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離開,馬上有人過來了。”顧銘朗視線落在因為槍聲而有些騷亂的指揮室,“從後門走,繞過塌了半邊牆壁的倉庫,你就知道怎麽走迴去了,注意隱蔽,接下來的路,你自己注意安全,我會幫你引開敵軍。”


    廖青梅來不及迴應,就聽到無線電裏傳來一聲“保重”,所有的聲音被掐斷,連微小的電流都聽不到。


    “……”廖青梅沒有遲疑,按著顧銘朗的話,走截然不同的路返迴。


    廠區到處地廢棄建築,如果沒有顧銘朗指明方向,她肯定要多花一倍的時間才能趕得迴去。


    現在,廖青梅按了按胸口的血袋,腳步匆匆地往後跑去。


    密集的炮火聲漸漸往一個方向集中,並遠離,廖青梅看了眼聲音遠去的方向,目光定了定,步子又快了幾分。


    在何楠手裏的血袋流盡的最後一秒,廖青梅終於平安趕到,並親手將血袋續上。


    此時的廖青梅灰頭土臉,身上的摔傷已經自行凝結,手肘出血的地方已經和衣服粘到了一起,廖青梅卻像沒有感覺到似的,專心地做著手頭的事情。


    為了去取血袋,她們已經“犧牲”了一個同誌,那麽她就絕不能讓這裏的任何一個傷員出現任何問題,她不能讓同伴的“犧牲”變得沒有意義。


    勝利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廖青梅正靠在牆壁上小憩。


    “顧銘朗?我們勝利了。”廖青梅一睜開眼,就是顧銘朗在眼前放大的臉,見廖青梅睜開眼睛,顧銘朗神情頓了頓,往後退了幾寸,微咳了兩聲,點頭。


    伸手揉了揉廖青梅的發頂,把手遞給她,“起來吧,迴去好好睡一覺。”


    剛睡醒的廖青梅神情還有些懵,把手遞給顧銘朗,順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環顧四周才發現何楠不見了,屋子裏的“傷員”也都不見了。


    “演習結束了,他們都在外麵集合。”顧銘朗笑,牽起廖青梅的手自然而然地往外走。


    廖青梅沒察覺到什麽不對,大概是每次都被顧銘朗半強迫地牽手已經牽成了習慣,直到走到門外,發現外麵近百來號人,目光齊齊落在兩個人身上時,才混身一個激棱,清醒了過來。


    趕緊從顧銘朗的手裏抽迴了自己的手。


    “咳咳!小廖同誌是吧,歸隊吧。”為首的長官看了看兩人,沒有說話,倒是他身後的一名長官開了口。


    廖青梅臉上微紅,趕緊迴到了一邊的醫療組。


    現在這裏,是參與最後博弈的雙方人員,包括“陣亡”、“負傷”的戰士等人,當然也有臉色極難看的藍方指揮官。


    站到何楠身後,廖青梅低頭好一會,才散去臉上的躁熱,還好這時候,首長正在總結此次演習的成果,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也不能說是沒有人,站在首長旁邊的沈念目光就一直落在廖青梅的身上。


    剛鍘!顧銘朗竟然因為那個女人久睡不醒讓他們一直在外頭等著,還直接牽著廖青梅的手出現在大家麵前。


    沈念心裏暗恨,顧銘朗實在是欺人太甚。


    先前他受傷的時候,她並不知道他心裏有人,所以是公開追求他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他,現在顧銘朗卻為了這個廖青梅當眾打自己的臉!


    沈念現在隻恨自己瞎了眼,竟然看上了顧銘朗這樣的男人!


    但她更討厭廖青梅,憑什麽這麽一個哪哪都不如自己的女人,竟然會得到顧銘朗的青睞。


    演習已經結束,首長隻是簡單地講了幾句,便放大家離開,至於顧銘朗和藍方的指揮官自然是要留下的。


    廖青梅跟著何楠頭也不迴地走了,連看都沒有看顧銘朗一眼。


    顧銘朗目送著廖青梅走遠,心頭微苦,他這可真是兩頭不是人,他家小青梅不太喜歡人前和他過分親近,但如果他不宣示主權,他家小丫頭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惦記上。


    至於沈念,他真沒有想到她。


    廖青梅自己沒有察覺,她這幾天的表現有多打眼,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上了她,見他們關係親近,演習還沒結束就有人打聽到了他這裏來。


    還口口聲聲問的是你家侄女兒,你家妹妹……!顧銘朗摸了摸下巴的胡茬,隻等演習結束就要把自己好好收拾起來。


    好告訴大家,他和廖青梅是年齡正相當的一對兒,一對兒!


    “行了行了,迴去自己打總結報告上來,三天後開大會,不許遲到!”首長講了半天,顧銘朗看似聽得認認真真,卻完全神遊在外,最可恨的是,他雖然心思不在這裏,他要是問起,他照樣能答出自己在講什麽。


    這種事也不是頭一次發生了,到頭來這混小子還能倒打一耙,說他挑他的毛病。


    麵對這樣潑皮似的顧銘朗,首長也很是頭疼,隻好趕緊放人,反正現在演習剛結束,要忙的事情還很多,有些話也不急在這一時。


    “是,首長!”緊箍咒一解,顧銘朗立馬精神起來,行了軍禮,又同臉色臭極的藍方長官握了握手,“蔣兄,承讓,我就先走一步了。”


    “嗬嗬……”藍方長官幹笑地送走顧銘朗,才道,“首長,對不起,讓您失望了,我會迴去作深刻檢討,沒有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等這兩人全都走了,站在外頭的沈念才嘟著嘴進屋。


    剛剛顧銘朗離開時,竟然又將她無視了過去,明明她跟他打過了招唿的。


    “念念啊,你看明白了?”首長歎了口氣,看著沈念語重心長地道,“顧銘朗眼裏心裏念的都是那個姓廖的姑娘,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不用姨父多說吧。”


    “姨父,我知道我應該怎麽做。”沈念心裏傲氣著不肯服輸,可是到了長輩麵前,心裏卻生出了無盡的委屈,“我不會再喜歡他,反正比他好的人到處都是,上迴小姨不是還要給我介紹對象來著,我周末有空去見見。”


    這話,沈念說得坦然,臉上還帶著笑容,半點也看不出她心裏的真實想法,首長也摸不準她的心思,搖了搖頭,不再提這事。


    “那就好,相對象的事暫時不提,你趕緊跟我迴家,你小姨估計在家裏都等急了,你說你這孩子,偷偷從家裏跑出來,也不說一聲,你小姨接到你媽的消息,這幾天可是擔心壞了,要不是孫家那小子托人來了信,她都要去報警了。”


    “哼!孫何楠有那麽好?我看他是跟我小姨打小報告吧,我才不領他的情。”沈念嘟嘴跟上,“我小姨肯定做了我最愛吃的,姨父咱們快迴去。”


    ……


    從演習地點再坐軍卡迴到駐地休整,廖青梅靠在車壁上一路睡到駐地,下了車有臨時的宿舍供她們休息,第二天就直接迴學校了。


    “青梅,聽說你運氣特別好,跟著去參加了‘斬首’行動是不是,快跟我說說,紅方到底是怎麽把藍方打敗的!”剛到臨時宿舍打了水洗臉準備躺下,劉愛國就跑了過來。


    “你怎麽知道這事的?”廖青梅微訝,這事怎麽傳得這麽快?


    劉愛國撇撇嘴,把她聽到的流言一說,廖青梅這才知道,是那個男生往外說的,不過版本卻是他的機會被廖青梅搶走了,話末還描補了一句,說他其實當時身體不太舒服,機會讓給女同誌,也沒啥,他不介意。


    至於何楠,他在軍醫大名聲不顯,但這迴卻是出了名,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打人,除了臉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其餘被說得一無是處。


    甚至還有流言,說他和上麵的首長關係不正當,極有可能是靠美色上位……


    “……”廖青梅無言,大概是男同誌的自尊心作祟吧,拚命扭曲事情的真相,而不明所以的旁觀人員,自然也極易被他煽動情緒。


    理解歸理解,但是這種把自己摘出來,拚命抹黑別人的作法,廖青梅真的沒辦法讚同。


    尤其是何楠根本就不像他說的那樣,這人雖然脾氣古怪,長相確實美豔,但是醫術精湛,當時也給過他機會,隻是他沒有抓得住而已。


    廖青梅剛想跟劉愛國解釋,可惜劉愛國對事情的過程壓根就不敢興趣,她隻想知道紅方是怎麽拿下藍方的,過程驚不驚險等等。


    “我不知道,我睡一覺起來,演習就結束了。”廖青梅實話實說,她確實是不知道。


    她一直撐著沒睡,後來不知怎麽就睡著了,好像是何楠在她旁邊說了身邊,給她看了什麽東西,她就……


    何楠居然在催眠她!肯定是他!


    廖青梅驚得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你怎麽?”劉愛國被她嚇了一跳,“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廖青梅擺了擺手,這件事還沒有確認的情況下,她不能和愛國講,如果隻是她困極了睡過去呢?廖青梅不確定地想著,雖然這個可能極小。


    “叩叩叩!”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來人是個小士兵,“……廖同學,我們團長請你過去一趟。”


    劉愛國懷疑地看向廖青梅,團長?!


    廖青梅給了她一個迴來再解釋的眼神,趕緊收拾了一下,起身跟著小兵離開。


    駐地和兩年多前沒有半點變化,廖青梅跟著小士兵,一路到了顧銘朗的新辦公室。


    南下前顧銘朗就要升職,南下迴來後,他已經成了駐地最年輕的團長,當然這些全是他自己用血汗拚出來的,幾乎丟了幾條命換來的成就。


    “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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