的姐妹,說道:“你們幾個,與我一同遠赴漠北,可願意麽?”


    她們見其他姿色稍好些的姐妹,都被武氏兄弟看中,正愁留在宮中,會有麻煩上身。這會兒,聽殘月點到她們自己的名字,俱都眉開眼笑,欣喜不已,知道殘月是有意如此安排,俱都兀自心存感激。


    殘月、曉風等七名女殺手,準備妥當之後,便騎上驊騮快馬,從東都洛陽出發,向西北方向快速奔去,趕往漠北不毛之地。


    再說到丘神績,他在宮中的勢力非同小可,雖然遭到暫時貶謫,到了偏遠的西北,做了疊州刺史,但效忠他的禦林軍極多,在朝堂利益相關的關係網也相當廣闊。


    目前他雖遠在疊州,卻依然能遙控皇城,他的確由此通天本事,這也就是武氏兄弟等人身為武後至親,卻仍是對他有所忌憚的原因,但他們也無論如何想不到,丘神績貶謫之後,卻對宮廷裏的一切,依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向信誓旦旦的丘神績,當聽說武氏兄弟討好周興、來俊臣等人,開始欺辱那些自己千辛萬苦組建起來的女殺手們,心中不由得隱憂起來。


    離京都之初,他還揚言對麾下將領說,他不久就會重新被調迴京城,官複原職,洛陽皇城不能少了自己。但是一等再等,卻一直杳無音信。


    當聽聞武氏兄弟欺辱那些女弟子,聽說是周、來二人在背後為虎作倀,想到武氏兄弟好色如命,盯上了自己麾下那些絕色女弟子,而周興等人與自己本就貌合心不合,早就想取而代之,發生這種事,絲毫不足為奇。


    他所擔憂的自然不是殘月等女弟子,而是自己辛苦打下的基業,很有可能會在自己被貶謫期間,逐步被武氏兄弟與周興、來俊臣等人瓦解,屆時就算迴京複職,也是沒有實權。


    然而獲罪貶謫的官員,不得調遣,不可隨意進京,這是有明文規定的。在這種情勢下,丘神績每日絞盡腦汁,想通過關係,向武後提出迴京請求,但都沒有迴音,他自己也心裏清楚,太子李賢之事,才剛過去不久,朝野的喁喁輿論,還沒有平息,現在提出迴調申請,武後絕對不會答應。


    眼看著周興、來俊臣二人,與武氏兄弟狼狽為奸,逐步瓦解自己在宮中的勢力,圖謀禁軍首領之職,武氏兄弟是武後至親,若是不斷在武後跟前進言,他們的陰謀得逞,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左思右想,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任何辦法,急躁之下,每日便拿疊州大小官吏當作出氣筒,問這些官吏有何辦法,答不出來,就將他們拳打腳踢著泄憤。


    那些官吏為了不再挨打,便東拉西扯地胡說八道起來,隻聽疊州府合川縣中有個姓安的主簿,說道:“將軍的勢力,遍布朝野,那周興、來俊臣哪能在短時間內爬到將軍的頭上?如今,不能迴京與他們爭奪角逐,但可以讓將軍麾下的女弟子,在洛陽城中,不斷製造些混亂,最好能驚動皇帝陛下,這樣周興、來俊臣就疲於應付,如何能有暇奪權?”


    丘神績聞言,略微忖度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頭說道:“行不通,行不通!這樣隻會讓皇帝陛下更加急於找一個禁軍統領,來維持洛陽與皇城的治安,適得其反。”


    安主簿生怕又要挨打,急忙答道:“朝廷的人靠不住,江湖上的英雄好漢多的是,大可以加以利用啊?”其實他哪裏識得什麽江湖好漢,隻是不假思索地隨口一說罷了。


    沒想到丘神績聽到這裏,將大腿一拍,站了起來,朗聲笑道:“對啊,我自己就是半個江湖人,怎麽連這點都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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