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簡先前設想過,給她傳遞情報的,可能隻是這魚龍混雜的拳場中隨便的哪一個觀眾,畢竟若隻是單單完成瘋狗的任務,再安插一個臥底太過費事。


    但方才在打鬥過程中被塞給的這張紙條,很顯然,金毛就是傳遞情報的人,同時也是瘋狗安插的臥底。


    而金毛又在拳場潛伏了這麽久,如此看來,這個任務大概沒自己想像的那麽簡單。


    *


    後麵一連三天,金毛都在醫院裏靜養,比賽的事往後延期,倒是交貨的時間到了。


    而青毛虎這個人雖然幹得是走私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卻還是在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拜了拜他屋裏供奉的菩薩,大概是求個平安順利之類的。


    時簡趴在窗台邊上盯梢,覺著這傢夥多半是不能如意的,他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軍方的人盯上了。


    天還沒亮,那朦朦朧朧的月亮還掛在半空中,青毛虎一行人就開始動腳出發了。


    他們幹著勾當的,都有自己的運貨的線路,狡兔三窟,這線路肯定也不止一條,反正最終的目的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躲開警方和軍方的視線。


    而且人和貨也一般是分開走的,等到了最終地點在匯合。


    時簡在西城郊區的一個碼頭貨物後麵躲著,琢磨著她是跟人還是跟貨,又想起自己的任務是活捉青毛虎,


    但她覺著瘋狗這人做事賊不地道,他雖然給時簡下了命令,但不可能要人不要貨,所以絕對還有其他的動作,可壓根兒一點沒給時簡透露!


    於是暗戳戳想要給瘋狗發個碼頭定位的心思又收了迴來。


    人家有自己的計劃,她又何必去攪那趟渾水?


    但她後來又發現了不對勁。


    貨走的是水運,青毛虎一行人則是驅車前往。


    但他們後麵還跟了兩個大卡車,明顯裝的不是人,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那些人抱著大的足夠能裝下一個成年男性的箱子,一個一個往貨車上般,瞧那搬貨人吃力的樣子,應該還挺沉。


    所以到底船上的那批是真貨,還是這大卡車上的是真貨?


    時簡到底隻有一個人,沒法兩頭都顧著,還是隻能掏出手機跟瘋狗把消息簡單的匯報了一下,


    而後在關門之前,趁著那搬貨人不注意,身子一撐一跳,無比靈敏的縱身躍進那貨車裏。


    又幾乎是同時,『碰』的一下,卡車門被大力關上,


    於是這四麵都是鐵皮的卡車裏,一下子就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車子四平八穩的開了起來,時簡縮在一堆貨物中間,也不敢有太大動靜,怕驚著了前麵開車的司機。


    好在這種大卡車後麵大車廂和前麵駕駛座是獨立的,所以時簡就算是拿手機照了一點燈光出來,前麵也完全發現不了。


    進拳場沒法帶任何利器,所以時簡能用的也就鞋拔子裏掏出來一根細鐵絲——就是那根給司茜開了鐵門鎖又循環利用的細鐵絲。


    箱子是用透明膠帶粘好的,時簡沿著中間的縫隙悄無聲息卻又精準無比的劃開一條直線,因為不知道這裏麵到底藏了些什麽東西,因為試探的動作也比較謹慎。


    直到那硬得像冰鐵一般的金屬觸感傳至指腹,時簡一驚,這才拿著手機微弱的光源對準那條細縫,


    槍枝?


    不對!


    時簡眼尖的瞟到一抹大紅色,還有綠色……這哪是槍枝會有的顏色?


    稍稍打開那細縫再湊近一看,這才發現裏麵裝的居然是機器人玩具?


    青毛虎在交貨的緊要關頭居然還能順帶捎上機器人玩具?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但若是為了轉移視線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可時簡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她從那幾大箱子貨物中抽出身來,貓著身子半蹲在車廂裏,在這黝黑一片的車廂內掃蕩了一片,最終停留在最靠近裏邊壓在最底下的那個箱子。


    若是這機器人玩具裏真有什麽貓膩,定然是不敢擺在明麵上任人家翻的,這麽幾十個大箱子,全部搬下來也得廢好大一番功夫。


    她小心翼翼的將壓在那箱子上麵的其他箱子搬到別處,而後騰出一個空位給她站穩腳跟,正準備那細鐵絲劃拉開呢,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行駛平穩的車子陡然剎車停住了。


    因為慣性,又突然,時簡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前栽去,手下意識的推向前麵的箱子,虧得她眼疾手快知道穩住自己,


    在那大卡車後門打開之前,身形一閃,快速躲到了那一批貨物後麵。


    原本黑沉沉的車廂一下子亮堂起來,後車門站了幾個人在交談,多半是遇到了沿途關卡查貨的警察。


    時簡透過這個縫隙中間,不偏不倚正好瞟到了青毛虎的側臉。


    他客氣禮貌的遞了一根煙給對方,笑中帶著一絲討好,又和對方攀談著,也不知道這青毛虎是有什麽本事,查崗的警察隻是搜了車門口那幾箱貨物,


    裏麵的他瞟也沒瞟一眼,而後便大手一揮放了行。


    貨箱被重新放好,車門被重新關上,視線又黑了起來。


    時簡潛伏在那貨箱中間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直到車子重新發動了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好險,她方才若不是提前走過來,就已經暴露了。


    後麵的山路不怎麽好走,幾乎是走三步抖一下,車子裏麵劇烈震盪著,時簡的身子都跟著東倒西歪。


    不過這車胎摩擦地麵和引擎轟的聲音,倒是恰到好處蓋住了時簡在裏麵翻箱倒櫃的動靜。


    她將那壓在上麵的幾個箱子挪開,又用鐵絲將那箱子劃拉開,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約莫有半個手臂那麽高的機器人玩具。


    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照著,那機器人玩具五顏六色的,手臂還能彎來彎去,有點像變形金剛的造型,


    時簡從裏麵扒拉了好幾個都是一模一樣的造型,而且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啥不同,她險些以為自己判斷錯誤了,說不定是她多心了呢?


    可就是這麽湊巧,她順手又多拿了一個,還就真讓她發現了那機器人玩具背後的那個暗扣,這個設計隱藏得極好,乍一看會跟別的固定螺絲混為一談,


    時簡也愣是拿它對比了幾次才發現的端倪。


    她手上沒有螺絲刀,隻能那那根細鐵絲嚇掰扯,最終從那個機器人『空的肚子裏』取出了一包透明所料帶,裏麵裝著白色的細顆粒粉末。


    湊近一聞,是有點香甜的味道。


    時簡近乎下意識屏息,電光火石之間,她立馬就意識到這是什麽。


    所以碼頭運的是槍枝,陸運的是毒品,至於為什麽要分開兩批不混在一起,多半是青毛虎的私心。


    時簡下意識的就想到了白念東。


    不管是哪批貨,多半都跟他脫離不開關係。


    但若是青毛虎將這批毒品藏匿得極好誰也不知曉,那說不定瘋狗那邊也不知道這裏的變數呢,這樣想著,時簡就準備給瘋狗匯報一下情況。


    可還沒等她掏出手機,車廂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原本高速運動的車子陡然一個急剎車,


    砰!砰!砰!


    子彈如同瓢潑大雨刷刷刷的擊打在車廂外殼上,時簡趕忙一個俯身,子彈頭穿過鐵皮擦著那紙箱子就擊穿到了對麵。


    什麽情況?


    為何突然就被襲擊了!


    時簡借著紙箱子擋在身側一邊,掏出黑暗中閃著光的手機,屏保上彈出一條消息,


    ——危險,速撤。


    不用看,鐵定是瘋狗發來的。


    到這種危險時刻了,時簡居然還有空閑瞟一眼對方打來簡訊的時間?


    也就發生槍戰的前十分鍾不到。


    媽的,瘋狗這是在玩她嗎?


    不過她現在顧不上那裏頭的彎彎繞繞,這個時候大卡車的後車門被大力拉扯開,時簡躲在那箱子後麵,找準機會縱身一躍。


    可這停下的車子不知道突然抽了什麽瘋,一個神龍擺尾的高速甩了起來,時簡抓著那門口的把手,猝不及防的被甩出了門外。


    守在門口開門的人估計是沒料到這裏麵竟多出了一個活物,可在他愣神間,時簡卻早已就這車尾大力翻滾了出去。


    那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才舉槍朝時簡射擊。


    子彈幾乎是緊追著時簡的步伐擊打在腳邊,速度之快,時簡都來不及觀察著周遭的情況,隻得找準了一輛正在逃竄的車子,一次溜的攥緊了車底下。


    好在這種山地越野車的地盤比較高,時簡像個蜘蛛俠一般四肢抓住了鐵皮,竟也沒在這高速行徑中碰到地麵。


    子彈撞擊在鐵皮上發出的乒鈴乓啷的聲響依舊在持續,車身因為高速撞擊難免會震顫,又因為要閃躲,於是攀爬在底下隻能不停得跟著車子一起左右搖擺。


    如此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那擊打的聲音漸漸變小了,車子才重新平穩下來。


    時簡擺了擺被甩得暈暈乎乎的腦子,在被汽車尾氣熏得快窒息的情況下,留了一絲理智來判斷現在的情況。


    方才她匆匆一瞥,那攻擊她的穿著黑色製服應該是武警,可瘋狗是軍方的人,雖說軍警一家親,但倒底是服從不同的調配,她估摸著這裏麵出了一點瘋狗意料之外的事,不然也不會臨時才通知她撤退。


    隻是她現在上了賊船已經下不去了!


    而這輛逃竄的越野車多半是青毛虎的,人都在眼前了,哪有不抓的道理?


    青毛虎在一眾忠誠部下的護送下,遠離了警方的圍堵,一路逃竄到了樹林子裏,車身在兩邊灌木叢的沖刷下發出沙沙的響聲,


    林子裏雜草太密集了,時簡難以探頭,好不容易到了一處空曠地兒,時簡又再次客串了一把蜘蛛俠,從車尾一路爬到了車頂蓋。


    車裏麵的人本來就被這突然襲擊搞懵了,此時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凡是周圍一點動靜都會惹得他們草木皆兵。


    青毛虎旁邊的一個手下發現不對勁,子彈立刻上膛,探出半個腦袋往外後麵張望。


    卻不料時間卻坐在他的『腦袋』正上方,趁他不注意,伸手快速鉗製住那人的手腕,而後一把奪過槍枝,


    青毛虎在裏麵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見他旁邊那個手下硬生生的被人從外麵拽了出去!


    這畫麵驚悚的,若是在晚上都能比上午夜兇鈴了。


    嚇得青毛虎手上的槍都險些拿不穩了,然而這還沒結束,緊接著駕駛座車窗玻璃上突然倒映出一個人頭,


    而後那人以高難度的空翻動作,雙手勾住門框,兩腳並駕齊驅直接踹碎了玻璃。


    開車的那小夥子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就被人一腳踹上了副駕駛,緊接著一把槍就抵上了他的腦袋瓜子。


    隻聽砰的一聲鮮血四濺,子彈造成的巨大能量直接讓那鮮血噴射到了青毛虎的臉上。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著時簡,那眼神裏麵有殺戮,有難以置信,同時也有恐懼。


    「放心吧,我不會這麽粗暴的對待你的。」


    時簡眼底染上了幾分涼涼的笑意,一腳油門踩到底,後座的兩人被著突然的加速給重重的摔倒了後座背倚上,


    以至於青毛虎旁邊那個手下還沒來得及開槍,時簡就搶先一步擊斃了他。


    兩個保鏢一個司機全都成了時簡的槍下亡魂,隻剩青毛虎一個光杆司令還在頑強掙紮著。


    但青毛虎這些年好日子過得太滋潤了,多少年沒經歷這種槍戰了,以至於拿著槍的手都在抖。


    他沒對這時簡腦袋,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於是憑著他多年遊走還黑白兩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也管不著時簡什麽身份了,頑強的求生欲隻能使他這樣說,


    「你幫我送出邊境,我給你錢,拳場送給你,外加三百萬現金。」


    給錢這招都想出來了?


    噗嗤一聲,時簡冷笑,順著他那根藤蔓就往下走,


    「三百萬你打發叫花子呢?你這條命怎麽著也得三千萬吧!」


    三千萬?


    青毛虎心裏一抽,獅子大開口啊!


    不過隻要他出邊境了,保住命了,錢什麽的還不是看他的意願?


    「行,三千萬就三千萬,你的保證把我安全送出去!」


    「沒問題,」時簡應得無比爽快,還衝後麵打了一個響指。


    隻是這聲保證還沒過三秒鍾,車子突然一個急轉彎,時簡按下後座的車門開關,青毛虎順勢就滾了下去。


    跟那個皮球似的還打了幾個滾兒。


    時簡瞧他那狼狽的慫樣兒,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路邊。


    不怎麽耐煩的把玩了一下手裏的槍枝,而後步步逼近,那青毛虎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走路都不穩了,連滾帶爬的跑,卻發現前方的路竟然是一片懸崖峭壁!


    他一個著急,就拿著槍口又對向時簡,


    「咱們不是說好嗎?三千萬你送我出去,怎麽又反水了?」


    噗嗤一下,時簡笑出聲,


    「咱們虎爺啥時候這麽天真了,我說你還真信啊?」


    時簡一邊給瘋狗發消息,一邊道,「女人的話信不得,虎爺你應該知道的啊。」


    「你要是嫌錢少,我可以再加,這都不是問題!」


    「對,」時簡應得漫不經心,「問題是我不要錢。」


    話音剛落,青毛虎還沒來得及開口,突然,隻聽一聲槍響,時簡還沒來得及閃躲,隻見眼前一黑,一個高大的身影猛然向她撲來。


    身子被這巨大的衝擊撞得翻滾在地,身上那人死死扣著時簡的腰,一路翻滾到了草叢堆裏。


    骨骼被擠的嘎吱嘎吱疼,時簡下意識的就想揮向那人的腦袋,可下一秒卻聽見一聲急切的問候,「沒傷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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