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栗突然感覺很難受,說不出來為什麽的,感覺像是失去了唿吸的能力,哪怕再用力喘息,卻還是吸收不到一點氧氣的感覺。而且沒由來的,王小栗身體開始發軟,一種從心底難以抑製的恐懼感操縱住他的意識和身體。如果這個時候不是林之緒的身體在他前麵堵著,另一隻手腕被林之緒扣著,王小栗可能已經倒在了地上。“你……你……”王小栗被那股無花果味的信息素完全包圍,那種覆頂般的恐懼感開始疊加,王小栗眼前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他大口喘息著,卻被那迫人的窒息感壓得渾身冒出來冷汗。林之緒卻在此刻對王小栗難過的模樣視若無睹,聲音好像很冷酷地命令道:“迴答我。”“不…不是”王小栗語氣艱難,吐出來字。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麵前居高臨下望著他的林之緒,王小栗身體連攥緊手指的力氣都喪失,卻還在那裏仰著頭跟林之緒犯強。“我……一點…都不怕,怕你。”林之緒聽他這句叫囂的話,似乎是嗤笑了一聲,他垂著眼睛視線落到矮他很多的王小栗身上,他俯身過去:“你不怕我,你哭什麽啊。”第17章 王小栗聽到林之緒這句話之後,似乎才開始感覺到自己臉上流經過的溫熱。王小栗的身體被標記過自己的alpha信息素牢牢掌控,他眼前的林之緒,已經變成麵目模糊的一個高大的黑色影子,他的聲音都在不可控製地發抖,顫得不成樣子:“你…你,你不能,能這麽…對我。”王小栗身子貼在冰涼的牆麵上,鼻腔裏填滿了無花果信息素的味道。林之緒看到王小栗眼睛裏流出來的淚水越來越多,嘴唇微張著,像條缺氧的魚。那模樣確實可起來有幾分可憐,喚起來林之緒幾分神誌,但是他還是語氣十分冷硬,覺得王小栗現在這副樣子,簡直就是咎由自取。膽子這麽小,卻敢一聲招唿都不打,自己偷偷申請住校。自己還沒做什麽呢,他就已經嚇哭了。時間到底是很晚了,林之緒鬆開他的手,朝後退開了一步。王小栗卻在他鬆手後退的下一刻,順著牆麵滑了下來。王小栗跌坐在地上,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他的腦袋倚在牆麵上,視線一時間還沒有恢複過來。他的手按在地麵上,留下來一個濕漉漉的手印。饒是林之緒知道王小栗膽子小不經嚇,對方這副完全腿軟到嚇破膽的樣子還是讓林之緒起了一絲疑心。林之緒狐疑的目光落到看起來已經站不起來的王小栗瘦小的身影上,直到此刻,王小栗的身子還在發抖。林之緒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空氣中湧動的熟悉的信息素味道。而且他洗完澡之後,當時著急從家裏跑出來找王小栗,確實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忘記貼,阻隔貼。林之緒跟王小栗拉開了距離,從這個角度往這間寢室裏望去,正對上縮在一張床上探出來兩顆好奇的腦袋。那兩人看到林之緒高大挺拔的身材,還有陰冷非常的眼神,腦袋倏然又縮了迴去。那股高階alpha信息素的味道已經彌漫到了寢室裏。林之緒開始意識到,他剛才對王小栗做了什麽。盡管如此,他看著王小栗,好像很寬容地給了他一些緩和的,調整自己的時間。“我去樓下等你,給你十分鍾,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下來,不要讓我再上來找你。”林之緒這麽說完,轉身離開了。林之緒離開之後,王小栗那股兒窒息感才算是消散了一點,可是他身體羸弱,大概有五分鍾後,他才扶著牆麵緩緩站了起來,迴到了寢室裏。寢室裏那兩人也不知道把眼神往哪放,一時不敢跟王小栗搭話。一般很少會有人會對自己預登記的omega進行信息素壓迫,這不管是在外人眼裏,還是事實本身,都是一件對omega來講非常痛苦的事情。更何況,不管是不是對自己的omega,學校裏也明令禁止過alpha對同學進行信息素壓迫。而王小栗進來之後,顯然是連站都站不穩了。他從床上抱下來自己的枕頭,把毛毯收進自己的一個手提袋裏,肩膀上背著自己的雙肩包,離開了寢室。這位申請住校的omega,原來是為了躲避自己預登記的alpha的虐待才躲來學校的。寢室裏的兩人這麽想,那位beta甚至心裏開始深刻的懊悔,最開始沒有對王小栗友善一點。王小栗超時一分鍾下了樓,等走到一樓,林之緒正站在那裏等他。林之緒看到王小栗耷拉著腦袋,肩膀頭背著書包,抱著枕頭,一副不堪重負的樣子。冷風吹過來,將林之緒心頭原本不斷翻湧的怒火吹滅了一些,理智短暫的恢複,但是不代表這樣他就能原諒王小栗惹出來的這些麻煩事。不過當王小栗拿著自己那些東西,以一種比之前大概多了一倍的距離遠遠綴在他身後的時候,林之緒沒有再語氣不善地催促他。走到宿管那裏,林之緒站在門口等王小栗走過來。值班室裏的宿管正在打瞌睡,林之緒敲了敲窗戶,說道:“叔,開個門吧,我預登記的omega有些不舒服,我過來接他迴去休息。”那宿管朝林之緒身後瞄了一眼,王小栗模樣看起來確實有幾分不對勁,頭發都被冷汗打濕,有些貼在額前。而且臉色非常不好,嘴唇也沒什麽血色。許是發情期到了,那宿管在心裏這麽想,但是這位年輕的alpha沒有很直白地說出來,可是這種事情宿管顯然是此前經曆過不少。畢竟是這麽晚的時間了,alpha連夜要帶omega離開,還能有什麽事呢。“我們預登記過,在學校裏有記錄的,可以查詢到。”林之緒後續的補充更是增強了宿管大叔對他的信服度。宿舍樓的鐵門被打開。林之緒帶著王小栗從學校裏出來。在樓下等王小栗的時候,林之緒已經聯係了家裏的司機王叔,讓他過來接他們。兩人坐進車裏,車門關上。王小栗坐在車裏,像是竭盡全力想要和林之緒保持最遠的距離,可是這密閉環境裏,又是這樣狹窄的空間。王小栗即使貼著車門坐,也還是躲避不了那股讓他感到恐懼的信息素味道的源頭。王小栗抱著枕頭,縮在車裏的一角。林之緒從上車之後,比起來身體緊繃,不時打個顫的王小栗,他的姿態堪稱放鬆。視線瞥過王小栗,王小栗隻晾給他一個漆黑的後腦勺。一路無言,下車的時候,是林之緒先下來。王小栗慢吞吞從車上下來,結果不知道是真的沒有站穩,還是剛才信息素壓迫後帶來的後遺症,他腿一軟,就跌倒在了家門口的石階上。王小栗的膝蓋傳來劇痛,他其實是不太能忍痛的人,而且他確實和同齡人相比較過於消瘦了,這使他這樣摔倒,膝蓋骨和石階相撞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清晰地聽到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好半晌兒,王小栗才像是找迴了自己雙腿的知覺,他從地上撐起來四肢,站了起來。王叔開車去地下車庫停車,林之緒已經進到客廳屋裏。林之緒進到客廳裏,給自己倒了一滿杯冷水喝,剛放下水杯,就看到王小栗步履以一種異常緩慢的速度走進他們家。不知道的以為帶他迴家是拉他迴來上刑。林之緒看他完全無視自己,走過自己麵前,眼神跟自己避開。王小栗越是這樣暗裏給自己較勁,林之緒就越想跟他發作:“等等。”林之緒故意擋住他的路,上下打量王小栗:“你從哪裏來的住宿費?”王小栗往後退了一步,被淚水浸過的雙眼發紅,警惕又懼怕地看著他。“偷的我家的錢?”林之緒這樣問。王小栗好像被林之緒這個“偷”字傷害到,他終於開口,聲音還有些啞:“不…不是!”“那是什麽?”林之緒很是咄咄逼人。林之緒其實知曉王小栗不會偷拿家裏的錢,但是王小栗又沒有朋友可以借錢,他對於王小栗這筆住宿費的來源起疑。“我把……把那雙…鞋,賣了。”王小栗迴答完,嘴唇緊抿住。林之緒愣了一瞬,但是他緊接著很快反應過來,王小栗賣的是哪雙鞋。大概是過年的時候,薑盈盈送給他倆一人一雙的限量款。林之緒不留情麵地冷笑出聲:“這不也是我家的錢嗎?”王小栗抬起來眼睛望了林之緒一眼,他想林之緒大概不僅是不喜歡他,可能是非常討厭他,才會這麽對待他。因為林之緒對待他班級裏那些同學,都非常的大方,吃的玩的,都很願意分享,會為一些吃喝玩樂聚會的賬單買單。林之緒從來不計較這些,卻隻跟王小栗計較。甚至連薑盈盈送給他的鞋,也要說,不是他的。王小栗開始覺得很難堪,他身子發冷,臉卻起熱。於是不想跟林之緒再對話,想要避開他,繼續上樓。王小栗從林之緒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林之緒聞到了無花果信息素的味道。林之緒這個時候其實還有幾分不確定,他的視線落到王小栗抱著的枕頭上,但是那味道好像就是從那裏發散出來。他上前一步,將王小栗懷裏的枕頭輕而易舉地扯拽出來。鼻尖湊近了,聞了兩下,才確認了是真的。“還偷偷拿我的枕頭?”林之緒自上而下打量王小栗,語氣古怪,可是實在是稱不上有什麽善意的成分。林之緒接二連三的汙蔑,使得王小栗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羞辱,而且這確實是他沒有做過的事情。“沒!我,沒有!”王小栗沙啞了的聲音不自覺提高。“那這上麵為什麽都是我的信息素的味道?”這確實沒有更好的解釋了,如果alpha和omega沒有經常做過信息素交換,隻是平時接觸,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並不可能會持續很久。即使是林之緒在四十分鍾之前用信息素壓迫過王小栗,王小栗身上的信息素也不會持續這麽久不消散。隻有貼身衣物,或者alpha持續一段時間用過的東西,那味道才會這麽濃鬱。這個問題,王小栗根本沒有辦法解釋。他隻能一遍又一遍跟林之緒喊:“沒…沒有!就是,沒。”他的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握緊成拳頭,眼睛瞪著林之緒,眼眶看起來比剛才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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