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樂樂站在貨車旁邊他的手裏拿著那把衝鋒槍,將槍口塞進了自己的嘴裏,燈光下鄭樂樂的臉上都是淚水和鼻涕混合在一起,他的身體不停顫抖著,手指頭不停在扳機上來迴猶豫著。


    “三號,你想幹嘛?”顧庸又問一遍,而鄭樂樂隻是雙眼無神的望著他,並沒有給出任何的迴答,不知為何顧庸看到他眼裏有難以形容的失落和空虛。


    顧庸見他不說話,就慢慢的朝他走去,還沒走出幾步路,鄭樂樂仿佛受到了刺激大聲叫喊但“不要過來!”


    顧庸愣了一下,但他還是馬上停下了腳步,再次問了一遍“三號,你到底要幹什麽?”


    鄭樂樂將衝鋒槍槍口拿高一點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他麵容扭曲的說道“你不是很厲害啊,老子都要死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嗎?你……”顧庸還沒說完,鄭樂樂便把自己手臂露了出來,袖口的部分被抓住一道抓痕,幾乎能看見裏麵白色的骨頭,顧庸吃了一驚呆呆的看著他,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防備,這些神態都被鄭樂樂所捕捉到了,這讓他眼裏的那種絕望感更加強烈。


    “我可以幫你把手臂砍下來,你不會變成那樣的怪物!”顧庸安慰道,但他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異常。


    “不,不,你的眼神是不會騙我的!”鄭樂樂看著自己手臂的那道抓痕黯然道。


    “我不想變成怪物,也不想害死身邊的人,這是我唯一的辦法!”鄭樂樂激動道。


    “冷靜下來!”顧庸再次勸道,“一定,一定有解決的辦法的,你沒必要這麽極端。”顧庸急忙道。


    鄭樂樂搖了搖頭說道“幫我告訴覃喜一聲,我真的真的很抱歉,這麽多的日子裏我給他添了不少麻煩,我,我真的好想再多活一天!”冰冷的車庫,迴蕩著一聲槍響。


    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逝在了顧庸的麵前,他的身子一軟坐倒在地,他雙眼無神的望著鄭樂樂已經發軟的屍體,朝著鄭樂樂那具屍體爬了過去,將鄭樂樂的腦袋抱在了自己的懷裏,顧庸開始放聲大哭起來,顧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哭,是為了鄭樂樂那短暫和坎坷的人生或是因為他自己。


    抱著鄭樂樂那逐漸變冷的屍體,顧庸呆呆望著那輛貨車,直到他身邊出現了一個人,接著陸陸續續出現了更多人,懷裏的屍體被人拿了去,顧庸沒有搭理那個拿走自己懷裏鄭樂樂的屍體的人,隻是靜靜的在白熾燈下看著自己的雙手發著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雙手沾了那麽多血,而現在手上沾的血跡越來越多,他將這雙沾滿了血汙雙手用力往衣服上抹幹淨,但這些血汙似乎不止粘在他的皮膚上甚至滲入進了他皮膚裏麵,無論怎麽樣擦洗,他的手始終有一股血腥味。


    他絕望的捂住自己的臉,鼻子雖然已經聞不太清,但他還是能聞到手上沾的血腥味。


    “不,不要,我不要聞這樣的味道。”顧庸捂住了自己眼睛,他痛苦的在地上掙紮蠕動著,剛才那一幕幕畫麵在切割他的心,顧庸欲哭無淚右手悄悄抓住地上的那把短刀。


    “我不要再聞到這樣的味道。”顧庸入了魔一般用短刀刀尖猛的刺入自己鼻孔裏,血順著他的嘴巴流的滿地都是。


    就算他上衣都被自己血染紅,那把短刀依然慢慢刺進他的鼻孔裏,但是無論他刺入多深,鼻子依然也能聞到那股令他作嘔的血腥味,他咬著牙齒,刀往鼻孔裏最深處刺去,刀刃撐的他的鼻孔變得粗大,似乎隨時鼻子都會被割下來。


    “不要!”


    “你瘋了!”


    “顧庸,停下來不要折磨你自己!”


    顧庸感到自己的握刀那隻手被人抓住了,隻是那股力氣太小,以顧庸的力氣完全都不用在乎,他沒有在乎那股反作用力,繼續用力用短刀繼續刺入自己的鼻孔。


    直到他的鼻子聞不到任何東西,顧庸鬆開了握刀那隻手,短刀從他手裏脫落掉在地上,顧庸也睜大著眼睛倒在地上,他的鼻子真的真的連一點兒血腥味也聞不到了,顧庸嘴角揚了揚,他縮成了一團緊緊的抱著自己,就像一個還沒出世的嬰兒,在母親的肚子安靜的睡了過去。


    顧庸猛烈的咳嗽幾聲,他抬起頭茫然的望著四周,待到他看到那堆篝火和那個看不清楚的人影時,他沒有上一次那樣緊張,反而是坦然的坐在篝火對麵,眼神卻不停的打量那個人隱在黑暗中的長相。


    “這樣打量別人是很不禮貌的。”那個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端起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著。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老是在這裏等我?”顧庸問道,同時身體不停的變換著角度試圖要看清楚那個身影的長相或者影子下的輪廓,“我永遠都在這裏,你希望我是什麽樣,我就會是什麽樣!”


    “我已經死了嗎?”顧庸淡定問道。


    “沒有……不過也快了,你每次都在折磨你自己,你隨時都可能會死,整理一下你身上的傷口再前進吧!或許會讓你活的更久些。”那個聲音迴答道。


    “我知道了。”顧庸點了點頭。


    ……


    顧庸慢慢睜開眼睛,能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大腦停頓了幾秒的間隔慢慢的才開始工作,空氣中什麽味道也沒有,他仔細的聞了聞四周的空氣,還是什麽也聞不到。


    顧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過幸好還能摸到一個大致的輪廓,被一些什麽東西包裹了起來。


    不過,不管怎麽樣鼻子就算被他自己割了下來又怎麽樣,他的身體已經再也不需要這樣的外設器官了,那些味道自己再也聞不到了。


    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起來,他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董猜虞趴在屍體已經徹底冰涼的鄭樂樂,覃喜背對著顧庸呆呆坐在地上,所有人不說話或站或坐看著四周發著呆,顧庸看不見唐兠蹤跡,這樣他緊張了起來,四周看看仍舊沒有唐兠的影子,他動了動身子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身上重量不對怎麽也站不起來。


    顧庸疑惑看著自己的身體,就見到唐兠趴在自己的肚子上睡的很舒服,顧庸沒有說話更沒有過多的動作生怕吵醒熟睡中的她。


    在他的眼中這個身影不知不覺中代表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可以在這裏得到或者宣泄,僅僅隻是看著這個身影便能讓自己難受的心情瞬間變好起來。


    他忽然想趁這個安靜的時刻做點什麽,強大意誌力終究壓製不了源源不斷的情愫的滋生,在愛情上顧庸真的沒有那麽勇敢,這方麵他很懦弱,甚至不如唐兠這個小丫頭,也許是永遠無法體會這種感覺,這讓他那種既渴望又不敢的矛盾心裏越來越嚴重。


    “吻她,吻她……”顧庸心裏仿佛有個聲音不斷的在呐喊,但他始終不敢越的雷池一步。


    “自己這張肮髒的嘴是否真的能親吻這張純潔無暇的臉蛋嗎?”顧庸聞心自問一句,卻始終沒有任何答案。


    看著唐兠那張白皙的臉,那長長的眼睫毛牽動著顧庸的心,還有那張嬌豔欲滴的紅唇始終讓顧庸心中那團火久久不能熄滅。


    “一下就好,就一下!”顧庸鼓勵著自己,看了看那張嘴唇,顧庸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雖然鼻子聞不到任何東西,但顧庸總是神經質的感覺從自己嘴裏唿出的氣都是臭的。


    顧庸又看了看周圍,發現他的背包被人放在他的身邊,伸手小心翼翼把背包扯了過來,發現背包已經被打開裏麵的東西都被翻亂了,紙巾和繃帶被人拿走了一些,這些顧庸不用想也知道失去的繃帶和紙巾應該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又翻了翻背包,顧庸找到一包為唐兠準備的濕巾,他從裏麵抽出了一張濕巾,仔細想了想決定還是抽了兩張,用紙巾墊在自己的嘴唇上,顧庸小心翼翼扭動著身子,慢慢接近唐兠的嘴唇,在她的嘴唇上輕輕點了上去。


    那一刻,顧庸忘卻了很多,忘記了站在處境,忘記了自己身處在末日,能感覺的到的隻有心中強烈的愛意,他是多麽希望這一刻能夠挺久一直到永恆,即使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仍舊這樣希望自己的這個想法能夠成為現實,如果這是有辦法能去實現的話,顧庸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實現。


    當顧庸嘴唇離開唐兠的雙唇時,他忽然發現唐兠的臉頰略顯紅潤,顧庸立刻就知道唐兠剛才已經醒了,顧庸忽然覺得自己現在樣子一定很傻。


    他正要說話,身邊一個冷冷聲音插了進來“鄭樂樂都死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裏卿卿我我,難道這個孩子的死一點都沒有價值嗎?”


    顧庸用同樣的口氣迴道“沒有人可以避開死亡,即使是我也一樣,這隻是個特殊的意外。”


    鄭樂樂最終沒有走出他的命運,帶著送死態度做任何事,總是要付出代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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