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喜歡獨酌,我也經常偷偷湊過去陪他喝一點,總遭他訓斥,嘻嘻。”


    “如此說來,你師父也不同意你喝酒,你姑娘家還是聽他的話,少飲為妙。”傅林成關心道。


    “那不一定,酒逢知己千杯少,也要看跟誰喝。我師父孤獨慣了,我都沒見過他與誰喝過酒。要是讓他見了你們,知我結識了好朋友,必定歡喜。大家一起喝酒,他也就不會那麽悶了。”


    駱縈懷言語之間顯得十分憧憬,傅林成這才意識到她邀自己喝酒全是為了能讓師父盡興,也滿心歡喜道:“駱姑娘的師父是高人前輩,我等若有幸能陪他同飲,一定不醉不歸!”


    “哈哈哈,傅大哥爽快之人,必定是海量,我們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對了,張大哥,你會喝酒嗎?”駱縈懷轉頭又問起張予之。


    張予之頗為不好意思:“我、我沒什麽酒量,但大家喝酒,我一定不會掃興,好好作陪。”


    傅林成大笑起來:“賢弟,你喝一盅,我喝三盅,絕不欺負你。”


    “這,這怕也太不公平,我雖量淺,怎能耍滑,定陪大家一醉方休。”


    “好,賢弟是個直人,傅某等著與你們早日痛飲!”


    幾人說著,蔣青鬆已拿了鑰匙迴來,笑道:“大夥要喝酒,這下麵便有陳年佳釀。”


    周千裏雙眼放光,催道:“蔣大人,我們將美酒一同搬走,備著日後好吃,放在這深山老林裏,莫浪費了。”


    眾人哈哈大笑,便拿鑰匙插入鐵門,用力轉動起來。


    門內咕嚕嚕幾聲悶響過後,蔣青鬆用力推去,斑駁的鐵門被緩緩打開。


    張予之向內一看,裏麵黑漆漆一片,冷氣撲人,竟是個偌大的洞穴。


    蔣青鬆道:“此處挨著山壁而建,下麵是個地穴,甚為寬敞。裏麵四通八達,我們依著地洞,修有一條密道,正通山外。待會可直接將財物從地道運出,不必再走山路了。”


    旁人嘖嘖稱讚,點了火把,依次進入。腳下修有階梯,兩邊岩石則被打磨光滑,裏麵甚是幹淨。


    越往下走,道路越發寬敞。直至來到一處空曠之地,火光隻能照見十數步遠,地上整齊堆放著一排排大箱子。


    蔣青鬆招唿大家上前,親手打開一口箱子,霎時金光燦燦,裏麵盡是金銀珠寶。


    周千裏不由得發出讚歎之聲,在空中久久迴蕩,可見此處洞穴之大,這樣的箱子還不知有多少。


    “等休整完畢,我就叫弟兄們來搬箱子。”


    蔣青鬆邊說著,走向黑暗深入,點燃了一座大燈台。驀地一片火光騰空而起,照亮了滿地寶箱。


    張予之見了財寶,卻也高興不起來。心裏想到,這麽多金銀,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


    問道:“蔣大人,皇叔藏了這麽多財寶在此,卻是為何?”


    “殿下莫要誤會。”蔣青鬆知他意思,忙解釋起來。


    “王爺並非貪財之人,這裏有些是皇帝多年來的賞賜,其他則是王爺出於無奈,不得不大肆斂財得來的。”


    張予之大為不解:“怎麽是出於無奈?”


    “殿下有所不知,王爺十幾年來不願與隍紈同流合汙,名聲日顯,朝廷之中許多正直之臣都心向王爺。但也是因此,他身處夾縫之中,稍不小心就會被冠以結黨之名,極容易被隍紈拿住把柄。”


    蔣青鬆不緊不慢,娓娓道來。


    “王爺又是同德太子的胞弟,與大都督沈循亦有姨表之親,他一舉一動,都會越引起隍紈忌憚和猜疑。因而王爺才選擇和光同塵,不惜大肆斂財,自汙名聲。又整天飲酒作樂,沉迷於聲色犬馬,以示無有遠誌,才好叫敵人放心。”


    張予之聽了,感慨道:“虧得皇叔一直還盡心從隍紈手下保護忠良,明明自己如履薄冰,卻還竭盡所能,過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蔣青鬆接話道:“也幸得皇帝一直念著幾分親情,不肯過於為難王爺,他這麽多年才能安然無事。現下這些財寶,王爺所用甚少,秘密藏在此地,隻為他日變故之用。”


    張予之問道:“蔣大人,那你們接下來要怎麽處置這批財寶?”


    “一切全憑殿下吩咐!”


    “這個......”


    他一時拿不定主意,隻道:“財寶之事暫且不說,您帶著王府這麽多侍衛,日後打算去哪?”


    蔣青鬆看了一眼傅林成,直言道:“現在兵荒馬亂,我帶著他們兩百來人,正有意同傅兄弟一道,共起義軍,共誅暴政。”


    “我也同往。”孟挺聽了,大步上前。


    傅林成始料未及,說道:“兩位大人何出此言?”


    蔣青鬆緊緊盯著他,突然半跪行禮。


    “傅兄弟,蔣某這條命是你所救,如若不棄,某願追隨左右。”


    “蔣大人,萬萬使不得!”傅林成責慌忙跪下迴禮。


    “可折煞傅某了,您是英雄前輩,怎可隨我驅馳。”


    蔣青鬆毅然道:“傅兄弟勇猛善戰,膽識過人,更兼義氣深重,王爺本已對你十分賞識,蔣某亦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之前王爺讓我們自謀去處,我就已決定要追隨於你。”


    孟挺也跪下道:“方今亂世,神州陸沉,實大丈夫建功立業之時!我奉朝當職久矣,長年悶在這臭水溝中,知其糜爛腐朽,已無力迴天。現今我等好漢誌同道合,正當奮起,提三尺劍,掃除魑魅魍魎,一匡天下,重振華夏雄風,光澤後世萬代,才不負男兒八尺之軀。”


    傅林成聽他們說得慷慨激昂,托住二人臂膀,誠懇說道:“我自介水村帶領兄弟們造反,全因官吏腐敗無度,橫征暴斂,故而奮匹夫之怒,暴起反抗。然區區微賤之軀,胸無韜略,計無所長,隻是不甘鄉親們任人宰割。今日得二位大人如此看重,我再不識抬舉,便枉為漢子了。二位大人如不嫌棄傅某誌短輕狂,往後我們便生死一處,同舉義兵,救天下萬民於水火!”


    唐閑三人也走上前來,跪作一處:“生死同往,共舉義兵,解救萬民!”


    張予之隻感到昏暗的洞穴內,一股英雄之氣升騰而起,眼前這批財寶早已顯得黯然失色,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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