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敢居功,隻要此物能對大軍有用就好!”


    公孫情朝安仁修拱手還禮,言辭相當謙虛。


    安仁修點點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如此,便有勞公孫先生帶著軍中匠人,三日之內,將所有雲車組裝完成,三日後,本將便打算試試這盾牆雲車的實戰效果!”


    “得令!”


    公輸情也知軍令如山的道理,並未與安仁修討價還價。


    當然,主要是如今萬事俱備,剩下的就是組裝而已,軍中上千名工匠,三日之內組裝百餘輛戰車,時間綽綽有餘。


    安仁修不再多言,再次上前,裏裏外外前前後後的將這盾牆雲車的構造打量了個遍。


    連帶著將士們作戰的堡壘之內,也都鑽進去看了一圈。


    看完整個戰車的構造,他心中便隻剩下了四個字:“巧奪天工。”


    這樣的戰爭利器,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為戰場而生的。


    除了體型龐大重量太大不好移動這個缺點之外,他幾乎找不出任何瑕疵。


    不過,這是攻城戰,將士們要做的,就是能將這堡壘安然無恙的推到潼關城牆之外便算功成。


    因此,這體積大,質量大的缺點,幾乎也可以說得上是忽略不計。


    薑琦與薑雲夢親眼見識過這鋼鐵堡壘的威力之後,也再挑不出來半點毛病。


    兩人滿心震驚的與安仁修,蘇寧迴到了中軍帥帳。


    薑雲夢沒忍住,小聲問道:“安將軍,三日後,你便要與敵軍潼關城中的梁軍發起決戰嗎?”


    “決戰未必,但肯定是要打一仗,不然,朝中諸位大臣,怕是要坐不住了。”


    安仁修搖搖頭,輕聲迴答的了薑雲夢的問題。


    薑雲夢有些茫然,不太能理解這句朝中諸位大臣恐怕坐不住是什麽意思。


    她將求教的目光投向蘇寧,蘇寧囁喏一下嘴唇,卻也沒有解釋什麽。


    倒是一旁的薑琦,若有所思地出聲道:“安帥是怕朝中傳出你擁兵自重的流言?”


    安仁修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當初他領兵出征時,朝中便有不少反對的聲音。


    而那些反對者的理由,無一例外都是不能將舉國之兵交給他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盡管陛下替他擋住了那些反對的聲音,但他也必須盡快拿出一些成績才行。


    不然,朝臣說他擁兵自重事小,隻怕連陛下,也要背上包庇他,拿軍國大事當兒戲的聲音。


    薑雲夢詫異的看著薑琦,反應過來他的言外之意後,頓時勃然大怒:“豈有此理,朝中那些大臣,難道不知道如今的梁軍有多難纏嗎?一個個的,禦敵無策,坑害起自己人來,反倒是一坑一個準,他們是吃多了撐的嗎?”


    薑雲夢突如其來的怒罵聲,讓帳中三人都有些愕然。


    “小姑,你......”


    薑琦剛剛開口,便被薑雲夢打斷:“本公主這便給皇兄寫信,朝中但凡有誰敢言撤兵,或是軍中將領擁兵自重之語,盡皆以叛國罪查辦,本公主就不信了,我大魏的天,還能被一群老頑固的給捅破咯。”


    薑雲夢實在怒極,她完全不能理解,這都什麽時候了,朝中竟然還會有人想著內鬥。


    他們是非要大魏亡了,才開心嗎?


    看著薑雲夢火爆的樣子,帳中三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安仁修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對著薑雲夢拱手道:“殿下好意,本帥心領了,隻是這封信,您可千萬寫不得,不然,可就坐實了本帥擁兵自重的說法。”


    薑雲夢一愣,下一刻,一張絕美的容顏之上頓時又驚又怒。


    她本身便是聰慧之人,方才隻不過是被怒火衝昏了頭腦。


    此刻反應過來,心中便陡然生出一股無力感。


    “難道,我大魏就不能像大梁一樣,所有人的勁兒都往一處使,所有人的心都往一處努力嗎?”


    薑雲夢神色瞬間黯然,心中充滿了無可奈何。


    安仁修與蘇寧對視一眼,蘇寧語氣低沉道:“這又是沒辦法的事情,人多了,想法自然也就多,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大家都有自己小心思。”


    蘇寧話音落下,帳中便是一陣歎氣聲。


    這個道理,帳內諸人,自然都是明白的。


    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官員百姓,能夠做到人人都為這個國家拋頭顱灑熱血,隻要是人,那就會有私心,隻要是人,那就會有自己的立場,這是沒法改變,也沒法控製的事情。


    至於大梁能擰成一股繩,那完全是因為大梁與大魏國情不同。


    相比蒸蒸日上的大魏,大梁完全是已經處於亡國的邊緣上了。


    除了擰成一股繩拚出一條血路之外,大梁沒有其他選擇,不然便隻能亡國,而相比亡國的後果,將軍權賦予林時一身,反倒是次要的了。


    換句話說,哪怕林時手握重兵,皇帝淪為傀儡,但隻要大梁不亡,那就都還有機會。


    內部的亂象,外部的壓力,多方麵的原因交織在一起,才是大梁能擰成一股繩的原因。


    眾人歎完氣,安仁修清清嗓子,正準備命親衛喚軍中諸將前來議事,一名親衛忽地快步走進營帳。


    “報,大帥,節帥,兩位殿下,有天使駕臨!”


    “天使?”


    四人一愣,隨即麵麵相覷,天使,即代帝王傳達聖旨的太監的代稱。


    可這個時候,神都能有什麽旨意傳來?


    難道是催促他們盡快進攻的旨意?


    幾人心裏都有些嘀咕起來。


    安仁修定了定神,問道:“天使現在何處?”


    親衛拱手道:“此時,就在帳外等候!”


    聽見天使就在帳外等候,安仁修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沉吟一瞬,他轉頭看向同樣一臉茫然的薑雲夢和薑琦,小聲詢問道:“二位殿下,咱們出去迎接?”


    薑雲夢和薑琦迴神,薑琦主動開口道:“安帥既是三軍主帥,理當以你的意見為準,那就出去迎接!”


    有了薑琦的首肯,安仁修也不再猶豫,帶著三人快步出了大帳。


    帳前,一位滿臉褶子的老太監像是一個木頭人似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身後站著兩名年輕的內侍,同樣是一臉生人勿近的表情。


    看清老太監的瞬間,薑琦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趕忙上前幾步,朝老太監拱手問道:“常大伴,怎麽是您來?”


    被稱作常大伴的老太監聽見薑琦的聲音,眼中總算有了些許波動。


    他沒有迴答薑琦的問題,而是從懷中掏出聖旨展開,緩緩念道:“大魏皇帝令:太子薑琦,性格軟弱,不堪大用,著令其速速返京,入南書房讀書養性。”


    聖旨的內容很短,完全就是複製了薑承的口諭。


    薑琦聽完,整個人瞬間如遭雷亟,一張臉白得像是一張白紙,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常大伴,又看看他手上的聖旨。


    心中陡然生出無限茫然與驚恐。


    關鍵時候,又是一隻手托住了他。


    薑雲夢皺眉看向常大伴,問道:“敢問常大伴,這好好的,皇兄為何要召迴太子殿下,萬一軍中將士知曉太子殿下突然被召迴神都的消息,導致軍心大亂,又該如何處理?”


    常大伴古井無波的眸子掃過薑雲夢,淡然開口道:“老奴不知,老奴隻是奉命傳旨而來。”


    薑雲夢一愣,還欲再問,卻見常大伴已經轉過身去,幽幽開口道:“太子殿下這便隨老奴迴京吧。”


    薑琦穩住心神,臉上浮現一抹慘笑,詢問道:“此刻就啟程嗎?”


    常大伴沒有迴頭,眾人能看見他輕輕頷首,隨即蒼老的聲音傳來:“對,此刻!”


    薑雲夢滿臉不解,噌噌噌的跑到常大伴身前,但還未開口,便被兩名小太監攔下。


    “常大伴,你......”


    薑雲夢震驚不已,這兩個太監,到底什麽意思?


    薑琦抬起頭,打斷了薑雲夢已經到達嘴邊的話,沉聲道:“姑姑,我跟常大伴迴去,你留在軍中,繼續為將士們壓陣!”


    薑雲夢難以置信的迴過頭看著神色蒼白但滿臉堅定的薑琦。


    這時,常大伴忽然開口道:“太子殿下,你有半炷香的時間,收拾行囊。”


    “半炷香的時間......”


    四人一愣,安仁修最先反應過來,忙快步走到一位小太監身旁,拉著他走到一邊開始詢問起最近神都是否發生了什麽變故。


    小太監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將神都之事一一道出。


    蘇寧也反應過來,連忙跑到另一名小太監身旁詢問起來。


    隨著兩個小太監將神都之中發生的事情緩緩道出,安仁修與蘇寧的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起來。


    隻是,半炷香的時間,比所有人想象之中的還要快。


    安仁修與蘇寧剛剛了解完神都之事,甚至都還未來得及問出心裏的疑惑。


    常大伴的聲音便再次傳進了幾人的耳朵:“半炷香時間到了,太子殿下,隨老奴走吧!”


    薑琦深吸口氣,給了薑雲夢一個安心的眼神,又轉頭朝著一臉蒼白的安仁修和蘇寧拱手一禮,便大步跟上了常大伴。


    目送薑琦跟著三個太監走遠,薑雲夢的臉色幾度變換。


    她轉過頭,雙目通紅地看著安仁修與蘇寧詢問道:“神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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