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顧銘朗坐在辦公桌前沉思了一會,重新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你是說任桂雲和熊老六那幫遺黨走得很近?”顧銘朗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可真不是什麽好消息,任桂雲什麽時候摻和到深城的黑勢力裏頭去了?


    當初任桂雲選擇南下,顧銘朗也沒有放鬆對她的警惕,一直安排人看著任桂雲,實在是青梅這個同學謊話太多,如果不是確認她真的南下打工,顧銘朗哪裏放得下心來,直到她確實是南下,並且去了流水線當女工後,顧銘朗才不再理會任桂雲的事。


    沒想到短短幾年的時間過去,任桂雲居然大有“出息”,敢去趟深城的渾水!


    “任桂雲這姑娘,心眼長得比篩子還要多,她可能察覺到了咱們有人盯著她,一開始確實老老實實地在廠裏上班,等我的人一撤,這姑娘就不老實了,在廠裏沒少挑事。”電話那頭是顧銘朗的發小,現在在南邊的建築工地當包工頭,和顧銘朗的關係很鐵,本身也有本事,三教九流的人認識不少。


    當初任桂雲上班的廠,還是這個發小暗地裏想辦法介紹的,不過雖然他們在中間插了手,但真是良心介紹,那家廠出了名的厚待職工,而且發展前景很好,老板出身不高,一直都特別提攜基層職工,比任桂雲小學同學介紹的那個黑編織廠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任桂雲不蠢,而且可以說得上聰明,隻要她好好幹,不愁沒有出頭的那天。


    “頭一個月她就把線上的主管擠走了,自己坐了上去。”任桂雲怎麽做的,他們無從得知,“不過後來人老板迴來了,那個主管是他一手提拔的,他雖然樂意提攜基層職工,但最看中人的品性,人家商場打拚多年,哪裏看不出任桂雲的斤兩,直接給開除了。”


    後來,任桂雲就自己找活幹,顧銘朗的發小見她還算老實,就沒有多關注她,畢竟他也有一攤子事要忙,哪裏有多餘的工夫去盯一個女人。


    顧銘朗當初也隻叮囑他,讓他好好給任桂雲找個活幹,讓她安分呆著,並沒有別的要求。


    哪裏知道,等他抽出時間再看,任桂雲已經火速和靚姐那邊的人搭上了線,所以廖青梅會在開學的火車上遇到改頭換麵的任桂雲,還一時間沒有認出她來。


    那應該是任桂雲第一次參與靚姐她們的活動。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任桂雲那丫頭混得隻是一般。”顧銘朗的發小笑,他和靚姐交道打得少,但對深城的幾大勢力還算了解,“靚姐不會讓任桂雲爬到她頭上的,任桂雲再厲害,也鬥不過土生土長,勢力盤根錯節的靚姐。”


    約好了等過年迴老年一起喝一杯後,掛掉電話顧銘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任桂雲倒是真能折騰,也不知道她一直盯著青梅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這樣的人性情陰暗,誰也不知道她心裏真正做的是什麽,卻又一直在身邊蟄伏。


    想了想,顧銘朗又往出撥了個電話。


    此時呆在學校附近的任桂雲日子也不大好過,駱揚對廖青梅的情況並不了解,但她自有門路去證實她想知道的事情。


    得知顧銘朗不僅沒死,反而立下戰功升了,任桂雲整個人臉上的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


    “沈小姐!”任桂雲的聲音極冷,“當初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顧銘朗沒死的事實?!”


    任桂雲快要氣瘋了,顧銘朗都迴來差不多一年了,她居然半點風聲都沒有收到,駱揚這裏沒什麽用,她早就知道了這個事實,留著駱揚不過是備不時之需,至於靖北那邊,她從出來起就從來沒有迴去過,更無從得知廖青梅的消息。


    何況紙總是包不住火的,當初班主任再三要求下,她做下的事被瞞了下來,但知情人不止廖青梅和顧銘朗,那些事最終還是被宣揚了出去,她就算是想找同學了解廖青梅的情況都不能。


    至於她的名聲,任桂雲聳聳肩,她一點也不在乎。


    她現在生氣的是,居然有人敢把她傻子一樣糊弄。


    “你是?”電話那來傳來清脆的女聲,帶著漫不經心的蔑視。


    電話裏瞬間隻剩下絲絲的電流聲,好一會任桂雲才挑高了嘴角冷笑兩聲,“沈小姐貴人事忙,不記得我也是尋常,既然這樣,就當這個電話我從來沒有打過。”


    原本以為對方會因為她略帶威脅的話而就範,沒想到電話哢噠一聲後,傳來陣陣忙音。


    沈念居然敢掛了她的電話!任桂雲氣急,再撥過去電話已經無人接聽了。


    在招待所裏呆了近半個月,好不容易找著機會去都是辦公室裏找沈念,沒想到沈念居然已經離職,任桂雲簡直不敢相信,當初那個說要搞臭搞死廖青梅的沈念,居然就這麽情悄麽聲地走了!


    現在任桂雲想找沈念都找不到,好不容易弄到沈念的電話,居然裝作不認識她!


    任桂雲冷笑兩聲,瞪了一眼往她這裏探頭探腦的報亭老板,把五毛錢摔在報紙上,轉身就走,沈念既然裝作不認識她,她再找也不過是無用功,不過沈念想把她撇開幹淨可沒有那麽容易。


    她等著堂堂沈大小姐親自來求她。


    一周後,沈念在醫院傳達室取迴一個掛號件,半個小時後,匆匆請假離開醫院。


    沈念直接在軍醫大的附屬醫院裏堵到了正在輸液的任桂雲。


    這次出門,任桂雲就當是給自己放了長假,正好駱揚是軍醫大的學生,能走門路讓她以家屬的身份到醫院裏看病,這兩年她一個女人風裏雨裏,雖然一直注意保護自己,但多少落下了一些毛病,正好趁機休養一下。


    婦科!沈念站在病房門口冷笑,踱著步子走到病房裏,駱揚正在哄任桂雲吃東西。


    “沈老師,你是不是找錯了地方?”駱揚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沈念,不明白她怎麽會到這裏來,不過見她目光一直盯著任桂雲,立馬就有些明白了,“找阿花的?快進來坐,我剛剛來的時候買了蘋果,我削一下給……”


    “你出去呆著。”沈念看都懶得看駱揚,她進學校起,就知道這個男同學先前對廖青梅有想法,不過後來卻跟廖青梅的室友混到一起去了,當時沈念就不怎麽看得上他。


    現在見他這麽殷勤地對任桂雲,就更加看不上了,能跟任桂雲混到一起的,怎麽可能會是好人。


    駱揚滿臉的笑容都僵在臉上,頓時尷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是參加了那場演習的,對沈念的身份有一點點了解,知道這個老師他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駱揚求助般地看向任桂雲,沈念既然來找任桂雲,那跟她的關係應該不錯,他希望任桂雲能幫他說說好話。


    “你去外麵給我買份雞湯吧,我特別饞那一口。”任桂雲衝他安撫一笑,示意他先出去,她知道要怎麽做的。


    駱揚得了她地示意,立馬討好地衝沈念笑了笑,拿起飯盒就出了門。


    支走了駱揚,任桂雲坐在床上淡笑著看沈念,她知道沈念會來,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不過越是快,說明她越是在乎自己手裏的東西。


    “不過是點小炎症,怎麽好勞煩沈小姐親自過來。”任桂雲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念,沈念並沒有被她陰陽怪氣的話所激怒,把手裏的東西直接砸向任桂雲。


    “看不出來,挺有手段的嘛。”任桂雲給她寄的東西是一盒錄音,當時她聯係任桂雲,讓她下黑手陷害廖青梅時說的話。


    當然最重要的東西沒有錄到,錄到的都是一些沈念摸黑廖青梅所說的話,那些話說得有些惡毒,和沈念平時表現在人前的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沒有一點手段,怎麽敢和沈小姐這種高門打交道。”任桂雲笑著撿起砸到她肩膀上又落到床單上的小錄音帶,左右翻看了看,“你看,貴人多忘事的沈小姐不是親自上門了麽。”


    “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沈念沒有迴應她的話,直接問起任桂雲的目的。


    任桂雲臉色瞬間沉了沉,“為什麽你找我的時候不告訴我顧銘朗已經迴來的事實。”


    沈念找上任桂雲,隻說讓她對付廖青梅,並沒有說任何關於顧銘朗的事情,錄音帶裏錄的,也是大多是沈念為了取信任桂雲,故意說的一些話。


    “你怕他?”沈念挑眉一笑,直接抱起雙臂靠在門框上譏諷地看著任桂雲,“你是不是沒腦子?女人之間的仇恨除了男人,還會有什麽別的問題?你不是一心想把廖青梅踩進泥裏嗎?你不是讓人時刻盯著廖青梅的動向嗎?怎麽會連這麽基本的事情都打聽不到?”


    任桂雲捏緊了手裏的錄音帶,這事怪她嗎?顧銘朗已經死了,連顧家人都接受了這個事實,誰會想到顧銘朗還有死裏逃生的一天!


    “沒有別的事了?”沈念挑眉看她,線掃過在樓梯口藏頭露腦的駱揚,在他偷偷探頭看過來的瞬間,衝他微微一笑,駱揚瞬間嚇得屁滾尿流,趕緊奪路而逃。


    “沒有別的事,以後就不要玩這麽幼稚的把戲了,不過區區一卷錄意帶而已,你想拿它做什麽?”沈念走進任桂雲,挑高了視平線,從眼尾看她,“逼我為你所用?”


    “那我隻能說,你想得太天真了一些,任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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