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口,廖奶奶拎著臉盆冷臉站著,顧小姑滿身狼狽地坐在院門口,身上衣衫濕盡不說,還沾了滿身泥濘,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不知道是失力還是傷到哪兒了,腳下一滑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噗……”廖昊宇扭過頭看向廖青梅,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笑意怎麽藏也藏不住,“姐,還是我奶厲害!”


    廖青梅本來還板著臉的,他這麽一說,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又不是泥捏的人,哪能沒有脾氣,她倒是想直接和顧小姑懟上,要是舍下臉皮她可不一定不輸。


    可顧小姑畢竟是長輩,她不希望別人說她沒家教,說廖爸廖媽沒有管教好孩子。


    她們這小院雖然是獨立的,但附近人家也不少,住了這麽久,大家多少都有些熟悉,各家的風吹草動,大家也都看在眼裏,聽在心裏。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年輕的小姑娘不管從哪麵方說,一定不能和戰鬥力強大的已婚婦女懟上,不管最後結果怎麽樣,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局,最有可能的則是敗得一敗塗地。


    “趕緊把表情收一收,找罵呢吧。”在剁雞爪的廖媽自然也聽到了動靜,跟著出來看了看,見到他們兩姐弟,老鼠偷到油似的小表情,立馬笑罵了一句。


    廖媽聲音不小,院子不大,廖奶奶耳朵不大好使的人都聽到了這話,就更別說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顧小姑了。


    不過在顧小姑看過來的瞬間,姐弟兩個表情已經變得嚴肅起來,廖昊宇還機靈地直接擋在了廖青梅的前頭,沒讓顧小姑發現廖青梅的存在。


    顧小姑看了過來,廖媽也不示弱,怎麽著,誰怕誰啊!


    這會顧爺爺和顧奶奶已經去了顧小姑租的房子那邊,顧姑父還沒過來,就在顧小姑一個人,廖媽就等著顧小姑發脾氣呢,鬧起來最好,正好和了她的心意。


    “老太婆,你故意的是吧!”顧小姑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眼看著她要出院門了,這老太婆就往地上潑了一盆水,她一個沒留意就摔了下去。


    這下好了,摔了一身泥不說,兜頭還被潑了剩下的盆底水。


    廖奶奶的動作很連貫,一下沒潑盡又抖了一下,時間點兒掐得正正好。


    “啥?我聽不見!”廖奶奶張著耳朵往顧小姑湊了湊,嘴裏還在嘀咕,“老太婆子耳背,好端端的一個年輕後生總不能眼瞎吧,難道沒看見她在潑水?”


    顧小姑氣得混身都抖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冷的。


    她怎麽沒看見,她看見了,可是她沒想到廖奶奶會照著她腳下潑,而且這地她剛剛進來的時候還是幹了,就這一會功夫濕了一大片,說不是故意的誰信呐!


    “你……”顧小姑都氣懵了,指著廖奶奶說不出話來。


    嘖!一個當小輩的居然敢直接伸手指老人!


    廖媽推著菜刀就出來了,廖昊宇屁顛顛地跟在廖媽身後,廖青梅則是被廖媽往屋裏塞了塞,這種場合,她身份尷尬,不能去。


    “顧家小姑姑,你不是要打我奶奶吧!”廖昊宇擋到廖奶奶麵前,他對顧小姑就沒那麽多顧忌了,說話半點也沒留情麵。


    見顧小姑臉上越來越難看,還拉著廖奶奶退了兩步,“顧家小姑姑,你這麽兇做什麽?”


    原本氣勢洶洶的廖媽都要被廖昊宇逗笑了,看著顧小姑鐵青的臉色,憋了一天的氣終於是散了下去。


    “你們,你們全家人都欺負我是吧!”顧小姑此時孤立無援,對廖昊宇一句話堵在這裏,竟一時間想不出辯駁的話來。


    廖昊宇不像廖昊梅,他還小說的話又那麽刁鑽,顧小姑一個答對不好,就坐實了她欺負老弱幼小的事實。


    “青青啊,孩子一直在找你,哭個不停,你趕緊迴去照應一下。”好在顧姑父及時趕到,一看這情形,也來不及細問,趕緊找借口把顧小姑先支了迴去。


    等顧小姑走了,顧姑父才正了正臉色,衝著廖奶奶的廖媽鞠了一躬,廖昊宇都是乖覺,早一步避開了。


    “親家母,親家婆婆,青青脾氣不好,但她是真心疼老三這個孩子,關心則亂,先前的事也是有人別有用心,有意挑撥,是青青太過衝動了,其實她心裏也很後悔,隻是拉不下臉皮來道歉。”顧姑父態度誠懇,說出來的話也勉強聽得入耳。


    “你別親家親家地叫,我們兩家早沒這層關係了啊。”但廖媽不樂意聽啊,什麽叫脾氣不好、關心則亂,這世界上就她顧青青一個人心疼自家孩子啊!


    “是,是!”顧姑父忙拱手,沒有半點不悅,依舊陪著笑臉,“親家母,說句實在話,老三那孩子的心思,我知道,你們也知道,這事是青青做得不對,銘朗那孩子肯定不能同意。”


    “同不同意,這親都已經退了。”廖奶奶多看了顧姑父一眼,涼涼地丟下這句話,拎著她的臉盆背著手就走了。


    “……”顧姑父,終於知道為什麽這親家婆婆這麽難打交道了,這話他真的沒法往下接。


    不過廖媽還在呢,顧姑父想了想,從兜裏掏出顧小姑拿迴家的東西,存折和鐲子,“這些您收迴去。”


    哼!廖媽冷哼一聲,直接退了一大步,避開了顧姑父伸過來的手。


    事情鬧得這樣大,把東西退迴來的就想當所有事情沒有發生過?“東西你趕緊收迴去,婚已經退了,我們廖家也不是那麽沒骨氣的人家,我家青梅也不是你們顧家想退就退,想不退就不退的。”


    “親家母,不管這親退不退,東西是老三交給你們的,您收迴去,這事等老三迴來再說,成不成?”把東西送迴來,不止是顧姑父一個人的意思,還有顧家兩老的意思。


    隻是顧爺爺沒臉再往這邊來,才讓顧姑父來辦這事,心裏還期盼著,廖家把東西收下,這門婚事還有迴轉的餘地。


    隻是可惜,這東西收迴去容易,再想送出手來,就不簡單了。


    廖媽堅決不收,顧姑父最後沒辦法,還是原樣兒把東西又拿了迴去。


    看著顧姑父離開的背影,廖媽心裏莫名生出暢快的情緒,早知道顧家人會後悔,但他們真後悔了,心裏比先前真的要好過了許多。


    顧爺爺和顧奶奶離開後,小院裏一下子安靜了許多,李國梁也忙碌了許多,原本打算接手顧爺爺工作的廖青梅,想到自己半個月後就要去學校報道,狠了狠心還是把工作原樣交給了李國梁。


    沒幾天,顧小姑她們的攤子就支起來了,果然是做吃的,不過不是燒烤和炒菜,而是老家一種特有的麵食,和鹵菜。


    “姐!她那鹵水方子還是從我們這裏學的呢,她怎麽這麽不要臉啊!”那天廖青蘭沒在,迴家後聽到她媽偷偷給她爸講這事,她也氣狠了,一個勁地後悔沒有早點兒迴來保護她姐。


    現在知道顧小姑居然明目張膽地拿從廖家學的東西來同廖家搶生意,哪裏能不氣。


    現在廖二叔一家雖然是在給廖青梅打工,但她一早就跟廖二叔一家說了的,隻要他們用心把鹵菜攤子做好,等她攢夠給廖媽開店的錢,就把鹵菜攤的生意完全交給二叔一家。


    廖二叔和小嬸都會算,現在這小攤子就很賺錢了,累是累一點,但有錢再累也不怕,等到做好,像廖青梅說的那樣開店做,那得掙多少啊!


    兩口子商量後,還是找廖青梅談了,以後她要真給,她們就真敢要,但是廖青梅還得在裏頭占一份,不然她們拿著不安心。


    聽到廖二叔這麽說,廖青梅心裏是真高興,沒有人幫了別人不希望得到一聲感謝的,她自然也不希望廖二叔一家把她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


    廖青蘭知道了這事後,就對攤子上的生意特別有責任感,就連最喜歡去的夜宵攤都放在了一邊,天天跟著廖二叔出攤,挺秀氣一小姑娘,沒幾天就曬著黑乎乎的。


    眼看著要開學了,廖青梅今天領著她去這裏的學校找老師,看能不能插班進去,正好就遇到了在市場口擺攤的顧小姑一家。


    “這生意就沒有獨門獨戶一家獨大的,有競爭才能動力呀,你想想,你用心做,做得好吃又公道,有些生意就算她們想搶也搶不走的。”對做生意,廖青格懂的真的不算多,不過沒吃過豬肉,總見過幾迴豬跑,就是看前世看電視劇也學了幾句套話了。


    廖青蘭順著她的話這麽一想,也對啊!


    不過對顧小姑一家的行為還是有些不岔,“反正我覺得姐夫……銘朗哥哥這個姑姑很討厭,第一次見麵就討厭,挑三撿四的,哼!”


    廖青梅伸手摸了摸廖青蘭的小腦袋,心裏有些悵然。


    她的信已經已經到了顧銘朗的手裏,也不知道他看過信後,會是什麽反應,其實開始她騙自己說等顧銘朗的迴信要等到她開學,她自己也知道是不現實的。


    以她對他的了解,顧銘朗收到信的當口就會直接趕迴來。


    但現在一直沒迴,又沒有別的音訊,廖青梅心裏總有些擔心,不安的情緒總在她心底盤結,甚至最近她都沒睡過一個好覺,總是做夢。


    夢境紛繁複雜,醒來卻連片斷也記不住,卻總是在醒來的瞬間想到顧銘朗。


    廖青梅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但經過上次的事後,她心裏就總擔心顧銘朗會出事,萬一顧銘朗正在出任務,她還寫那麽一封信去……


    姐妹倆並肩往家走,廖青梅正想事呢,廖青蘭突然伸手晃了她兩下。


    “姐,他們是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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