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是一塊大肉餅。


    當初南門原家主死的時候,南門家內鬥得厲害,幾乎是分崩離析,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些人還是爭得頭破血流。


    更別提現在,南門被關月葵經營的,如此強盛,他們就算每年什麽都不幹,光分紅都用不完。


    由此可見,南宮家多有錢。


    這麽大的一塊肉餅,有多少人都垂涎著,恨不得撲倒關月葵身上去,啃一口她的血肉!


    所以她這麽突然宣布移位,那些人才有這麽大的反應。


    她拿這個條件去誘惑時簡,試探時簡,


    這是一個各懷心思的婚宴,司翊在算計,關月葵也在算計。


    眼下時簡成了他們倆之間唯一的橋樑,彼此都心知肚明,隻是那層薄薄的窗戶紙還沒捅破,就得看時簡的天平往哪裏傾斜了。


    但時簡方才沒忘記方才關月葵話裏說的——你依舊。


    這三個字,不言而喻了!


    關月葵肯定懷疑時簡沒有失憶,亦或者早就恢復了記憶,而且還暗中和司翊勾結,


    這一出,不僅是示威,更多的是試探。


    時簡這一槍,若是對準了司翊,關月葵她就贏了!


    她一直緊緊的盯著時簡,直到她手上的槍對準了司翊的眉心。


    瞬間喜上眉梢!


    時簡舉槍姿勢滿分,盯著司翊似笑非笑的眼,


    「原來你說愛我都是騙我的?你貪我們南宮家的財產?」


    司翊大方承認!


    「對!不僅貪你的錢,我還貪你的人。」


    時簡又頗為惋惜,砸了咂舌,「可是不殺你,我就沒錢了。」


    司翊挑唇附和,半點沒有被人拿槍頂著腦袋的自覺性,「沒關係,總好過人財兩空。」


    「……」


    這話聽得,怎麽感覺越聽越不對勁?


    果不其然,下一秒,時簡麵色一冷,原本對準司翊的槍瞬間轉移,繼而對著關月葵的心髒,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砰!


    寂靜的教堂裏隻聽一聲槍響,而後瞬間躁動了起來。


    饒是關月葵事先防備穿了防彈衣,猝不及防的中了一槍,她也痛苦的踉蹌兩步後退倒地,


    還是阿德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她。


    教堂裏關月葵的手下都驚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半會兒竟沒人開槍?


    而幾乎又是槍響的同時,大門突然被踹開,湧入一大批身穿製服,手持槍枝的特戰隊員,


    還有教堂兩邊的窗戶,特被人猛地踹碎,十幾個特戰隊員如同從天而降,拽著繩子速降下來,穩穩噹噹的落在了地上。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全都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蒙圈了!


    這一變故!


    裏麵那些個南門元老級別的人物見到這陣仗——類似於土匪見到官兵,耗子見了貓,也甭管他們是不是真的犯了什麽事兒,反正先趴下抱頭投降就是正確的。


    可關月葵守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反應過來後,這裏便成了人間煉獄,


    子彈飛橫,一槍爆頭,血肉模糊,腦漿四濺。


    能聽見女人的尖叫聲,恐懼占了主導地位。


    而時簡,在開了槍之後,便迅速搜索關月葵的身影,


    可這時,不知道是誰朝教堂裏扔了好幾個煙霧彈,


    一瞬間,那濃烈的,充滿刺鼻氣味的煙霧便布滿了整個教堂,視線完全被遮蓋住,鼻腔中吸入的都是令人窒息的氣體。


    這幾顆煙霧彈,丟的措手不及。


    就連踏進大門的特戰隊員,也被堵在門口遲遲不得開槍。


    時簡這會兒還穿著拖地的婚紗,腳踩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


    累贅的她便直接把高跟鞋踢掉,但婚紗卻沒法直接扒光,還有頭上繁重的麵紗。


    向來在戰場中是中堅力量的時簡,第一次覺得她可能要給大部隊拖後腿了。


    而在她有些焦躁時,在這一片混亂中,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時簡下意識舉槍,可下一秒就聽見,


    「是我!」


    熟悉的聲音,司翊的聲音。


    時簡將眼前繚繞嗆人的煙霧撥開,憋氣道,「現在什麽情況!」


    「關月葵應該跑了。」


    很顯然,這是一次有預謀,有計劃,有組織的行動。


    準確的說,關月葵早在開始之前就把自己的退路給找好了,所以無論時簡怎麽表態,無論這場鬧劇般的婚禮會發展到何種地步,


    最後的最後,她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南門的家主,不是白當的。


    甚至於,時簡都在懷疑,這場婚禮是不是她一早就算計好的,


    而這些被她請來的叔公和董事也全都被一網打盡了,時簡可以理解為,關月葵一手撐起的南門,


    毀也隻能毀在她的手裏!


    就算隻剩下一點殘肢斷臂,也絕對不允許其他人肖想半分。


    「天台方向,人往那邊跑了!」


    「一隊留下來看守,二隊跟我去追!」


    煙霧彈造成的視覺幹擾減少了一些後,前來抓捕的武警和特戰隊員便迅速鎖定犯罪嫌疑人的位置。


    司翊作為臥底,向外麵傳遞消息,裏應外合,其實任務已經完成了,但下意識的還是會追隨犯罪嫌疑人的腳步。


    「你在這等我。」


    司翊安撫性的拍了拍時簡的肩膀,便抬腳追了上去。


    時簡也想去啊!可這一身繁縟的婚紗著實擋事,便找了一把尖刀把裙擺下麵全部都剪掉了,頭飾也都隨手丟了。


    雖然這樣子看起來頗為不倫不類,但時簡也顧不得許多了,


    手上拿著的是之前關月葵給她的槍,裏麵還留有幾發子彈。


    南宮家的城堡很大,而且通往頂層天台的路不止一條,狡兔三窟,所以二隊的人分了好幾波往天台上圍追堵截。


    但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時簡爬上天台的時候,來接應關月葵的直升飛機已經到了,


    而他們開槍射擊的時候,機艙門都已經關上了,


    除了螺旋槳高速旋轉發出的轟鳴聲以外,隻能聽見子彈撞擊金屬殼所發出的清脆聲。


    最後的結果隻能是,特戰隊那邊派了一架武裝直升機跟上去追。


    剩下的其他人,負責後續的跟進和場內的其他犯罪嫌疑人的捉拿。


    關月葵這個偌大的城堡也被翻了個底朝天,不過沒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之前,司翊之所以會被派來當臥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接到內線,關月葵在秘密開發研製一種違禁的藥物,


    若是研製成功,批量生產,會對社會造成極大的恐慌和不良影響。


    所以上級才會採取措施,從根源上切斷,將犯罪嫌疑人實施抓捕。


    當然,這個臥底一開始選定的人物並不是司翊,是他毛遂自薦跟上級推薦去的。


    時間緊,任務急,


    司翊除了臉長得跟北堂燁不像,其實身高和身形方麵還有個七八分的相似,再加上司翊的對敵經驗也比較豐富,他既然願意,上級自然也不會不同意。


    而既然這個城堡裏找不到,那麽關月葵一定事先就已經將藥物給轉移走了。


    亦或者,開發研製的地點,根本就不在這裏。


    「隊長。」


    尤齊帥走上前,冷不丁的瞧見司翊還沒撕下來的人皮麵具,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清點一下人數和傷亡情況。」


    司翊倒是一臉正常的很,也沒覺得頂著人家的臉皮有多奇怪。


    他說完,就迴過頭去找時簡,發現她急匆匆的往下跑,司翊便也跟著追了上去。


    「怎麽了?哪裏不對?」


    時簡指著教堂第一排最外側的空位置,


    「我之前跟你說的,坐在這裏有一個很奇怪的人一直盯著我看,他不見了。」


    很顯然,方才趁亂的時候,關月葵不僅自己逃了,連帶著把他也帶走了。


    那麽緊急的情況下,除非是對自己極為重要的人,否則誰會去管別人的性命?


    而且婚禮上,先前那一點小小的插曲,時簡可沒忘記。


    「應該也是南門內部的某個人,已經派人在追了,別想太多。」


    司翊安撫性的捏了捏時簡的肩膀。


    現場發生了槍戰,死傷一片,但基本也都是關月葵的手下。


    教堂外麵有好幾輛武裝押運的車子,南宮家城堡上空盤旋的武裝直升機去追了關月葵。


    關月葵逃離的路線,目標很明確,就是出境。


    隻要出境了這些武警部隊的軍官就拿她沒辦法。


    南門諾大的家產,她也不可能隻有東國這一出落腳點。


    因為在婚禮開始之前,關月葵就已經做好了逃生路線和計劃,盡管後麵的那輛武裝直升機追得緊,她依舊沒什麽好慌張的。


    關月葵坐在直升機裏,大概是先前跑得急,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妝都有些花了。


    而且方才時簡沖她胸口開的那一槍,盡管她穿了防彈衣,但被實彈如此近距離射擊所帶來的衝擊也是絕對不好受的。


    關月葵擰眉,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


    阿德見狀,連忙遞上一杯水替她順背。


    關月葵喝了一口溫水,氣兒稍微順了些,便沉聲道:「我沒事,就是太久沒經歷槍戰了,一時半會兒疏於防備。」


    關月葵雖然長得美,但能當上南門家主,絕不僅僅隻是個花瓶而已,


    權勢的爭奪,血雨腥風,她當年可是在一次次追殺,刺殺,爆炸中逃出來的。


    「夫人,後麵的武直追得緊,甩掉還是……?」


    「讓瞎子他們兩邊夾擊拖住,我們先跑,盡量別跟他們起正麵衝突。」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的計劃還沒有完成,還不是跟那些人硬碰硬的時候。


    阿德頷首低應了一句,「明白。」


    說著,他就準備吩咐下去,可關月葵又卻開口叫住他,


    「阿德,南宮無門那裏,成功撤走了嗎?」


    她雖然覺得南宮無門性子衝動暴躁,難以成氣候,但到底在手上養了二十多年,總不能白白的看著他去送死。


    今天這場婚宴,關月葵心裏清楚,司翊心裏清楚,時簡心裏清楚,


    都不過是一場鴻門宴罷了!


    隻有南宮無門那個傻子,以為她把南門的那些叔公都聚積到一起,是為了宣布時簡的身份,好讓她名正言順的繼承南門家一半的家產。


    她想辦法讓他離開這陷阱的漩渦中心,可南宮無門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就罷了,臨走的時候還怨氣深重,一副不認她這個媽的架勢。


    說到這個,關月葵難免的不滿了起來。


    可萬萬沒想到!


    「夫人,剛臨時接到的消息,南宮少爺的車在半路上被人劫了。」


    關月葵瞪大了勾人的眸子,「被劫了?他不是和修一起運的貨?怎麽會被劫!」


    狡兔三窟,為了避免被軍方的人發現蹤跡,她特意選的陸運,而且還和修那個鬼頭一起走的。


    阿德麵露難色,「是一個僥倖逃竄的兄弟匯報的,他話裏的意思是南宮少爺被活捉,至於修……他並沒有見到蹤影。」


    這不就說明,修已經成功脫身了?!


    關月葵麵色一沉,「人是什麽時候被劫走的?」


    阿德推算了一下,「有幾個小時了,應該是在婚禮開始之前,南宮少爺剛走不久。」


    這麽快就被劫,如此,兩種可能。


    要麽,軍方提前收到了消息,在那邊埋伏,但是修也提前知曉了,所以已經做好了撤退的計劃,這才避免落入軍方手裏。


    要麽,修暗中早就搭上了司翊那條線,兩人商量好的,一邊搞一個!


    相比於這兩條推斷而言,關月葵更偏向於後者。


    她還準備等這邊找了一個安穩的落腳點,而後再把南宮無門接過來的。


    關月葵冷笑一聲,「真是打的一手好牌。」


    官兵居然還跟土匪勾結起來了!


    「夫人,他們會不會拿南宮少爺來要挾我們?」


    要挾?


    嗬!


    「阿德,我最討厭人家威脅我。」


    阿德身子一僵,就又聽關月葵道,


    「我盡力了,我是想給南宮家留個後的,可是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阿德一聽,明白了。


    「好了!」關月葵拍了拍阿德的肩膀,「我們該去看看我們的老朋友了,他受了這麽大的驚嚇,一個人關在小黑屋裏一定很害怕。」


    *


    小黑屋,不過是機艙裏,堆放貨物,沒有開燈的一片黑暗的小空間。


    此時,時嚴被帶上來之後,就被關在了這裏。


    他身上的藥效退了一些,已經可以吐出幾個字了,但依舊渾身乏力沒法動彈。


    手腳都被捆綁住,身上還穿著方才參加婚宴的黑色西裝,隻不過已經沾滿了灰塵,他斜斜的靠在一個貨物旁邊。


    直到門被打開,黑暗的空間裏出現了一絲亮光,緊閉的眸子才不適的皺起,而後睜開。


    是關月葵,後麵跟著她的心腹阿德。


    「你先出去,我跟他單獨聊聊。」


    關月葵揮了揮手就將阿德打發走。


    可後者不放心還有些猶豫,但關月葵卻倏然間眉眼一凜,目光冷颼颼的朝後射去,


    「怎麽,我已經命令不了你了嗎?」


    「不敢。」


    阿德慌忙地下頭,而後從倉庫裏退了出去,順便把門也給帶上了。


    關月葵把倉庫的燈打開了。


    身上髒兮兮的,她索性也就直接坐在積滿灰塵的貨物上了。


    但目光依舊犀利,居高臨下睥睨著時嚴,微微揚起的下巴,像個高傲的女王。


    「你……」


    一出聲,嗓子幹澀的像是被電鋸拉扯過一般,時嚴憋紅了一張臉,後麵幾個字也沒來得及吐出來。


    「行了,」關月葵不悅的打斷,「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現在都告訴你。」


    「先從哪裏說起好呢……」關月葵若有所思,「要不就時簡吧,你最關心的。」


    說著,她從身後拿出一疊資料,隨意的丟在了地上。


    可這會兒時嚴渾身乏力也不得動彈,怎麽看得了那文件?


    這不是赤裸裸的嘲諷?


    怒目圓睜,時嚴瞪了一眼關月葵,


    後者這才好似後知後覺一般,嗤笑一聲,「哦我忘了,你現在是個站都站不起來的廢物。」


    『廢物』兩字重重的砸來,似乎逞一時口舌之快都能解了那心頭的怨氣!


    關月葵輕笑,


    「前幾個月的時候,你被革職調查,時簡被懷疑通敵賣國,不是沒有根據的!都是真的,隻不過那些人把你耍的團團轉罷了!」


    在時嚴震驚的神情下,關月葵拿出手機,將當初在金三角拿來的監控錄像完整版放給了時嚴看。


    又將攝像頭拍到時簡抬頭的那一瞬間的視頻仿佛的放了好幾遍,最後畫麵定格在了時簡抬頭,那一整張臉露出來的時刻。


    「認識吧,你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呢。」


    看時嚴難以置信的眼神,關月葵就愈發的興奮,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她特別陌生,她一麵是叛逆的軍二代,拿著指揮官女兒的身份作掩護,一麵又幹著違背國家,違背信仰的事情,她可真的是人民的好戰士。」


    時嚴死死的盯著屏幕,憋了好半晌才低吼了一句,「不可能!」


    「我就知道你不會信,」關月葵收了手機,冷哼一聲,「你們一家之所以會被抓,是因為我把這個監控錄像帶處理了一下而後寄到了軍方最高審訊機構,然後被懷疑,再審問,時簡受不了就想辦法逃。」


    「聯合那個司翊,兩個人設了個計,你是不是在醫院都見不到時簡的麵?因為她根本就不在,她也沒有燒傷,從頭到尾裏麵都是另一個人。」


    「他們設計假死,想要徹頭徹尾的擺脫掉雪莉這個身份,可是做過的事,哪有那麽容易就洗刷的一幹二淨?」


    「更何況,若是這麽容易就擺脫了,豈不是枉費我廢了那麽大一番功夫把她從爆炸裏救迴來?」


    「既然已經踏上那條路了,就別想著迴頭,猶猶豫豫的,我隻好推她一把了,可她居然佯裝失憶來騙我!」


    「不虧是你養大,心腸都那麽硬,一個對自己兄弟開槍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個差點在婚宴上就要了我的命。」


    關月葵說著,又似乎是想起什麽,「哦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她也查到了,你不過隻是個養父罷了。」


    時嚴斜靠在貨物箱邊,因為用力臉頰都在抽搐,


    可他越生氣,關月葵就越高興!


    「我都告訴她了,我是她媽啊!她居然還對我開槍,你說她是不是該死?恩!」


    「孽種,當初也不知道命怎麽這麽硬,怎麽就生下來了。」


    「我當初就應該掐死她,後麵也沒這麽多禍端了。」


    時嚴瞪大了眼睛,從幹涸的喉嚨裏擠出了幾個字,「你不是雪梨兒!」


    關月葵盯著他,那張精緻的臉倏然間扭曲,「我也沒承認過我是啊!她都被你們一槍打死了哪還有命坐在這?」


    勾起嫣紅的唇,像是自嘲,「她被我冰封起來了,就藏在當簡震死的那個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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