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死死地盯著杭文同,合上了牙齒,她感覺到了疼痛,然後是湧出來的熱血。


    「她咬舌了。」


    獄卒先反應過來,緊接著左承恩一手掐住了許氏的下頜,鮮血已經淌到左承恩的手背上。


    大牢裏頓時亂成一團。


    左承恩吩咐:「去請郎中過來,快去。」


    皇城司大牢本來就是個時時刻刻都會死人的地方。


    可是左承恩顯然很在意這個女人的生死。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杭文同一頭霧水地走出了大牢。


    「老大。」杭老夫人站在不遠處的馬車旁邊,滿臉笑容。


    杭文同忍不住欣喜若狂,今天早晨從家裏走的時候,他沒想過會這樣快見到母親,如今一家就這樣團聚了,他幾乎覺得這就是個夢。


    「迴去吧。」杭大太太擦著眼淚,才過來一天,老爺就好像憔悴了許多,臉色說不出的蒼白。她真不敢想,如果再在這大牢裏過上一段日子,老爺會是什麽模樣。


    「老三呢?」杭文同忍不住問。


    杭氏立即道:「三弟進了宮,在勤政殿麵聖呢。」


    能去勤政殿麵聖,就證明沒有被定下罪名,杭文同的眼睛豁然亮起來,臉上真正出現了笑容:「太好了,這可真是……喜事。」他的眼睛忍不住紅了。


    「走吧,」杭老太太道,「你們快迴去吧!」


    杭文同一時怔愣:「您要去哪裏?不是要跟我們一起迴家嗎?」


    杭老太太搖搖頭:「聽說這件事因顧大小姐而起,如果不是顧大小姐告衛所貪墨藥材,老三的案子也不會有轉機,受人恩惠哪有無動於衷的道理,就算是庭之的事沒有個好結果,我們也該謝謝顧家給了我們一線希望。」


    更何況既然放出了老大,就證明皇上已經相信了老三的話。


    如果非要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去答謝,那情分可就不一樣了。


    杭文同點點頭:「我……剛從大牢裏出來,恐怕身上有晦氣,等有機會我直接去拜謝顧世衡大人。」


    他是從皇城司大牢裏出來的,顧世衡又身在皇城司,他直接去顧家恐怕不好,內宅女子的走動就不一樣。


    杭老太太帶著杭氏去了顧家。


    琅華正好從宮中出來,在垂花門將杭老太太和杭氏迎進了花廳。


    顧老太太一臉笑容,招唿著杭老太太坐下。


    杭家雖然也在杭州,但是他們之前沒有走動過。


    杭老太太徑直道:「說是來走動,其實我們是來感謝的……要不是大小姐那本帳目,我們杭家就要家破人亡了,我們杭家從此之後欠顧家幾條人命。」


    這話說的顧老太太一愣:「老姐姐,快別這樣說,哪有這樣嚴重,我們送去帳目也不知道會幫到杭家,都是機緣,您不用放在心上。」


    不論是機緣還是有意幫忙,都是一樣。杭老太太深知這樣的道理。


    沒想到杭家這樣大動幹戈地來感謝,顧老太太倒不好意思起來:「大老爺已經迴去了?」說著看向杭氏,「早晨聽到了登聞鼓響著實將我嚇了一跳,這登聞鼓可是好久沒有響起來了。」杭家也是與膽識的,杭庭之的事琅華也跟她說了,她不得不佩服杭家的家風。


    杭老太太臉上一陣的苦澀:「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走投無路,就想著不是還有登聞鼓嗎?隻有將事情鬧大了才可能會有活路,否則,我真的怕朝廷去剿匪,庭之不清不楚地死了。」


    杭老太太說的都是實話,這樣掏心窩子的一說,兩家的關係仿佛也就跟著親近起來。


    杭氏坐在椅子上看琅華,不知怎麽的,她越看琅華越是喜歡。


    正說著話,顧家管事匆匆忙忙過來在琅華耳邊說了句話,琅華臉色微微一變,杭氏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顧大小姐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尋常事不會讓她這樣。


    琅華看向顧老太太,眼睛微紅。


    顧老太太忙招手:「怎麽了琅華?」


    杭氏頓時著急起來:「是不是我們杭家的事牽連到了顧家?」現在對顧家來說,最大的事不就是那本帳目嗎?


    琅華搖搖頭,半晌才喘過氣來:「不是,是父親讓我送消息迴來,杭三老爺沒事了,可能一會兒就迴杭家去了。」


    琅華說著話垂下了眼睛。


    杭老太太和杭氏都知道,顧大小姐沒有說實話。


    杭老太太急忙站起身:「我們改日再來上門道謝。」


    顧老太太也不挽留點了點頭吩咐顧三太太將人送了出去。


    杭家人剛走,琅華就走上前:「祖母,皇城司大牢裏出事了,許氏咬舌自盡,人已經死了,我……讓蕭邑打聽清楚,又去告訴了父親……到底怎麽樣,一會兒才能知道。」


    許氏死在皇城司大牢了?


    顧老太太驚訝地張大了嘴,心中頓時一陣五味雜陳,她雖然心中恨許氏入骨,可是聽到這樣的消息仍舊難免震驚。


    顧老太太將琅華拉過來:「許氏做了那麽多壞事,被朝廷抓起來,是生是死都是她自己選的結果,你也不必為她難受。」


    琅華點點頭:「我知道,許氏被抓去了皇城司,我心裏就有了準備。」所以雖然是親生母親,她也沒去仔細問,並不是她心裏一點都不在乎,而是每每想到許氏前世做的那些事,手裏的那些人命,就覺得許氏是罪有應得。


    琅華雖然這樣說,心裏仍舊不痛快吧!


    顧老太太輕輕地拍著琅華肩膀:「沒事,還有祖母呢,還有你父親呢,我們都在你身邊,沒事……」


    顧老太太輕輕地哄著琅華。


    ……


    杭氏扶著杭老太太進了門,徐鬆元急忙上前向杭老太太賠禮。


    杭老太太搖搖手:「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對不住的,如果不是姑爺,我們又怎麽會知道顧家帳目的那些消息。」


    說到底要分兩麵看,一麵是徐老夫人,一麵是徐鬆元,不能混為一談,否則她就是不明是非。


    徐鬆元鬆了口氣,心裏暗暗感謝嶽母,這些年要不是嶽母的擔待,恐怕家裏不知鬧了幾百遍,母親的性子太過強勢,不管是誰都要在她麵前低頭,杭家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到底都是看在杭氏和他的臉麵上,他也不能給臉不要臉。


    「顧家那邊是不是出事了?」杭氏眼前浮現出顧琅華驚訝又難過的樣子,心裏頓時忐忑不安。


    徐鬆元點點頭:「我也是才聽大舅說,皇城司大牢裏有個女人咬舌了,我讓人去打聽,仿佛就是顧大小姐的母親許氏。」


    杭氏驚訝地張開嘴,顧琅華心裏該有多難過,不知怎麽的她頓時心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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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奉上,晚上一會兒更第二章。


    今天是大羅金仙的生日,祝金仙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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