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海帶著那人去了,段小白整理了下衣服,從旁邊拿過一把劍,說道:“小山兄弟,駱姑娘,委屈你們在幫中多待些時候,我了結完這樁事再為你們餞行。”說著就要出門。


    張予之趕忙拉住他:“段兄,莫中了他們的激將法,小心有詐。”


    “丁玉泉欺人太甚,我怎麽咽得下這口氣。他既然放出話來,我若不去,鯨鯤幫顏麵何在?莫說是一個小小的金刀寨,就是龍潭虎穴,我也非得去走一趟不可。”


    看著他酒勁未醒,張予之大不放心:“既如此,我陪你走一遭。”


    駱縈懷也道:“我與二哥陪你同去。”


    他臉上一愣,推辭道:“二位深情厚誼,段小白心領了。你們還有要事在身,何必陪我犯險。”


    張予之鄭重道:“有鯨鯤幫鎮守一方,臨川鎮才得安寧。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別忘了,我們還要一起去尋段幫主和三妹的師父。”


    段小白深受感動,看了看駱縈懷,見她也麵色堅定,慨然道:“好!我們三人同行。”


    出得大門,江流海已帶了幾百幫眾候在一邊,問道:“二位也要去嗎?”


    “當然,我們義不容辭。”


    “二位果然重情重義,鯨鯤幫上下銘記於心。”江流海將手舉過頭頂。


    “江哥,不要帶這麽多兄弟,倒顯得我們膽怯。就我們四個去,已經是看得他們一百二十分起了,也讓丁玉泉見識一下鯨鯤幫的氣概。”


    江流海應了一聲,隨即遣散幫眾。


    四人到碼頭挑了一條大船,令水手加足力氣,往上遊行來。


    在大江之上走了數十裏,岸邊出現一條河汊。大船轉向,緩緩駛了進去。


    行了一炷香時間,兩岸蘆葦漸生,密密麻麻有一人多高。站在大船上眺望,四周白茫茫一片。


    船隻停在河心,原來蘆葦蕩裏又生出一條小河來,大船無法進入。


    往裏看去,雪白的蘆花叢裏現出一道寨門,橫跨小河兩邊。寨門上麵一塊大匾,寫著“金刀水寨”四字。


    寨門上站著數十個嘍囉,一看是鯨鯤幫的船,打開寨門,從裏麵劃出一艘小船來。


    “我們坐小船進去,且看他們敢耍什麽花樣。”段小白說道。


    令大船停在河道上,四人上了小船,由小河一路駛入寨門。


    耳聽得身後水聲晃蕩,金刀寨的大門已重重關上。


    水寨裏麵河網密布,溝渠縱橫。小船在蘆葦蕩裏穿梭不停,如果不是熟悉道路之人,定要在此迷失方向。


    段小白和江流海陪二人立在船上,看了許久,這才進船艙內坐下。張予之感歎道:“這水寨地形如此複雜,難怪賊眾有恃無恐。”


    江流海接話道:“這裏喚作白沙灘上像這樣的地方,臨川附近還有多處,不過都被我鯨鯤幫所占。丁玉泉這夥水賊,隻能聚集在此。”


    “段幫主好手段,把這夥人壓得服服帖帖的。”張予之不由得稱讚起來。


    “小山兄弟過獎了。”段小白拱手道。


    “不是我吹噓,我爹的狂浪刀法,在臨川上下三百裏水路無人能敵。丁玉泉素以刀法聞名,遇上我爹,幾招就敗下陣來。論手段、論武藝,他都不是我爹的對手。故此他對我鯨鯤幫,是不敢輕易造次的。”


    駱縈懷起了興致:“段幫主狂浪刀法如此厲害,比之天道盟張盟主的天殺刀法如何?”


    段小白忙謙虛起來:“那是不能與張盟主相提並論的。實話說來,我爹的刀法與張盟主還有一段淵源呢。”


    “什麽淵源?”張予之一聽段順與義父還曾打過交道,不禁也興趣大增。


    “說來話長,我爹年輕氣盛之時,最好打架鬥毆,在這一帶,挫敗了不少強敵,才盤下來多座碼頭。他自以為刀法天下無敵,就有心要和張盟主一較高下。”


    段小白臉顯神秘之色,“後來不料張盟主竟自己踏上門來,說有人跑到天道盟告狀,說我爹霸占水澤,欺壓漁民。其實那會兒我爹正是在與別人爭奪地盤的時候,難免有些霸道之舉。但他一看是張盟主親自前來,技癢難耐,也不解釋,就要在刀法上論高低。你們猜猜,比試結果如何。”


    張予之大笑:“段幫主刀法一絕,我看必是打了個平手。”


    段小白用力搖了搖頭:“一招!隻有一招!我爹剛出手,他的刀就被張盟主打落在地。”


    張予之也是吃了一驚,雖然心知天殺刀法厲害,但也沒想到義父一招就製服了段順。


    裝作不可思議的樣子:“天殺刀法真有如此厲害?”


    “這是我爹親口說的,不會有假。他對張盟主乃是心服口服,答應不再為難漁民,還為他們送去了一批嶄新的漁船。”


    張予之誇道:“段幫主也是個敢作敢當的好漢。”


    段小白笑道:“當時張盟主也如此說過,他見我爹是個性情中人,還留下來住了一晚。兩人切磋武藝,見我爹的刀法頗有可取之處,同時也是為了感謝他幫助漁民,就指點了他刀法上的不足。”


    “我爹說他當時簡直是茅塞頓開,苦練了多年的刀法,才知其中另有一番天地,他的狂浪刀法也就是那一次後漸漸悟出來的。隻可惜後來他再也未能與張盟主會上一麵。”


    張予之感慨道:“往往一麵之交,勝過許多年複一年的虛假情誼。”


    江流海又道:“前些時候,我們聽聞張盟主死訊,全幫都為張盟主戴孝,現今我鯨鯤幫廳堂上都還供著張盟主的靈位。隻是不知幫主有沒有得知張盟主的消息,他想必會十分難過。”


    張予之敬佩道:“段幫主是和張盟主一樣的好漢子,琰國要害他,沒麽容易。就像乾國奸人去抓張盟主,就沒有得逞。”


    “嗯。”段小白顯得十分讚同。


    “我爹最敬重的人就是張盟主,雖然身處敵國腳下,但他從沒想要過江去,就是要堅持在此地維係一方安危。他跟我說,他時刻都在盼望著乾國能跨江收複故土。若真有那一日,他會率領鯨鯤幫上下,傾盡所有,為大軍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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