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隊?”劉玲玲就是先前和顧銘朗演情侶的那個,一臉正氣的姑娘,同時也是市刑偵大隊實習警員,此次行動唯一女警。


    讓別人來顧銘朗不放心,特意把劉玲玲找了過來,沒想到竟然被個小丫頭片子擺了一道。


    顧銘朗摸出根煙點上,深吸了一口,嘴角微翹,小丫頭片子打量著他找不到她是嗎?


    這輛列車早就被管製起來,所有上車的旅客都有記錄,不過,顧銘朗嘴角一勾,現在去找列車長要花名冊太麻煩,不如直接去臥鋪車廂找小丫頭,“你先迴去守著,想辦法撬開徐鳳嬌的嘴,她肯定知道什麽,我去找人。”


    “等等,顧隊,這個……”劉玲玲注意到桌上被輕壓著的紙飛機,乘務員應該不會這麽無聊,而且這紙明顯是作業本撕下來的紙條,拿起打開一看,臉上表情微變,忙喊住顧銘朗遞給他,“看。”


    熊老六是他們此次行動的最大目標,他身邊的猥瑣男是他的得力助手,名字不知道,代號老黑,而徐鳳嬌是熊老六的情婦,他們喜歡在火車上接頭,方便上下車逃竄,現在雖然抓到了熊老六,但是他們交易的貨物卻一直沒有找到。


    顧銘朗看著紙條上的一行字,字跡雋秀:孩子在阿翠那裏,貨在孩子身上。


    孩子?顧銘朗腦海飛速運轉起來,他們是在上火車前就抓到徐鳳嬌的,她當時是一個人,上火車後一直和他們在一起,並沒有什麽孩子和阿翠,那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劉玲玲也努力迴憶起來,兩人魔怔了似的,一個斜靠在小桌上,一個倚在門口,一動不動。


    不對,顧銘朗搖搖頭,小丫頭留下這句話不會沒有理由的,她路過他們時,看了徐鳳嬌一眼,還在……在徐鳳嬌的胸口處多停了幾秒。


    胸口?對了,胸口!


    “徐鳳嬌正在哺乳期,我們是在她上車的前一秒抓到她,你有沒有印象,徐鳳嬌前一位上車的乘客是什麽樣子?”顧銘朗眉頭緊鎖,行動的第一個瞬間像電影鏡頭一樣慢慢在腦海中播過,突然暫停在他們行動的那一瞬間,“快排查所有車廂,注意帶著孩子的女人,尤其是徐鳳嬌最開始準備上的那個車廂,重點排查。”


    顧銘朗看了眼手表,“還有二十分鍾火車進站,速度!”


    話音一落兩人飛快地行動起來,各個車廂逐一排查,很快就在四車廂口找到了神色可疑準備抱著孩子排隊準備下車的阿翠,而繈褓底下果然正是他們要找的東西。


    任務圓滿完成,不僅人髒俱獲,還抓到了熊老六的得力助手,算是此次行動的意外之喜,特別行動隊都鬆了一口氣。


    臥鋪車廂裏,顧銘朗看著空蕩蕩的床鋪愣神。


    “小夥子找那對祖孫啊,剛剛那一站下車啦,嘖嘖,小姑娘漂亮又乖巧,照顧得周周到到的,難得孝順啊,那老太太喲,真是不好相處,要是我有個這麽可心的孫女兒就好嘍……”對過鋪的一個老奶奶連連搖頭,十分可惜的樣子。


    竟然下車了,顧銘朗心裏竟生出陌生的悵然來,他還不知道小丫頭片子叫什麽名字呢。


    迴到被他們占據的車廂,幾個主犯被銬在一起,劉玲玲正抱著孩子哄著,見他一個人過來,“顧隊,人呢?那位女同誌可是立了大功,她怎麽沒和你一起迴來?”


    顧銘朗一屁股坐在她旁邊,伸手逗了逗她懷裏什麽也不知道的小胖子,“走了。”


    走了?劉玲玲看了顧銘朗一眼,想起剛剛抓人的時候好像聽到火車停靠了一個小站,估計是下車了,見顧銘朗漠不經心的模樣,沒有多說什麽,轉臉繼續逗懷裏的小胖子,孩子的父母犯了罪,但孩子是無辜的。


    顧銘朗看著小胖子滴溜溜的大眼晴,不知道為什麽,眼前總有一雙杏眼晃來晃去。


    ……


    廖家老屋還是廖爺爺當初砌的半磚半泥結構的老屋,除了再向的主臥和堂屋,其他屋子光線都不好,三間正屋旁邊是菜園,菜園旁邊是廖爸兩兄弟湊錢打的搖井。


    菜園裏什麽菜也沒有,一顆老棗樹光溜溜地立在角落裏,旁邊長了好幾顆小棗樹,細細的也不知道長不長得大。


    迴了家,廖青梅先去看了二叔和小嬸,又去幾戶鄰居家坐了坐,晚飯直接在二叔家吃的,廖奶奶不樂意和她一起睡,晚上她被安排和堂妹廖青蘭睡一屋。


    沒錯,小堂妹也叫青蘭,和方誌誠的新媳婦一個名,這也算是時代特色了,廖爸那一輩愛取紅名,到了她們這一輩,女孩子除了紅名就愛取梅蘭竹菊這些,她的青梅雖然沒有那麽泛濫,卻也不少。


    不過一個名字而已,何況她早就放下。


    因為還要趕著開學,廖青梅能在鄉下呆的時間不多,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天時間,第二天一早廖青梅就拎著香燭鞭炮就和二叔一起去廖爺爺的墳上磕頭。


    廖青梅跪在墳包前,心裏悵然萬分。


    想到前世自己剛被父母接迴城裏時,曾經對著廖爺爺的牌位許願,會常常迴來看他,這個諾言卻在嫁去方家後,一次也沒有實現過,廖青梅的眼眶瞬間通紅。


    哭著在心底默默道歉,這輩子廖青梅不敢再許下這樣的諾言,但她知道她一定會常常迴來。


    磕完頭和廖二叔一起把墳頭的雜草拔幹淨,又添了新土,兩人才迴家。


    家裏廖奶奶自己單獨開火,老人家口味淡,不愛吃小嬸做的重鹽重辣的口味菜,她們姐弟幾個迴老家都是在二叔家裏吃住,也就大哥和弟弟迴鄉時能得老太太青眼,偶爾會來二叔家陪吃個一兩頓飯。


    至於廖青梅,老太太向來不待見。


    平日裏廖奶奶的日子過得挺悠閑,尤其是現在農閑,除了喂喂雞鴨沒什麽活,吃過飯碗筷泡在水裏小嬸會來洗,老太太收拾利索就去村裏串門。


    村裏的老頭老太太們愛聚在一起閑話家常,或者擺上一桌打打牌下下棋,炫耀兒孫,罵罵不孝的兒女。


    廖青梅陪著去坐了會,然後哭笑不得地默默迴了二叔家裏。


    和廖奶奶一起的老頭老太太們,不是眼花就是耳背,大家聊得是熱火朝天,但是呢,都是各說各的,你說東家事我說西家事,你來我往牛頭不對馬嘴,還聊得特別起勁。


    “你奶就那性兒,你別管她。”小嬸瞅著樂得不行,一邊納鞋底一邊同廖青梅說,指著旁邊寫作業的廖青蘭,“蘭蘭有不會的就問你姐,你姐聰明著,當年小學可是全校頭名,不會就問,聽著沒!”


    廖青蘭比廖昊宇還小一歲,今年才十三,延續鄉下上學晚的傳統,今年才上五年級,正是愛玩的時候,聽到小嬸的話,暗暗翻了個白眼,心底很不以為然,嘴裏“嗯嗯”地胡亂應著。


    晚上剛吃了飯,廖奶奶就背著手踱著步子到了二叔家,說是和人老顧家約好了,讓廖青梅後天收拾收拾,跟她去相看。


    為什麽要後天,據說顧家孫子因為緊急任務,被抽調了,得後天才能迴來。


    竟然來真的,廖青梅懵了懵,今天一天老太太就在村裏轉了轉,見的都是同村的老頭老太太,沒見她有什麽特別的行動啊?怎麽就和人約好了呢?


    想到奶奶們的聊天盛況,廖青梅非常懷疑這個約定的真實性。


    還有這相看,不是一般都在女方家嗎?怎麽她要跟著廖奶奶去男方家?合適嗎?


    不過廖奶奶都拍了板的事,她反對也沒用,廖二叔問了下情況,得知是他老爹生前定下的,確認確實有過娃娃親這事後,便丟開不管。


    這事是廖爺爺做主定下的,又是廖奶奶牽起線來,他一個當兒子的除了支持好像也沒啥能幹的。


    再說了,他一個當二叔的,也不能給侄女做主不是,他大哥大嫂還在呢。


    小嬸倒是有話想說,被廖二叔阻止了,老太太這脾氣,當媳婦的還是忍著點比較好,沒見著大嫂遇著老太太都要退避三舍嗎。


    “你這人,就你是孝子是吧!青梅是你親侄女,還不興我問問?關心關心?”廖奶奶一走,小嬸就揪了廖二叔一把,狠狠地瞪了他幾眼才解氣,轉臉看向廖青梅,“青梅啊,這事你怎麽想的?”


    “我沒什麽想法,就是先陪我奶迴來看看。”廖青梅幫著收拾茶碗,“反正看不對眼,我奶也不能強迫我嫁啊,再說我還得念書呢,這事不急。”


    “你問青梅幹啥,她一丫頭能做什麽主。”廖二叔拉了小嬸一把,“青梅你別想太多,你奶奶就是性子不大好,看人的眼光是沒得話講的。”


    老太太雖然和兩個媳婦處不好,但媳婦確實都是她挑的,廖爸兄弟二人的小家庭都挺和睦順遂,村裏不少人家相看,都是挺人來請老太太呢,廖二叔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老太太眼光是不錯,可這是以前那時候嗎?現在國家提倡婚姻自由,還不許我問問青梅的想法啦!還好青梅不像你們倆兄弟,自個有主見,哼!”小嬸橫了小叔一眼,把大茶缸裏剩下的茶水都倒給他,接過廖青梅收起的茶碗,一扭身就出了堂屋。


    “還好青蘭不隨你,要隨了你這性子,我這一輩子還有啥指望。”


    當著孩子的麵夫妻倆鬧起小口角,廖二叔不好意思地衝廖青梅笑笑,讓她沒事迴屋裏看書去,自個背著手出了屋,他這做二叔的,雖說拿不了主意,但怎麽也得去打聽打聽。


    這一打聽,倒是也打聽出門道來,顧家家境不錯,和廖青梅訂親的那一個人品好有能力,唯一不好的就是這孩子幼年失雙親,由爺奶撫養長大,這要有些講究的人家,都不看好這樣的婚事。


    少失恃怙說明那孩子命硬,克親,不是好結親的人家。二叔夫妻倆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事還得讓廖青梅自個拿主意。


    廖青梅沒這方麵的講究,何況她也沒真心處這個對象,不過是想安安廖奶奶的心,走個過場而已。


    至於克親,廖青梅自嘲地笑笑,她自己的八字也好不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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