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


    秦蘇毫無形象地大快朵頤,吃得不亦樂乎。


    顧方城嘴角噙著淡笑,不停地往她碗裏夾菜:“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秦蘇甕聲點頭,繼續埋頭苦吃。


    她中午為了智鬥惡霸沒吃飽,又硬生生餓到了現在,不多吃點對不起她可憐兮兮的小雞胃......


    “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麽樣?”席間顧方城隨口問道。


    秦蘇抽空抬眼看了眼他,咽幹淨了嘴裏的飯,這才慢吞吞道:“挺好的。”如果忽略那個沒事找事的女人和多管閑事的二貨的話。


    顧方城點點頭:“那就好。”


    話音落下,又往秦蘇的碗裏加了個雞腿。


    一整頓飯,秦蘇大概吃掉了七人餐才停下了筷子,滿足地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路總,一定要給你家廚師加個雞腿!今天的飯太好吃了,好吃到我都有點舍不得去學校!”


    秦蘇難得誇讚別人的廚藝,但別墅內那位素未謀麵的廚師她卻一直很欣賞,做得菜都特別合她的口味。


    顧方城輕笑了聲,側眸注視著她:“你要是想吃,我可以每天讓人給你送。”


    “啊?”


    秦蘇訕訕摸了摸鼻尖,“那還是不用了吧......”


    不知怎麽的,自從昨晚她喝斷片以後,顧方城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


    很像是看著自家慢慢長肉準備到時一鍋燉掉的家豬......


    秦蘇兀自思索著,忽然眼前一亮,起身來徑直跑到了客廳處,再次迴來時手裏多了個精致可愛的蛋糕盒子。


    她抿唇輕笑,把蛋糕放在兩人中間:“我今天經過甜品店,所以就買了個蛋糕迴來!”


    顧方城眉梢微挑,目光落在藍粉色鮮豔的蛋糕上,晦澀不明。想了想,他還是開口問道:“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


    秦蘇點點頭,眉眼間染了絲失落:“以往無論是哥哥開學還是我開學,媽媽都會做蛋糕給我們慶祝的......”


    顧方城抿了唇角,不自覺便放柔了嗓音:“以後我都陪你慶祝。”


    秦蘇一怔,隨即便不停地撲閃睫毛來掩飾此刻心間的悸動,訕笑道:“那什麽,這個蛋糕看著很好吃的樣子,給路總你一塊大的......”


    顧方城接過她遞來的一大塊蛋糕,餘光瞥見老管家欲言又止的神色,蹙了眉,遞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才若無其事地拿起了叉子。


    而這個蛋糕雖說不大,秦蘇一個人就能吃完,但當著顧方城的麵她也不好意思獨吞太多,便又殷勤地又給他盛了一大塊過去。


    老管家在一旁看著,終於忍不住上前來:“秦小姐......”


    秦蘇莫名抬頭,以眼神詢問什麽事。


    老管家自然是看到了自家少爺警告的眼刀,當下便輕咳了聲,訕笑道:“我看著這蛋糕這麽好吃的樣子,想舔著老臉問秦小姐你討要一塊嚐嚐......”


    秦蘇一怔,隨即無奈失笑:“當然可以啦!”


    她左右看了兩眼,還是忍痛將自己的那塊遞給了老管家:“管家伯伯,你年紀大了,少吃點糖分高的,另外一塊我就給路總留著了。”


    老管家嘴角抽搐了片刻,上前一步將兩塊蛋糕都拿了過來,在秦蘇詫異的眼神中淡定解釋:“還是都給我吧,一塊不夠我吃的......”


    秦蘇呆楞地點了點頭,暗自思忖看來以後得買個更大的蛋糕才夠了......


    深夜。


    救死扶傷的段醫生輕手輕腳地貓進主臥,進門後便唿出一口氣,痛心疾首地抨擊道:“顧方城,你不知道自己有乳糖不耐症是不是?出息了啊,吃個蛋糕吃過敏了!說出去看你在路家還怎麽混!”


    顧方城此刻裸著上身,姿態閑適地靠坐在床頭,不冷不淡地斜睨了他一眼:“慕伯叫你來的?”


    段柯哼了聲:“那不然呢?”


    “吵醒她了嗎?”


    段柯自然清楚他口中的‘她’是誰,先是瞪了他一眼,而後才長長地歎了口氣:“你說你也真是,告訴小妹妹你不能吃甜的怎麽了?又不是什麽大事,非得硬撐著!”


    “段柯。”


    顧方城忽然開口叫了聲他的名字,淡淡的聲音,卻暗暗警告。


    段柯聳聳肩,識趣地不再提這個話茬,給他用藥的同時轉了個話題:“聽說你爸今天來這了?”


    顧方城點點頭,眼底劃過一抹深思。


    段柯自顧自說著話:“你爸肯定很反對小妹妹住在你家吧?哦對了,我看戚家這兩天和你爸走得挺近的,你注意點。還有啊,小妹妹的來曆查到沒?我總覺得她有點眼熟呢......”


    “你也這麽覺得?”顧方城忽然擰緊了眉,冷聲問道。


    段柯收起細小的針筒,抿著唇,半響才很慎重地頷首:“之前我不敢確定也就沒和你說,現在......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顧方城凝眉思索:“你之前見過她?”


    段柯搖了搖頭:“那倒不是,隻是覺得她很像一個人......”


    “誰?”


    “當年席家的當家夫人......高裳......”


    段柯走後,顧方城輕聲進了隔壁女孩的房門,緩步走到了床前站定。


    屋內光線微弱,隻有星星點點的月光從薄紗窗簾中透射進來,在地板床沿落下斑駁的剪影。


    床上的女孩睡得很沉。闔上那雙靈動的雙眼後,沒了平日裏的肆意張揚,反倒平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柔弱。


    當年席家巨變,顧方城還隻有十六歲,在那之前他也有幸見過那位名動影壇、德藝雙馨的影後。


    他垂眸,目光雋永,描繪著女孩姣好的容貌,腦海裏冷不丁便迴想起段柯剛剛說的話:


    “不是你家藝人高雨霏那種不倫不類的模仿,秦蘇的身上,總能讓我看到當年席夫人風華絕代的幾分神韻......”


    還真是像......


    顧方城抿緊唇角,慢慢俯下身子,指腹在女孩的臉頰側邊緩緩摩挲著。


    秦蘇,你到底是誰......


    -


    隔日。


    因為明天便是開學上課的日子,秦蘇與秦沫約定好今晚便在宿舍住,因此她起床後便收拾了東西準備前往學校。


    隻是臨出門前,她猶豫了片刻,還是給顧方城發了條短信告知她的去向,這才稍有些踏實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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