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元一路躲閃,百姓們卻越來越多,差點就蜂擁而上。


    徐士元伸出手想要阻止,卻有更多的雪球飛過來。


    「看哪,看哪……那個人……」耳邊傳來孩童的笑聲,「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讓開,讓開。」衙差懶洋洋地驅趕著人群。


    百姓見到這樣的情形,知道官府不會真的為難他們,於是就更加肆意起來。


    「老爺,老爺……」徐家下人上前拉起徐士元,幾個人如同過街老鼠般逃竄。


    「老爺,您快迴去看看吧,這些人都瘋了,將家裏也圍了個水泄不通。」


    徐士元隻覺得胸口被人狠狠地打了幾拳,這是在逼他認罪。


    雖然沒有對他動刑,但是卻敗壞了他的名聲,讓他從此往後再也抬不起頭來。


    徐士元想要查看周圍的情形,不知哪裏來的水,不偏不倚地潑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澆了個透,風一吹,讓他不由地牙齒打顫。


    「呸……」


    又一口吐沫飛來。


    「呸……呸……呸……」


    那些人眼睛中滿是仇恨,仿佛恨不得將他撕開才解恨。


    「貪官,又是一個貪官。」


    所有人將對貪官的怨恨,全都發在了他身上。


    麵對這些人,徐士元無力辯解。


    這一路格外的長,終於走到了家門前,他們主僕幾個人省像是街頭遊蕩的鬼魂,已經丟了一半的魂魄。


    「好了,散了散了吧!」


    衙差恰好這時出現,穩住了百姓。


    「徐大人,」衙差上前道,「我們大人說了,定然是傳出了什麽閑言碎語,才會出這樣的事,所以這案子拖不得,您明日還是早早就到衙門,速審速決。」


    徐士元臉色蒼白,嘴唇被凍得發紫,早就沒有了平日裏謙謙君子的模樣。


    衙差也不等徐士元說話,稟告完就轉身離開。


    一個小小的衙差都這樣趾高氣揚,是因為知曉他得罪了裴杞堂和顧家。


    徐三太太迎出來見到徐士元這般情形,眼淚不禁落下來。她嫁給徐士元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徐士元這般狼狽。


    「老爺,怎麽會是這樣,」徐三太太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迴過神吩咐下人,「快去燒水拿衣服給老爺換上,再去請個郎中。」


    徐士元仿佛被驚到了般,任由下人上前擺布,半晌才迴過神來。


    「老爺,」徐三太太抹著眼淚,不知說什麽才好,「我們迴太原吧,京城不是我們待的地方。」


    迴太原?


    就這樣認輸?


    徐士元冷冷一笑,他徐士元能有今天,不是因為低頭認輸,而是奮力抗爭,想方設法為自己謀劃。


    他不能因為這一件事跌了跟頭就從此放棄,他手裏還有沒下完的棋子。


    趁著徐三太太去廚房裏煮湯,幕僚上來道:「老爺,要不然去跟公子說一聲,請公子讓人出麵保老爺下來。今天的事定然是裴杞堂授意,隻要稍加盤查就能發現端倪,禦史言官知曉此事定然會彈劾裴杞堂……」


    徐士元搖了搖頭:「不會,閆長貴偷賣藥渣是真,顧家和裴家又剛剛立了大功,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丞,就算裴杞堂和顧家故意對付我,在禦史言官那裏也不值一提,裴家和顧家就是想要利用我,去摸公子的底細。」


    幕僚皺起眉頭:「難不成就這樣忍著,若是給您定了罪,必然會被罷職。」


    徐士元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若是被罷職,徐老夫人也會落井下石,他也就不能堂而皇之地進出衙門,為公子奔走。


    徐士元問過去:「外麵有幾個人盯著?」


    幕僚低聲道:「沒見什麽人,不過以顧家的本事,就算安插了眼線,我們也察覺不出。」


    徐士元垂下眼睛,自從進了京城,他做事就束手束腳,不敢去見公子,就連許氏也隻是藏起來,不能輕易前去問話。說到底都是因為顧家。如果不是因為顧家,閆長貴也不會被盯上,更不會被人抓住把柄。


    顧家居然會這樣厲害起來,顧世衡不但做了官,還攀上了裴家。


    這件事也讓他驚詫。


    裴家寧可被皇上猜忌,裴杞堂寧可毀了自己的前程,也不肯將顧家丟開。在許氏的記憶中,顧家並不曾與裴家有什麽交集。


    真正與顧琅華有交集的人應該是趙翎。


    那個已經死在沈昌吉手中的趙翎。


    那個突然冒出來,擋在公子麵前的慶王世子。


    為什麽呢?他以為除掉了趙翎,就再也沒有人影響公子的大業,卻偏偏又冒出了個裴杞堂。


    在許氏記憶中,趙翎是立了軍功進入朝堂,又在行宮救駕贏得了皇上的信任,現在趙翎不在了,皇上信任的人變成了裴杞堂。


    偏偏這個裴杞堂在許氏記憶中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這樣一個人,生擒李常顯,殺死沈昌吉,為慶王翻案……


    火石電光中,徐士元忽然想到了什麽。


    趙翎和裴杞堂做了同樣一件事。


    為慶王翻案。


    趙翎為慶王翻案,那是因為,隻有這樣趙翎這個慶王世子才能夠堂而皇之地站在眾人麵前。


    裴杞堂為什麽要為慶王翻案?裴家和慶王沒有深厚的交情,裴杞堂卻冒著危險,大費周章地做了這樣一件大事。


    為什麽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做的事卻如此相像。


    徐士元豁然抬起頭:「我要見公子。」他必須去見公子。


    幕僚驚詫,老爺怎麽會突然改變了主意:「您這樣做,會不會被顧家猜疑。」


    徐士元眼睛中透出一股的急切,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就算冒著危險,他今日也必須見到公子。


    ……


    徐士元換上了下人的衣衫,小心翼翼地從後門出來,走出胡同換了一匹馬徑直出了城。


    他的心仿佛要從胸口躍出來。


    這條路他很熟悉,因為在多年前,他親手將阿靜安葬在這裏。


    那時候的他,心中有的隻是仇恨。


    他要為阿靜復仇,要向所有人復仇,即便他是個小小的庶子,他也要為阿靜拚盡全力。


    徐士元下了馬,一步步走到了一處土丘前。


    荒野裏有的隻是淒涼和蕭索。


    這就像是個荒墳,很少有人祭奠,也很少有人知曉,這墓裏埋葬的是個多麽聰明又漂亮的姑娘。


    「兄長。」


    聲音從徐士元背後傳來,徐士元轉過頭去。


    ………………………………………………………………


    ┗`o′┛嗷~~,徐二太太改成了徐三太太,本來一個正經的夫妻戲,差點寫成了奸***情,徐正元茫然無知時,戴了好大一頂綠帽子。


    綠油油哦綠油油


    求月票,這次隻想要前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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