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劉玲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別人給她下了一個套,她不僅傻乎乎地往裏鑽,還把阿光給丟了,原來打算借阿光來引起顧銘朗注意的算盤不僅沒有打響,還全盤皆輸。


    劉玲玲也沒有什麽好再遮掩的,完整地把她從進火車站起,就把阿光忘在腦後的時候說了出來,也就是說劉玲玲壓根就不記得阿光是什麽時候不見的,上車前還是上車後,她腦子裏完全就是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


    問清楚那對“夫妻”的長相後,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沒有人再去管癱坐在地的劉玲玲。


    “都怪你!”廖青梅剛準備跟上,劉玲玲突然抬台衝廖青梅道,眼裏是怨恨到極致的目光。


    廖青梅看了眼劉玲玲,心裏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任何波動,劉玲玲這樣的人腦迴路雖然奇葩,但怎麽想的並不難猜,大概就是怪她不應該出現在招待所,甚至不應該和顧銘朗結婚,如果不這樣,她就不會帶阿光走,阿光也不會丟之類。


    可是,明明就是劉玲玲自己不負責,她既然把阿光從孤兒院裏帶了出來,就應該原原本本地把人送迴去。


    “怪我之前,你先自己摸著良心問問,阿光丟了到底是誰的責任。”廖青梅冷冷地看著劉玲玲,見她仿佛魔怔了似的喃喃說著不關自己的事,廖青梅搖了搖頭,快步追上前頭的顧銘朗。


    幾人一直忙到後半夜,阿光還是沒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一點線索,那對夫妻應該是團夥做案,有火車站的工作人員稱九點半時候,那對夫妻又重新返迴火車站,買票上了一列去往南方的火車,身邊並沒有幾歲大的孩子跟在身邊。


    那對所謂好心的“夫妻”已經離開,火車南達北往,就算知道車次,這幾個小時內,列車已經停過幾個站點,找到人的機會微乎其微,而兩個人身上根本沒有任何明顯的特征,問及相貌,也隻有劉玲玲能描述一二,但現在她說的話大家都不敢怎麽相信。


    “你放心,我們會追查這件事情,嫌疑人的畫像我們會通過公安網發放到全國各個汽車站和火車站。”許局一直陪著找到最後,離開前還拍著顧銘朗的肩膀安慰。


    現在,也隻能是這樣了,顧銘朗歎了口氣,鄭重地和許鬆道了謝後,才走到被扶到一邊坐著的劉玲玲身邊。


    “顧隊。”劉玲玲此刻麵色蒼白,滿臉期冀地看向顧銘朗,見他麵沉如水,眼裏滿是不耐後,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心裏後悔、懊惱、怨恨各種情緒交雜,唯獨沒有自責。


    顧銘朗遞給她一張火上票,劉玲玲立馬歡喜地接過去,心裏有些高興,顧銘朗還是願意管她的,卻在接到手的瞬間,看清是那張她從人販子手裏買到的“火車票”,劉玲玲手一抖,那票就從她手裏飛了出去。


    “為了占一張票的便宜,劉玲玲你真是夠出息的。”顧銘朗冷哼一聲,目光利箭一般地盯著劉玲玲,“你自己好好想想怎麽跟孤兒院院長交待吧,還有阿光,他那麽信任你,還有你的同事隊友,一直照顧阿光的還有他們,你不僅辜負了阿光,還有所有相信你的人。”


    劉玲玲動了動嘴巴,麵對著看她如同看一塊垃圾的顧銘朗,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你是不是覺得阿光反正是個孤兒,就算丟了也沒有什麽大問題?”顧銘朗哪裏能看不出劉玲玲在想什麽,事實上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追究劉玲玲的責任,這是“意外”,責任在人販子身上,她頂多不過是個粗心的代理家長。


    這才是顧銘朗最感到痛心的地方,劉玲玲心裏知道,阿光丟了她頂多需要承受一定程度的道德批評,卻完全不必負半點法律責任。


    所以,從一開始,劉玲玲或許因為阿光丟了而心慌,但是她心裏認定阿光找不迴來後,心裏早早就平靜下來,她會因為被人欺騙而憤怒,卻完全沒有丟掉阿光的自責和後悔。


    劉玲玲低著頭沒有說話,心裏其實就是這麽想的,阿光再聽話懂事,也不過是個死刑犯的兒子,這些年來她經常去看他,送衣送吃的,已經做得夠好了,孩子丟了她也不想的,但是丟都已經丟了還能怎麽辦?難道要她賠命嗎?


    她早就交待過他,要緊緊牽著自己的衣服,火車站人那麽多,她要買票要擠上火車要去找位置,哪裏空得出時間來顧他,再說以前不也好好的嘛,又不是沒有出過門,這次真的隻是意外啊。


    而且,“隊長,我本來不打算走的,阿光說他怕,鬧著要走……”劉玲玲抬眼看了看廖青梅,她心裏後悔是有的,見顧銘朗看她,臉上努力擺出自責的樣子來,“是我不好,阿光還是孩子,我不應該事事都順著他,我真的很後悔,早知道……我就不帶阿光來了。”


    不知悔改!銘朗搖搖頭,努力克製心裏暴怒得想要揍劉玲玲的衝動,這個時候了,劉玲玲竟然還想把責任往廖青梅頭上推。


    廖青梅上前一步拉住顧銘朗,她在後頭看見他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可見氣得有多狠,“確實是你的責任,你既然知道阿光還是個孩子,你就應該好好看著他,而不是光顧著自己賭氣。”


    “你!”劉玲玲牙齒咬得緊緊的,雙眼都快要瞪出眼眶了。


    那邊顧銘朗的戰友已經都上了車,見他們這裏半天不動,拍了下喇叭,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他們還得趕緊歸隊呢。


    “想想如果阿光是你自己的孩子吧。”廖青梅看了劉玲玲一眼,目光裏帶了同情,“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或許會知道後悔怎麽寫。”


    說完,顧銘朗就拉著她走了,他以前還覺得劉玲玲是個認真負責的好同誌,可見人不能被第一次見麵的印象所影響,劉玲玲這個人實在是太自私了!


    劉玲玲恨恨地看著他們遠去,咬牙恨道,“我才沒有這樣的勞改犯兒子!”


    迴到家裏,顧銘朗的情緒還有些低落,他和阿光再上這次,也就見過兩三次,說很深的感情肯定是沒有的,但是說沒有一點感情也是假的,阿光這個孩子很聽話可愛,可能是自小長在孤兒院的緣故,小小年紀就很會看人眼色,顧銘朗每次看他這樣就覺得特別心疼,忍不住就多縱容他幾分,讓他在自己麵前自在一些。


    他從來沒有想過,阿光會有被拐賣的一天。


    “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已經盡力了。”廖青梅給顧銘朗倒了一杯涼水,“阿光如果真是你說的那種性子,到哪裏也很好好的過下去,他年歲小長得好人還機靈,說不定會被賣到想要男孩子的人家去,有了新的父母家人,某種程度上來說,可能是好事。”


    “但這是最好的打算。”顧銘朗抱著頭,手指沒在半指長的板寸裏,十分懊惱的樣子,“如果別人看中他這份機靈,被控製培養的話,以後……”


    “我真的很後悔,早知道我就去追她們,說不定不趕著離開阿光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廖青梅歎了口氣,把水放到桌上,輕輕攬住顧銘朗的肩膀,“你不能這樣想,阿光一定會好好的,這並不是你的責任,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事是這個理,但顧銘朗心裏依舊自責,廖青梅歎氣,默默地陪在他身邊。


    出了阿光的事,廖青梅這個假期被籠罩了一片重重的陰霾,廖青梅和顧銘朗第二天又去了火車站和公安局一趟,去跟進這個事情,劉玲玲半夜的火車已經走了,什麽話也沒有留下。


    第三天,廖青梅的假期完畢,馬上就要趕迴學校,顧銘朗把人送到了火車站。


    “我迴學校了,阿光的事你自己想開點吧,有事就給我寫信,聽說宿舍樓裏快要裝電話了,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廖青梅握著顧銘朗的手,心裏非常舍不得,但再舍不得也不能留下來。


    阿光的事錯過了最佳尋找時間,孩子被拐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顧銘朗自責歸自責,但理智還是在的,有阿光的事情做引子,許局那邊又排查出了好幾例孩子失蹤的案子,他管理的轄區內倒是沒有這樣的案子,但誰也不敢保證,人販子不會往這邊伸手。


    阿光的事情是個引子,顧銘朗的強勢推進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許局已經把打擊人販子的行動提上了工作日程,並派轄區的片警去各個小區街道宣傳注意事項,對家長進行防範教育。


    顧銘朗點點頭,有些心疼地緊了緊廖青梅的手,聲音幹啞,“本來想好好陪陪你的,結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也不要多想,好好學習,早點畢業。”


    廖青梅坐在火車上,看著月台上漸漸變成小黑點的堅定身影,心裏悶悶的,好在收假過後沒兩個月,就要放暑假。


    還沒迴學校,廖青梅就已經算起了放假的時間,正出神的時候,猛然聽到車廂尾傳來年輕女孩子的哭聲,緊接著還傳來各種嘰嘰喳喳的勸合聲,應該是要外出務工的女孩子,因為舍不得離開家而傷心。


    廖青梅並沒有多在意,中途去打熱水的時候,才發現那幫女孩子領頭的人,居然是任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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