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請戰聲是如此幹脆,也打消了薑承心中最後一點顧慮。


    沉吟一瞬,他正欲開口宣布,一旁的薑雲夢忽然出聲道:“皇兄,臣妹亦欲請戰,還請皇兄應允!”


    薑雲夢清脆的聲音傳進眾人耳朵裏,頓時又讓眾人有一瞬間的愣神。


    安仁修與蘇寧齊齊皺起了眉頭,二人對視一眼之後,齊聲開口道:“公主殿下,不可!”


    薑承亦是臉色瞬間難看起來,語氣嚴厲道:“雲夢,不許胡鬧!”


    “皇兄,陛下,臣妹沒有胡鬧,臣妹請戰,亦是為我大軍士氣考慮!”


    薑雲夢毫不畏懼地與薑承對視,一臉堅定道:“臣妹上了戰場,絕不會幹預二位將軍對大軍的指揮,皇兄隻需讓臣妹豎一杆薑字大旗壓陣,則我朝大軍必定敢硬戰,敢死戰!”


    薑承果斷搖頭拒絕:“此事,朕斷然不會同意的,皇妹莫要再......”


    “皇兄!”薑雲夢打斷了薑承,好看的眉頭蹙起,一字一句的質問道:“皇兄,這都什麽時候了?大梁勢大,我大魏亡國在即,這個時候,我薑家的兒女不上戰場,誰上?誰能上,誰敢上?”


    “你是我大魏的公主,千金之軀,豈能輕言冒險,要壓陣,朕讓薑琦去便可,你不許再胡鬧!”


    薑承大手一揮,再一次拒絕了薑雲夢。


    隻是這話一出,自薑雲夢出現之後,便一直未曾出言的一眾將領便不淡定了。


    一名老將趕忙出聲反對:“陛下不可,大皇子乃是陛下長子,更是我大魏的儲君,自古以來,哪有儲君親臨前線的道理?”


    其他將領聞言,也是趕忙出聲反對。


    誰都能上戰場,但是薑琦不行。


    薑琦乃是大魏儲君,更是大魏的國本,眼下大魏的局勢雖然危急,但也還沒到了連儲君都需要上戰場的地步。


    真要督戰,以皇家的身份激勵士氣,隨便選個宗室王爺,效果都比讓儲君上戰場要好。


    畢竟,宗室王爺,戰死了就戰死了,大不了身後事辦得體麵一點。


    但儲君要是出什麽事情,那大魏朝堂可就要陷入長久的動蕩了。


    得不償失,絕對的得不償失!


    聽著耳邊傳來將領們的反對聲,薑承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他倒是想禦駕親征,但作為帝王,除非大魏滅亡,不然即便他再怎麽一言九鼎,朝臣們也絕不可能讓他上戰場。


    讓皇長子去代替他督戰,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薑雲夢冷眼旁觀著這一幕,半晌之後,她出聲道:“我與薑琦一塊兒去!”


    薑雲夢話音剛落,大殿之中的聲音頓時為之一寂。


    薑雲夢繼續說道:“薑琦與我一塊兒壓陣,若是有什麽意外,我便護著他第一時間撤迴神都。”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這麽定了!”


    薑雲夢一錘定音,不再給眾人反駁的機會。


    薑承全程黑臉,還欲再說,便被薑雲夢一言打斷:“皇兄你知道我的,我決定的事情,哪怕你不許,我也肯定要去做,與其到時候我偷跑出去,不如讓我正大光明的去!”


    薑承有些頭疼,他知道這個妹妹的性子,他若是再拒絕,她恐怕還真會想辦法溜出宮去。


    想到這裏,他也隻能讓步:“我會讓拱衛司暗中護衛你們的安全,一旦情況有變,拱衛司的人手會第一時間將你們強行帶迴神都。”


    “可以!”


    薑雲夢點點頭,很幹脆的應下。


    她也知道,皇兄不可能讓她,或是讓薑琦死在戰場上。


    薑承不再多言,對著安仁修與蘇寧招招手,沉聲道:“三原縣侯安仁修,長水縣伯蘇寧上前聽封......”


    ......


    ......


    春風吹動了一江春潮,渭水畔,林時帶著三女正在垂釣。


    三月,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也是河中遊魚到處覓食的季節。


    經過一整個冬天的封凍,渭水之中的魚兒早已迫不及待的要在這個春天積攢足夠度過下一個冬天的能量。


    因此,哪怕明知這是陷阱,隻要是有人拋餌,也依舊會有無數的魚兒咬鉤。


    林時懶洋洋的躺在遮陽傘下,眼睜睜看著魚兒咬鉤,又眼睜睜的看著魚兒將餌料吃下,最後掙脫魚鉤揚長而去。


    一個早上過去,他身旁的水桶裏,依舊隻有幾條小魚。


    反觀姬玲瓏,她也和林時一樣躺在遮陽傘下,但她身旁的水桶裏,早已密密麻麻裝滿了各種魚兒。


    聆月與陸清則是分別坐在姬玲瓏與林時身旁,不時的朝兩人嘴裏喂上一些幹果和糕點。


    姬玲瓏的魚漂又開始動彈了。


    她趕忙坐直身子,迅速將魚線收迴。


    魚線末端的魚鉤上,一尾大魚正在跳躍。


    聆月停下手裏的動作,將姬玲瓏收迴來的魚兒取下放進水桶裏。


    眼見水桶已經被魚兒裝滿,便替姬玲瓏換了一個水桶。


    換完之後,還不忘側頭看看林時身旁空空如也的水桶,最後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夫君,上魚了!”陸清軟糯的聲音傳進林時的耳朵裏,林時懶洋洋地抬起頭,果然看見一尾大魚正在遛漂。


    不過,他依舊沒動,隻是張開嘴巴,示意陸清投食。


    陸清有些無奈的笑笑,還是將一塊肉幹塞進了林時嘴裏。


    林時咀嚼完肉幹,水中的魚兒也恰到好處的脫鉤而去。


    一旁的聆月見林時已經到手的魚兒再次脫鉤,頓時發出一聲更大的冷哼。


    “有些人啊,連釣魚都不專心,這都跑了多少魚了,要我看呐,還釣什麽魚啊,幹脆直接拿餌料喂魚好了!”


    聆月的聲音相當不屑。


    今日一早,林時與姬玲瓏便開始來到河邊釣魚,但兩人的收獲卻是天差地別。


    也不是林時那邊無魚咬鉤,純粹就是林時懶得收。


    聆月最看不慣的,就是林時這副憊懶樣子,釣個魚都不好好釣,更遑論其他事情了。


    聽著聆月的嘲諷,陸清有些不忿,小聲辯解道:“夫君也不是沒釣上來魚,隻是心善,不忍殺生而已。”


    聆月白眼一翻,就要繼續嘲諷。


    一旁的姬玲瓏輕聲道:“聆月,你少說點吧!”


    聆月神色有些悻悻然,但還是依言閉上了嘴巴。


    姬玲瓏放慢了釣魚的速度,迴頭看著林時問道:“林卿既然是釣魚,為何上魚了,又不肯收線呢?”


    聽見姬玲瓏疑惑的聲音,林時靠在躺椅上,懶洋洋地應聲道:“釣魚,重要的是釣,一味的糾結於能不能釣上來魚,反而落了下乘。”


    姬玲瓏一愣,展顏輕笑道:“若是釣不上來魚還來釣,豈不是在做無用功?”


    “怎麽會!”


    林時伸了個懶腰,起身往魚鉤上掛上餌料,淡淡道:“咱們今天來這渭河邊上曬了一天太陽,看了一天美景,這不也是收獲嗎?”


    姬玲瓏再次一愣,目光下意識掃過渭河波光粼粼的水麵,水麵上,垂柳倒映,蘆蒿躍然生長,三兩隻野鴨浮於河水中央,倒真是一幅難得的美景。


    她沉吟片刻,微微頷首道:“是朕落了下乘了,一味的關注有沒有魚兒上鉤,反倒忽略了這渭河兩岸的美景。”


    林時咂摸了一下嘴巴,輕聲笑道:“倒也談不上下乘,釣魚有釣魚的心情,賞景有賞景的心境嘛,我看了風景,但沒有釣上來魚,你忽略了風景,卻是收獲滿滿,有得有失嘛,很正常!”


    聽著林時淡然慵懶的聲音,姬玲瓏也笑了起來。


    她隨手將魚竿拋進水裏,魚鉤上,連魚餌都沒有掛。


    隨後靜靜的躺迴躺椅上,慵懶地開口道:“每次與林卿交談,都總能讓朕受益匪淺,終究還是朕落了下乘,想著什麽事情都要做到盡善盡美,轉過頭來卻發現,朕能做好一件事情已是不易。”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像這釣魚和賞景,哪能兩全其美啊,無非就是著重於賞景,還是著重於釣魚罷了!”


    林時閉上眼睛,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


    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他很想睡覺。


    又有魚兒上鉤了,不過,林時依舊懶得收魚。


    聆月與陸清麵麵相覷,遲疑一下,陸清抬起魚竿,將一尾大魚取下了魚鉤。


    至此,林時的水桶之中,總算有了一尾大魚。


    姬玲瓏忽然側過頭,對著林時問道:“林卿,你說戰爭結束之後,朕要怎麽治國呢?”


    林時沒好氣道:“那我哪能知道啊,我就一武夫,又不會治國!”


    “林卿理政之能,早在景山府之時,朕便已經領教過,一手荒政之策,朕如今思來,尚覺其精妙無比,林卿這話,實在妄自菲薄了!”


    姬玲瓏小小的吹捧了林時一句,卻也沒再多問。


    她知道林時的性子,林時不想做的事情,就算她拿著鞭子在後麵趕,他也不會生出半分積極性。


    林時張開嘴巴,接受了陸清的一塊糕點投喂。


    算著時間已是正午,林時果斷從躺椅上站起身來。


    “林卿這是.......”


    看著林時的動作,姬玲瓏有些詫異,忍不住出聲問詢。


    林時拍拍屁股,張開手臂活動一下身子,淡淡道:“到正午了,該迴去吃飯了!”


    “吃飯?”


    三女一愣,望著躺椅旁邊那一桌子的零食,頓時愕然地瞪大眼睛。


    吃了這麽多零食,還能吃下飯嗎?


    林時沒管幾女什麽表情,走到姬玲瓏身旁的木桶旁邊打量一眼,見桶中大魚頗多,當即滿意地點點頭。


    “可以,今天就吃全魚宴吧,我親自下廚!”


    聽見林時還要親自下廚,三女頓時麵麵相覷,神色之中皆是有些難以置信。


    林時對著遠處的親衛招招手,付瞿當即帶著幾名將士上前。


    “大帥!”


    親衛們上前行禮,等候林時的吩咐。


    林時隨口道:“抬上,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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