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最裏頭的那一間屋子裏,她們發現了北麵的牆壁上破了個大洞,能容兩人通過,唯一的不好是,破洞太高,她們的身高都有些不夠。


    廖青梅忍痛將脫臼的手臂接上,而劉愛國正在撿磚頭往牆角壘。


    “別動,有人進來了。”廖青梅突然輕聲開口,劉愛國屏息一聽,果然聽到大鐵門拉開的嘎吱聲。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地往門兩邊隱蔽過去,手裏各拿了一塊紅磚頭,屏息等待來人靠近,這個時候廖青梅心底其實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不管怎麽樣,如果有一線生機,總要竭盡全力去拚一拚。


    腳步越走越近,廖青梅皺了皺眉,衝劉愛國打了個手勢,示意她等一等。


    “噠噠噠噠。”的腳步聲,是皮鞋走在地麵的聲,而且隻有一個人,腳步很輕,應該是個女的,這個時候,怎麽會有女人出現在這裏?


    先前廖青梅就觀察過,宋詞領著的那一幫人,都是粗壯的漢子。


    任桂雲一路走到裏麵,都沒有看到人,黑子沒有同意給她開燈,她手裏隻有一支手電筒,中途還被廢磚頭絆了兩個,嚇得她捂住了小腹,似乎是害怕顛到孩子。


    這時候廖青梅已經看到來人是任桂雲了,她長期呆在黑暗中,眼晴已經適應了黑暗。


    廖青梅緩緩地把磚頭放到地上,在任桂雲走進來的一瞬間,衝上前去製住了任桂雲,索性剛剛綁她的繩子還落地地上,劉愛國小跑過去把繩子拿過來,幫著廖青梅一起把任桂雲給捆上了。


    “嗚嗚!”任桂雲嘴巴裏塞了塊破布,她拚命搖著頭示意廖青梅看她的肚子。


    這個時候廖青梅哪裏還會心軟,現在的她隻是個被挾持的人質,而不是醫院裏的醫生,至於任桂雲!


    劉愛國為什麽會被那些人綁到這裏,她已經知道是駱揚騙的她,而唯一能指使駱揚做任何事的,就隻有一個任桂雲,先前任桂雲為什麽要叫她一起迴靖北,也能解釋得清。


    “青梅,我是個孕婦,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口裏的布一被扯開,任桂雲就哭喊道,廖青梅手一揚,放在任桂雲腦後的磚頭眼看著就要砸下去,任桂雲立馬就老實了,“別打我……我,我是來救你們的,真的……”


    到了這種時候,任桂雲還想著狡辯!


    “綁我們的男人是誰?”廖青梅壓根就不理會她的話,“把前因後果給我說清楚!”


    “我不知道……”話一出口,看到她情緒本就有些不穩的劉愛國,一板磚就敲到了任桂雲的頭上,她控製了力道,但任桂雲腦子卻還是震得一嗡,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知道這兩個女人是要來真的,任桂雲才老老實實說出宋詞的身份,包括劉玲玲也是他下黑手殺死的,至於原因,大半是因為阿光,而阿光根本就不是廖青梅以為的,是熊老六和徐鳳嬌的孩子,而是宋詞的徐鳳嬌生的。


    劉玲玲把阿光弄丟,讓阿光吃了很多苦,現在還不認宋詞這個親爹,他當然恨,至於靚姐,任桂雲隻說她虐待毒打阿光,甚至在阿光的食物中放毒品,才徹底惹怒宋詞,卻沒有提那些證據都是她安排人給宋詞的。


    雖然她沒有說自己,但廖青梅已經漸漸能把這件事情串連起來。


    阿光丟的時候,她在迴程的火車上遇到了任桂雲,後來又聽說了在任桂雲家旁邊的小村子,出現過阿光的蹤跡,至於她想做什麽不重要,但這些事情肯定跟她脫不了幹係。


    “所以,當時阿光就是被你拐走的。”廖青梅看著任桂雲,真的恨不得一磚頭就這麽砸下去,還有那些女孩子,其實根本就不是去工廠做工吧!


    前世新聞裏就經常出現,女孩子們被同鄉以招工的名義騙出家鄉,最後不是被賣到深山裏給人當媳婦,就是被送到紅,燈,區接客。


    想到任桂雲那一身髒病,廖青梅惱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早發現真相。


    “那現在這個姓宋的是想幹什麽!”按照她對付劉玲玲的手段,決不可能還把她留到現在,還有顧銘朗,廖青梅敢肯定,宋詞現在肯定有什麽把柄落到顧銘朗的手裏。


    “這個我真不知道。”任桂雲被勒得難受,那一板磚打下來後,不敢再耍什麽花招。“你們放了我吧,我肚子難受。”


    廖青梅看了看劉愛國,劉愛國沒有說話,卻把先前綁廖青梅的那張椅子拿了過來,重新把任桂雲綁在了椅子上,隻摁住了手腳,勒住了嘴,沒有綁她的身體,其實剛剛,她們綁的時候也有注意到,沒有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把任桂雲放在屋子中間後,廖青梅和劉愛國兩人繼續去壘磚頭。


    先自救,實在沒有辦法,再拿任桂雲當人質,雖然她們都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受她們的要挾,任桂雲又有沒有那麽重要。


    壘了一個多小時後,廖青梅爬上去試了試,離缺口隻剩下十幾厘米的距離了,兩人勁頭又足了些,但是沒等她們爬上去,宋詞一行又迴來了,這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


    麵對被捆在中間的任桂雲,宋詞隻是微微一笑,根本就沒有理會她。


    廖青梅心底一沉,再看任桂雲根本就不敢看宋詞的樣子,心裏已經放棄了拿任桂雲當人質的想法。


    奇怪的是,這一次宋詞沒有再讓她打電話,也沒有毆打她們兩個,隻是派人盯著她們,至於她們壘了半夜的牆,也被他們發現並毀掉了。


    接下來的兩天,宋詞的人一直在廠房裏看著她們,廖青梅和劉愛國不敢有別的異動,兩人老老實實地抱團守在一起,至於任桂雲,有個黑瘦的男青年倒是想把她救過去,但隻要他往這邊一動,廖青梅就會摸起手邊的磚頭。


    不管任桂雲有沒有用,先留在身邊再說,至少她還是有能威脅到的人不是嗎?


    第三天夜裏,廖青梅和劉愛國被榮蒙著頭押進了車裏,任桂雲和她們一起,被轉移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同樣是一個廢棄的舊工廠。


    這個工廠的環境非常不好,空氣裏飄蕩著一種皮革的腐臭味,廠房裏甚至還有半人高的雜草。


    而此時邊境指揮部,援軍終於到了,顧銘朗製定好最後的追擊方案後,功成身退,跟一直守在那裏的何楠,開車趕往廖青梅所在的地方。


    “你怎麽有這東西?”何楠上車的時候,被個大塊頭能膈到了,拿起來看,是個大哥大。


    “格瓦絲那邊的人的聯絡工具,被我繳獲了過來。”顧銘朗臉色黑沉,宋詞和格瓦絲已知唯一的聯絡工具被他截留,他敢肯定宋詞還會再打電話過來,到時候主動權就掌握在了他的手上。


    而且,他確實是退出了這次追擊活動,不是假話。


    “青梅那裏的情況怎麽樣?”顧銘朗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他沒想到因為他自己,最終還是把廖青梅置於最危險的境地中去!


    宋詞的目標隻有他一個,顧銘朗很確定這件事,而廖青梅是他的軟肋,也是宋詞唯一能拿來威脅他的地方。


    “……”何楠沉默了一會,看了看顧銘朗的臉色,緩緩開口,“現在的情況不清楚,但據我所知,宋詞很早以前就盯上了弟妹,而且幾次襲擊,如果不是……那個姓江的企業家,估計嫂子早就被他抓到了手上。”


    姓江的企業家?自然是江景程了,顧銘朗心裏一緊,又很快放鬆下來。


    “真的,老顧,我覺得我要是個女的,我早……”何楠看著顧銘朗沉得滴水的臉色,不怕死地開口,“我早就選那個姓江的了,有錢有勢有時間,不僅貼心還肯用心,嘖嘖……”


    “可惜天不遂人願,想當女的下輩子吧!”顧銘朗冷言嘲諷。


    何楠臉色一黑,他是說如果!不過看在廖青梅現在還身處險地的麵子上,他就懶得和打翻了醋壇子的人計較了,“我早上打過電話,現在公安那邊的人已經找到他們的具體位置,不過情況似乎不太好,對方警惕性很高,手上還有大規模的殺傷武器,他們暫時不敢行動。”


    顧銘朗默了默,他現在最快,也得兩天後才能趕到地方,這還是路況好,車不出問題的情況下。


    “去機場吧,我找了我外公幫忙,他給安排了飛機。”何楠歎了口氣,顧銘朗現在看不出什麽異樣來,但兩人出生入死的關係,他多少能感受到他的情況,廖青梅這件事上,他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顧銘朗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車頭一甩直接就轉了方向,離這裏最近的軍用機場,有三個小時的車程,他差點兒就衝過頭了。


    何楠緊緊地抓著門把手,一身的虛汗,“你悠著點,這路上雖然沒車,但撞到樹什麽的,也是會出人命的!”


    至於為什麽沒有提前說有安排飛機的事,何楠摸了摸鼻子,都怪顧銘朗車開得太快,他受到了驚嚇,才一時忘記了,不過這不是想起來了麽。


    “這次的事,我記著你的人情。”顧銘朗沉著臉,很久後才開口。


    如果不是何楠幫忙找援兵,他不可能這麽快從這次任務中脫身出來,如果不是他幫忙求他的外公,他趕到時,很有可能要麵對的是最壞的情況。


    車裏一下子靜了下來,何楠張了張嘴,沒有說話,開始他是看在兄弟的情義上,至於他外公……何楠歎了口氣,“他老人家隻是不想看到小姨的悲劇重演罷了。”


    顧銘朗胸口悶了悶,不敢去想那個可能,此時油門已經被他踩到了底,吉普車像離弦的箭一樣,向機場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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