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朗擔心她,要守著她睡,廖青梅同樣也舍不得顧銘朗這麽累,可顧銘朗無論如何也講不聽,最後廖青梅自個氣乎乎地爬到床上。


    原本以為會睡不著,可挨著枕頭後沒一會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再醒來時,窗外的天空已經泛起了白,廖青梅抬手看了眼時間,六點鍾,趕緊起床洗漱,剛洗漱完房門就被敲響了。


    顧銘朗提著包子油條進來,另一隻手裏拿著牙刷毛巾,“趕緊來吃早餐。”


    說完,不顧廖青梅黑著臉,放下早餐就側身進了衛生間,刷牙洗臉,“我有兩天的假,今天我們先去把學校裏的事情解決了,再出去好好轉一轉,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廖青梅看著顧銘朗下巴冒出的胡茬生不起氣來,憤憤地咬了口肉包子,“看電影!”


    看電影啊,顧銘朗手一頓,每次他們準備去看電影,總有各種各樣的意外發生,說起來他還欠她好幾場電影沒看呢。“行,那就看電影,你慢慢吃,不著急。”


    “……”廖青梅咬包子的動作一頓,瞪了他一眼,坐迴小桌邊慢慢吃起來。


    吃完早餐,兩人一起去了學校,昨天晚上他們直接離開,也不知道後來到底怎麽樣的。


    景安和江景程坐在車裏,他們剛剛從李為民那裏出來,秘書去外麵買早餐去了,顧銘朗和廖青梅路上走過,江景程一直看著兩人的背影出神,直到兩人走得看不見人影,還沒有收迴目光。


    “哥,他們都走遠了。”景安有些難受,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開口。


    江景程淡淡地收迴目光,“嗯,開車吧。”


    “哥,你是不是真的特別喜歡她?”景安沒動,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也不等江景程的迴答,“哥,你要是真喜歡,就想辦法把她弄到身邊來,有些事你要是舍不得做,那就我來。”


    景安特別不理解江景程此時的隱忍,在他看來,要是真看上了廖青梅,那就把人追到身邊來,要是廖青梅不願意,那也有各種辦法可以想。


    隻要能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又怎麽樣!


    至於那個顧銘朗,說實話,景安真的沒有看在眼裏,一個臭當兵的而已,而且這樣的人個性太過方正,反正更容易將他們打落塵埃,隻要用對了方法。


    江景程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他現在身體本就不好,熬了一夜現在精神非常不好,“不要多事。”


    “哥!”景安不甘心,但江景程已經不想再說話了。


    秘書上車的時候,車裏的氣氛怪怪的,他也沒多想,有些猶豫地把手裏的素包子和豆漿遞了過去,前兩天廖姨給老板包了素包子,打了豆漿來,老板吃得很好,雖然沒有吃太多,但是難得地沒有吐,不過現在他有些不大確定老板是不是還想吃這個。


    果然,江景程擺了擺手,完全不接他遞過去的東西,景安鬧脾氣,也不願意吃,秘書默默地收迴手,捂了捂餓起來的肚子,沒敢自己開口吃。


    “走吧。”事情已經差不多處理完了,再留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何況這次能見到廖青梅,已經算是意外之喜,江景程心裏已經非常滿足。


    景安不動,心裏特別不痛快,他就是見不得他哥這副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樣子,最讓他無法容忍的是這個女人壓根就不把他當成一迴事。


    至於廖青格給廖媽寫信的事,已經被景安下意識地忘記了。


    “迴去聯係醫生,安排手術的事,我會配合後續的治療。”江景程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突然開口。


    景安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江景程,後車座的秘書手裏的包子往地下一落,“哥!”“老板!”


    江景程這段時間總是會想,他這條賤命大概是沒有人會在乎的,生他養他的親媽看中的隻是他奪權的本事,隻要他能壓著那兩個異母兄弟,他就是她疼愛的兒子,一旦他失支作用,可能連她養的貓都不如。


    以往江景程從來不會去考慮這樣的事情,大概是生病了人變得脆弱起來,有時候他也會希望能夠得到母親一句關心,而不是公式化的問候。


    至於廖青梅,江景程苦笑一聲,他早就勸自己死心,但那顆心卻始終無法沉寂,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會想,當時他為什麽會那麽衝動,廖青梅現在應該是恨不得他去死的,如果死了,她或許就不會再恨他了。


    最壓抑的時候,正好查出了癌症,江景程已經不記得當時拿到結果時的心情,有些絕望?或許還有些解脫吧!


    “好好好,馬上迴去!”景安哪裏還顧得上廖青梅和顧銘朗,趕緊發車就要準備離開。


    秘書心裏也很驚喜,一迭聲地問江景程要不要喝水,胃有沒有覺得難受,需不需要吃藥。


    察覺到身邊兩人的興奮,江景程嘴角微微勾起,把湧到眼底的熱意壓下去,再次見到廖青梅,他確實是不甘心了,不甘心早早離開,不甘心以後再也見不到她。


    如果可以,就讓他活得久一點吧,能為身邊的人多偷些時日,能活著看到廖青梅恨他,都是好的。


    “等等,先去見見媛媛,她要是知道你願意手術一定很開心,還有黃叔叔,他肯定很高興。”黃媛媛的三叔是江景程的主治醫生,一直極力勸說江景程趁早手術,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到大的孩子,就算做不成侄女婿,也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


    “好。”江景程笑。


    另一邊,顧銘朗和廖青梅直接找到係主任的辦公室,辦公室裏係主任和李為民幾人相對而坐,麵色都有些凝重。


    顧銘朗敲了敲門,直接走了進來,以李為民為首的眾人紛紛站起來,看向他們。


    係主任已經知道昨天晚上廖青梅被帶走的事了,因為是厲偉陪著帶過去的人,說實話他不僅是放心的,還重重地鬆了口氣。


    本來李為民他們要求關廖青梅的時候,他就是反對的,隻是他這個係主任說不上什麽話,上麵又要求配和領導的工作,他根本無力阻止。


    “李為民?“顧銘朗大步走過去,直接站在李為民麵前。


    李為民也是軍人,不過他是軍校出身,畢業後因為專業成績優異直接進了國安局,雖然職位一路往上,但因為疏於訓練,身體素質一路往下,此時氣勢兇兇的顧銘朗站在他麵前,他那一身官威根本就沒有半點作用。


    “顧銘朗同誌!”李為民臉色不好看,這個人昨天強勢地把人帶走,半點麵子也沒有給他。


    “都認識?”係主任站在中間,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忙在中間活絡氣氛,“認識就好,來來來,都坐,有話坐下說。“


    說完兩個男人都沒動,係主任更尷尬了,搓了搓手,轉而看向廖青梅,笑眯眯地道,“廖青梅同學,你要不先迴去上課?”


    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廖青梅是不會迴去的,“主任,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係主任摸了摸鼻子,學生這是合理的要求,任誰莫名其妙被關被審問,肯定都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係主任表示理解,歎了口氣默許了。


    “不知道李主任對昨天的事有沒有什麽解釋。”顧銘朗從厲偉那裏聽說了係主任護著廖青梅的事,雖然沒有護住,不過對於照顧他家小青梅的人,他都是會給麵子的,率先拉著廖青梅先坐下來。


    係主任鬆了口氣,看了眼李為民一行,見他們也跟著坐下,一顆心才放到肚子裏,這樣才對嗎,有話好好說,不要弄得像要打架一樣,這裏是學校,是講文明的地方。


    “解釋?顧團長昨天擾亂國安辦事,是不是也應該給出合理的解釋?”李為民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眼裏帶著淡淡的欣賞。


    國安部是特殊安全部門,像昨天這樣的情況,按以前的先例,就算是資曆極老的軍人幹部,麵對他們也隻會委婉地提出問題,盡量用和平地方式去解決,像顧銘朗這樣的,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年輕人很不錯!他很看好,要不是顧銘朗在部隊發展不錯,部隊那邊絕對不會放人的話,李為民都動了把他調進國安的心思,他們部門急缺人才,尤其是像顧銘朗這樣的。


    不過欣賞歸欣賞,顧銘朗昨天的行為,打臉還是很痛的。


    “你知道你昨天的行為通報上去會有什麽後果嗎?”李為民喝了口茶,老神在在地問顧銘朗,眼線在廖青梅身上轉了一圈,英雄也是難過美人關哪。


    “任何後果,我都擔著。”顧銘朗淡淡地道,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那他這身綠皮穿著也沒有什麽意義,“不過國安部沒有半點證據,光憑幾句流言或者不經查證的虛假消息就胡亂抓人,是不是更應該給出合理的解釋,並向當事人道歉。”


    顧銘朗這麽有底氣,是對廖青梅有著百分百的信任,再加上來的路上他又看到了江景程的車,人兄弟兩好生生地坐在裏頭,還有心思盯著他家青梅,怎麽可能會有問題,真有問題,國安部這些人怎麽可能放他們走。


    至於什麽放長線吊大魚的可能,顧銘朗雖然沒在國安呆過,但國安既然已經出動,打草驚了蛇,就決不會放過有問題的人和事。


    “……”李為民。


    有懷疑才有查證,他們明明就是走的正常流程,公安都是十五天的免責拘留權,國安的權利就更大了,何況昨天隻是剛開始,廖青梅做為妨礙國家安全的懷疑對象,他們昨天的方式方法已經算得上是極其溫和的了,怎麽在顧銘朗嘴裏說出來,就成了他們的錯了?


    看著顧銘朗較真的目光,李為民撫額,他這就是有理,隻怕也跟顧銘朗說不清了,尤其是這次的事情確實是個烏龍。


    景安出現,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清楚,再加上他們各方查證,發現廖青梅和景安兩人確實都沒有嫌疑。


    李為民揉了揉眉心,他們接到任務,這段時間一直在查一個隱藏了身份偷偷迴國的外國籍僑胞,他極有可能通過某些叛逃官員,獲取情報,進入國內潛伏,上麵給出的線索很雜亂,他們並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查到的航班上景安正好是其中一個,李為民就帶著人到靖北盯著,已經盯了很長一段時間。


    本來已經排除了景安的嫌疑,但在他們撤線前,接到了一通電話,想到那通電話再看看眼前顧銘朗,李為民隻覺得頭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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