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下,江景程微笑地看著身側的廖青梅,“你別誤會,我就是告訴你真實情況,你現在在上學,李哥他們肯定隻會報喜不報憂。”


    這話倒是真的。


    見廖青梅沒有直言反對,江景程心底暗喜,麵上卻半點也不動聲色,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他看著廖青梅的目光有些欲言又止。


    廖青梅正想著怎麽委婉地拒絕江景程的“好意”,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江景程的不對。


    家裏的事廖爸廖媽肯定會報喜不報憂,但她有小眼線在呢,不管是廖青蘭還是廖昊宇,都十分聽她的話,不會隱瞞她什麽,李承恩成熟一些,但她真問他也不會不說。


    所以,江景程實在沒有必須寫信過來。


    廖青梅愁的是,怎樣拒絕才能不讓江景程覺得心裏不舒服。


    “其實……”廖青梅一抬頭,這才注意到江景程的欲言又止,以為是家裏有別的事情,臉上便有些著急。“我家裏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事?”


    “你別急!”江景程眉頭微皺,有些話這一瞬間突然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廖青梅離開靖北沒兩天,廖阿姨和廖青梅那個對象的姑姑鬧了一場,鬧得還挺厲害的。


    據說她那個對象的姑姑給相看了個對象,本來這事也沒什麽,廖青梅畢竟和對方已經婚了親。


    但顧小姑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竟然帶著她相看好的姑娘去了廖媽攤子上,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誇她相看的姑娘,叫廖媽她們看看她們家銘朗可不是非你們家廖青梅不可的,看她現在找的姑娘,方方麵麵,哪裏不比你家廖青梅強。


    還別說,顧小姑初來乍到,路還沒認熟呢,真給顧銘朗捉摸了個對象出來。


    大學畢業,在街道工作,吃國家糧的正式職工,家世自然是配得上顧家人,父母都是中學教師,書香門弟,姑娘長得白白淨淨,挺俊俏,年齡上也和顧銘朗合適,不像廖青梅還得她們家銘朗等上幾年。


    廖媽脾性好,但是有一點,就是不能欺負她的兒女,開始時看在人姑娘一無所知的麵子上還忍著。


    後來不知道顧小姑說了些什麽,當場就和顧小姑撕巴起來,兩婦女誰也吵不贏誰,差點兒打了起來。


    說實話是打了的,不過上手的瞬間,就被在場的廖二叔他們給拉開勸和。


    講和自然是不可能的,顧小姑和廖媽隻差指天發誓,從此兩家老死不相往來的話來。


    撕扯的時候江景程不在,他是在辦公室裏聽到這事匆匆趕過去的,說實話,他是非常看不上廖青梅前對象姑姑的作派,這樣的家庭廖青梅幸好早早了斷,不然真嫁過去,可想而知過的會是什麽日子。


    至於顧小姑千挑萬選的那個姑娘,在江景程眼裏那裏連廖青梅的萬分之一也及不上。


    原本江景程是打算把這事告訴廖青梅的,這裏頭自然有他的心機和深意在。


    廖青梅離開靖北前,他一直在江家和廖青梅之間掙紮,但去廖家得知廖青梅離開後,江景程在心裏默默地許了自己一次機會。


    明明動了心的情況下,他也想放手一搏,不去考慮得失,不去想江家的糾葛,也不去管事情發生後會產生的後果。


    他隻想放縱自己一次,順著自己的真實心意活一次。


    可現在看著廖青梅著急的眼神,江景程莫名地覺得現在的自己十分無恥,他現在的行為和挑撥離間的小人又有什麽區別。


    他想贏,但他更想贏得光明正大。


    “沒事,我隻是擔心媛媛會找你的麻煩。”江景程目視著前方,不再廖青梅,心裏的天平本就完全偏向她那一邊,再看她,他怕自己僅剩的理智都會被心裏那點癡望蠶食殆盡。


    “她性子有些嬌氣,要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多多包容她。”


    這話說出口,江景程立馬就後悔了,這話說的意思就多了,萬一廖青梅理解的路子不對,他長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


    “你別誤會,媛媛是我家世交妹妹,你別看她年紀比你癡長幾歲,但還是小孩子的性子,她……”越解釋越解釋不清,尤其是看到廖青梅臉上了然的目光時,江景程恨不得時間往後退,他絕對會選擇做個小人。


    廖青梅笑,看江景程的目光裏微微帶著打趣,“你多慮了,黃師姐心地善良,怎麽會找我的麻煩。”


    江景程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這是想歪了,頓時誇張地一掌拍在額頭上,“真是世交妹妹,廖青梅同誌,你這眼神不對啊,你沒往別的方麵想吧?”


    難得見到江景程這麽耍寶的樣子,廖青梅被他逗得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模樣看得江景程心髒微微縮緊,然後飛快移開目光。


    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直接把廖青梅囚,禁在身邊。


    江景程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是個理性勝過感性的人,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心會和理智完全背道而馳,完全無法控製。


    郵局離學校果然很近,一人高的綠色大郵筒邊,廖青梅從包裏拿出信來,一封封地往裏投。


    江景程撐著單車站在一邊,眼角餘光一掃,正好看到信封上字跡娟秀的“顧銘朗”三個字,心裏頓時一黯,他猜的沒錯,廖青梅提前來學校,果然是去探望那個退了婚的對象去了。


    就是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這段時間裏,她們之間的關係有沒有什麽變化。


    想到這裏,江景程愈加後悔,剛剛就應該把家裏發生的事委婉地告訴廖青梅才是。


    可惜錯過了機會,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寄完信廖青梅就要迴學校,她和舍友們約好了要去幫忙,自然不好失約,而且她沒記錯了話,江景程在校門口等著,應該是在等黃媛媛才對,那就更應該早點兒迴去了。


    兩人剛掉轉車頭,一輛紅旗小汽車就停到了路邊,從車上迅速走下兩個中年男人。


    “江總!真是緣分呐,在路上也能遇到。”中年男人端著熱情的笑容迅速上前,熱情地同江景程握手,主動發煙,被江景程拒絕也不生氣,自己把煙別到耳朵後。


    “江總真是貴人事忙,相逢不如偶遇,江總賞個光中午一起吃個飯?”中年男人說著話,眼角餘光還微微打量過廖青梅,眉頭不露痕跡地微微皺起來。


    長得倒是漂亮,不過身上的打扮實在太過普通,臉上的笑容也太過親和,根本就不像下屬說的是個矜貴高傲的大家小姐。


    這樣想著,中年男人看廖青梅的眼神就微微有些輕視,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能站在江景程身邊的姑娘,兩人還相談甚歡,關係肯定不能簡單。


    中年男人臉上迅速堆起笑容來,“這位女同誌也一起,正好雲香樓的大師傅被請了迴來,正好咱們一塊兒去試試菜,我跟你們說啊,這位大師傅……”


    “吳總。”江景程抬手打斷他的話,“這才大早上的呢,您就說起午飯的事,是不是太心急了點,有句古話說得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們廠的事兒條件就擺在那裏,同意了咱們就談,不同意請吃再多的飯我也點不了頭。”


    江景程不悅,麵上卻半點也看不出來,笑吟吟地說著話的同時往前側走了半步,微微擋在了吳發財麵前。


    這話一出,再看江景程的動作,吳發財臉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立馬收斂了目光,賠著笑臉道,“江總,我這不是,這不是……”


    先前談的時候還有商量的餘地,就這一兩句話的功夫,就半點餘地也沒有了,吳發財心裏後悔得不得了,這姑娘肯定對江景程極為重要!可這時候後悔也沒有用了,忙衝後麵的小舅子使了個眼色。


    他身後一直侯著沒說話的男人立馬轉身去車裏拿東西,江景程頓時眉頭緊鎖,這兩蠢貨想幹什麽?


    廖青梅雖然覺得剛剛這個吳總打量她的目光讓人覺得不悅,但並沒有放在心上,看江景程一時半會也走不開,便低聲對他道,“江景程,你們先聊,我先走了,要是遇到黃師姐,我讓她等你一下。”


    “……”江景程心底歎氣,心知這裏不是什麽解釋的好地方,點頭,“你路上小心。”


    “唉唉,別走呀,中午一塊兒……”車裏的禮品還沒拿來呢,正主就要走是怎麽迴事?吳發財著急地想攔人,手剛伸出一半就被江景程冷冷的眼神給止住了。


    廖青梅尷尬地衝他笑笑示意,快步離開。


    “姐夫,人怎麽走了?這項鏈?”廖青梅人都走了好遠,那去車裏拿東西的中年男人才彎著腰把要送出手的東西捧過來。


    高檔的絲絨禮盒裏是一條珠圓玉潤的珍珠項鏈,是黃媛媛最喜歡的粉色。


    這黃發財是早下過工夫的,知道江景程這次送的是江家的世交,早就想辦法通過靖北那邊的朋友打聽清楚了黃媛媛的喜好,花了大工夫準備的。


    “江總,您看?”吳發財暗瞪了自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舅子好幾眼,腆著臉把禮盒往江景程眼前送,話裏帶著若有似無的曖昧,“這可是精選的珍珠,江總您看看,真的非常稱剛剛那一位。”


    江景程目光從廖青梅遠去的身上收迴,不置可否地伸手挑出禮盒裏擺放精致的珍珠項鏈,拿在手裏挑剔地看著。


    吳發財目光緊盯著江景程的動作,眼裏漸漸浮現出誌得意滿的神情,這些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花了大價錢的,不怕江景程不滿意,不怕人小姑娘不心動。


    可江景程下一個動作,頓時嚇得他臉色大變。


    “江總!江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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