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畫有身孕了,我的孩子。女人我可以不要,但孩子必須要。」這也是蕭顯思的理論,這麽多年,為他生孩子的人很多,一個都沒留下,可他的孩子哪一個都沒舍棄。不是因為親近喜愛,而是因為孩子就是創造機會的工具,是可操縱的利刃。


    蕭嵩動搖了,不過即便兒子這麽說,他還是遲疑問:「你就確定那孩子是你的?她可是趙世卿的女人。」


    「不管她是誰的,孩子是我的。」蕭嵩冷漠道。


    「你確定?」


    「她有孕兩月,趙世卿南下三月,您說呢?」


    這話把蕭顯思給堵住了。對付女人,自己兒子不是沒這個能耐。如是,也解釋了為何平日利己的人,會為個女人身陷其中。


    蕭顯思猶豫了,此刻倒也不再擺出那副推心置腹的模樣,砸了砸嘴,點頭道:「我會把她給你,不過這幾日不行,我還需要她牽製趙世卿。不過你安心,就算她不保,我也會保你兒……畢竟,那是我孫兒不是。」


    蕭嵩再次開口,可還沒出聲,蕭顯思將他堵了迴去。「我的脾氣你最了解,既然答應給你我肯定給你,你若是再得寸進尺,你知道後果。」


    父子對視,不同的眼神,同樣的執著。蕭嵩再沒說一句話,拜了拜,甩身離開了。


    他一出門,飛廉趕緊跟了上來,直到出了恭謹堂的庭院他才開口,瑟瑟地小聲問道:「爺,世子夫人那孩子,真,真,真是您的?」


    蕭嵩沒應聲,繼續朝前走。


    「爺,什麽時候的事,奴婢怎一點都不知啊……」話未完,蕭嵩冷瞪了他一眼,嚇得飛廉趕緊噤聲,不過心裏卻暗暗後悔,若是早知道容畫懷了少爺的孩子,他今兒就是死那也不能讓國公爺把人帶走啊。不過再想想,他攔得住嗎,就算他死那了,隻怕國公爺還是會把人帶走……


    正想著,二人已經走出了外院,眼看就要道儀門了,一個人影瞬間閃現。


    蕭嵩瞥了他一眼,問道:「跟上了?」


    「跟上了。」


    「去哪了?」


    「看著應該是去昌平侯府方向。」


    「嗯?」蕭嵩盯著那人,詫異道,「你沒跟趙惜顏到侯府。」


    那人搖頭。「沒有,她半路就迴來了,她遇到了……趙世卿。」


    蕭嵩猛吸了口氣,冷靜問:「之後呢?」


    「之後二少夫人便迴來了,而趙世卿則返身朝西南去了。」


    話一出口,蕭嵩恍然驚住。


    西南……蕭顯思瞞著朝廷豢養了些死士,而那些人就養在西南城外的秘密軍營裏。趙世卿見了趙惜顏返身就朝西南去,想必他定是去那了,而他去那的目的也隻有一個……


    蕭嵩冷哼。果然啊,蕭顯思說得沒錯,論智謀,還真是沒人比得上他那個二哥啊!


    「備馬!」蕭嵩喊了一聲,疾步朝門外跑去。若是再不趕快,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艱辛萬苦才得道皇帝的信任,趙世卿知道,在證據還未充實的情況下,他不能和晉國公撕破臉,更不要提獨闖晉國公府,但他沒得選擇了。


    三十年裏,他隻衝動過兩次,一次是十九歲那年他為父報仇孤身闖入敵軍,第二次便是此刻了。


    然而就在他去往晉國公府的路上,去迎上了匆忙而迴的趙惜顏。乍然瞧見兄長,她還以為自己大清早便撞了鬼,嚇得差點沒暈過去,不停地念叨著「兄長,我錯了,你別來找我」,直到趙世卿拉過她,她壯著膽子仔細察看才反應過來,兄長並沒有死。


    趙惜顏驚喜,正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時,趙世卿先開口了。「你見到容畫了?」


    趙惜顏一聽,當即點頭,便一五一十將容畫的事道了來,她告訴趙世卿容畫被晉國公囚禁,如果猜得沒錯,應該就在西南城外的秘密軍營裏。


    趙世卿將信將疑,畢竟這種隱蔽的地方不該是個少夫人應該知道的,無奈之下,趙惜顏隻得道出這一切皆為蕭湛所言時,趙世卿愣了下,接著連個猶豫都沒有,派兩人護送妹妹迴公府,他朝西南去了。


    大魏皇城四方共有城門九座,朝南三門,其餘三向兩座,西南的城門之所以未列其中,因為它並不對外開放,因有河流經過,所以是專門未皇宮運輸貢品的城門,故而它的開放時間與其他九門也不同,有貨便通,無貨封鎖。


    不過自打今上繼位,這城門就沒關過幾次,差不多是晝夜貨流不斷,由此刻也可想而知,這位皇帝的生活奢靡程度。據說僅僅是因為蕭美人夜半想要吃一口楊梅,都會不惜開啟這個重兵把守的城門。


    趙世卿道的時候,城門正在運輸一批波斯來的地毯。蕭美人最近新編了隻舞,頗得聖上歡心,故而皇帝賞了她霓裳殿一座,為了能讓蕭美人蝶舞,不至於傷了她雪足,皇帝要求大殿之內,皆鋪上這寸金貴重的波斯毯。


    此城門不走人,便是公侯王爵也要有禦令才可,然趙世卿還沒談上幾句前方便放行了。


    趙世卿疑惑,卻也沒時間多想,直奔西南梓山去了。


    根據趙惜顏的提示,趙世卿找到了山腳下晉國公的秘密軍營。說是軍營,然實際上就是曾經廢棄的衛所,趙世卿對這個地方多少有些印象。


    大魏軍事上采取統兵權和調兵權分離製度,公侯雖有統兵權,但無調兵的權利,也就是說,將不專軍,軍不私將。但像晉國公這種多年從將者,屯些兵,一旦有戰事出現,自己訓練出來的總歸用著順手些。不過這些兵士雖為他所建,但兵權依舊握在皇帝和朝廷的手裏。


    當然,一旦晉國公存在造反的可能,那麽這些兵自然也是個隱患。


    他這就算踩在了律例的邊緣,而且如他這麽做的也不止他一個,所以皇帝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趙世卿隻帶了俞修竹及護衛五人,他們正商議如何救人的同時,卻發現些異常。


    這些身著兵服的人,操練得可不是軍中的陣法,他們一招一式,皆是近搏,且持刀者幾乎可使對方霎時間斃命,而且趙世卿無意間還發現,這些人頸後隱約都有相同的烙印——


    他瞬間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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