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集訓的第一周,是適應訓練周。


    早訓一個五公裏負重越野,白天進行的四百米障礙,攀登,射擊等等都是常規的特種訓練項目,這些在海陸的時候都是家常便飯。


    而瘋狗除了那天來了個下馬威之後,也沒再出現過。


    真正開始獵人集訓項目的,是從第二周開始。


    先前衛朗給他們打過預防針,但真正開始的時候,還是會讓人措手不及。


    訓練量猛然增大,從身體到心靈,裏裏外外的折磨了個透徹。


    瘋狗說,不要把自己當人看。


    那自然,連性別也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所以他們四十來號士兵,不分男女全部睡都在一個營帳裏麵。


    熄燈前,衛朗進來巡視了一番,


    「明天的訓練量隻增不減,最舒服的永遠都是昨天,所以今晚好好休息。」


    說完,還給每個人配發了一瓶紅花油。


    但事實證明,教官的話並不能完全信。


    衛朗說讓他們好好休息,結果淩晨兩點的時候卻吹了緊急集合哨。


    尖銳的哨聲劃破天際,像是能將人耳膜刺穿似的,


    白天的訓練量突增,有的人沒適應過來,晚上睡得跟死豬一樣,半點警覺性都沒了,就像初夏一樣。


    抱著被子睡姿四仰八叉,嘴角還流著哈喇子。


    「初夏,緊急集合了!」


    時簡喊她,又推搡了幾下,這姑娘才從熟睡中驚醒。


    而這個時候,動作快的,衣服都快穿好了。


    「媽呀!」


    她驚叫一聲,甩了甩腦袋,迅速從床上彈了起來。


    夜間緊急集合訓練以前在新兵連和海陸都有訓練過,他們冷靜下來後,動作自然是迅速又有條不紊的。


    衛朗拿著計時器站在訓練場中間,營帳裏陸陸續續有兵跑出來,到底是海陸選拔出來的精兵,衛朗掐表的時候,全員都已經到齊了。


    「不錯啊。」


    麵帶笑意,衛朗背著手在隊伍邊上轉悠了一圈。


    眾人屏息凝神,靜靜的等著他接下來的指令,可衛朗卻隻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解散,迴去睡覺。」


    「……」


    這就結束了?


    也忒不真實了吧!


    「愣著幹嘛,想來個十公裏熱身?」


    不冷不熱的一句威脅,眾人迅速散開,腳底抹油般的迴了營帳。


    迴營帳的路上,司茜湊到時簡邊上道,


    「我覺得沒那麽簡單。」


    時簡恩了一句,「留個心眼,防止他們突襲。」


    畢竟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果不其然了吧,他們躺下去還不到半個小時,緊急集合哨就又吹響了。


    「我去,他們玩兒我們吧,」


    「怎麽又吹哨子了?讓不讓人好好睡覺!」


    「說什麽好好休息,不過是想讓我們放鬆警惕!」


    「兄弟,你真相了。」


    「……」


    營帳裏一陣哀嚎抱怨,卻還是不得不服從命令,迅速穿戴整齊,背上背囊往外跑。


    這次,還是衛朗在外頭等。


    麵帶笑意,半點沒有幹壞事的心虛。


    「又見麵了。」


    嗬嗬,他們並不想。


    「全體都有——」衛朗突然拔高聲調,「目標營帳,任務睡覺。」


    「……」


    好的,他確實是在玩兒他們。


    以至於迴營帳的路上,還有人在打賭。


    「我賭他一會兒還得吹緊急集合哨,不折騰一晚上他不會罷休的。」


    「我覺得不會,他就是利用我們這個心理,目的就是讓我們睡不好覺。」


    「輸得要幫對方洗一個月的襪子。」


    「……沒問題!」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司茜眼底滿是疲倦,


    整個身子掛在時簡身上,像極了沒骨頭的軟蟲。


    眼皮子都睜不開了,隻是腳下在機械的走著。


    「你覺得,他倆打賭誰會贏?」


    時簡想也沒想,直接道:「前者。」


    今晚,怕真是個不眠夜。


    「蒼天,大地,」司茜哀嚎,「我他娘的是來了個什麽地方。」


    「……」


    多數人,都是琢磨不透教官心思的。


    但又害怕他們再搞,所以幹脆連衣服都沒脫,直接上了床。


    衛朗到底是過來人,一下子就猜透了他們的心思,所以特地跑到營帳裏頭來,拿個大喇叭喊道,


    「誰睡覺不脫衣服的,這作訓服以後都他麽別想再拔下來!」


    「……」


    艸!


    這一聲吼得,僅剩的那點睡意都要趕跑了。


    衛朗出了營帳,郭亮正好過來,遞了根煙給他,衛朗擺了擺手說自己不抽,而後把哨子遞給了郭亮。


    「這迴你來喊吧,我怕他們再看見要來群毆我了。」


    郭亮嗤笑,給自己點上,「怕啥,放瘋狗出來咬他們!」


    「……」


    在辦公室嘬花生米的林遠峰打了個噴嚏,誰他娘在說他壞話?


    ……


    後麵的緊急集合哨是衛朗和郭亮輪著吹的。


    幾乎都是他們剛躺下去二十多分鍾,剛有點睡意,哨聲就響起了。


    搞得他們後麵都不敢睡覺,就等哨聲響,他們立刻彈坐而起。


    如此循環往復折騰了六七次,從淩晨兩點到五點都沒歇。


    神經都快衰弱了!


    衛朗站在隊伍前麵,甩著口哨,笑得一臉欠揍,


    「這是最後一次了,迴去睡覺吧。」


    他們怎麽不信?


    「教官,是真的嗎?你保證不騙我們啊!」


    「真的,背包可以拆了,脫衣服睡吧。」


    衛朗拍著胸脯再三保證,他們勉強相信。


    但時簡躺床上的時候,還是掐了一下時間。


    按照前麵的規律,都是二十分鍾來一次,她特意等到了半個小時,


    沒動靜!


    好吧,她也信了,真的準備睡了。


    可是又過了半個小時,那魔鬼一般的哨聲又再次響了起來!


    擦!


    說好的最後一次呢?!


    ……


    至此,衛朗成了獵人集訓營裏最不可信的的男人,但他有一句話說的沒錯——最輕鬆的,永遠是昨天。


    強化訓練周,加了數大米,撿石子,還有穿針等訓練心理素質和耐力的科目,而且還是在負重跑了十公裏累的氣喘籲籲的之後,進行的訓練。


    頭暈眼花,針眼那麽小,線那麽細,怎麽穿的進去!


    這些教官還特別喜歡搞突然襲擊,比如上一項科目是五千米蛙泳,結束之後連休息的時間也不給,直接拉到射擊訓練場,


    握槍的手都是抖的!


    更別說是瞄準了。


    如此一天下來,渾身像是被人蹂躪過百八十遍一樣酸痛難忍。


    可最讓他們擔驚受怕的,還是在晚上,睡夢中被吵醒。


    怕了,真的被那天一晚上吹八次集合哨給整怕了!


    「他們不會今天晚上還來吧!」


    司茜後怕的哀嚎,就連時簡也蹙起了眉頭,


    「多半是會折騰,隻是不知道這迴換了什麽新花樣。」


    確實,這種整人的,玩一次還行,第二次人家就有防備了,根本起不到作用。


    但是這些教官就算是挖空心思了,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在獵人集訓營有一天舒坦日子。


    於是乎,這一天,林遠峰派了二十多個助教去山上,一直到下傍晚的時候,衛朗才見著人影。


    一個個的,手裏拎的,肩上抗的,滿滿的幾個大蛇皮袋。


    估摸著是放了什麽活物,他甚至還能看到那蛇皮袋隨著扭動的樣子。


    甩著口哨,衛朗走到郭亮邊上,


    「這裏麵什麽東西啊?」


    他還挺好奇,作勢就準備上手去拔開。


    卻被郭亮一把護住,那緊張的樣子,跟護犢子沒區別,


    「你別我弄跑了,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呢。」


    哼哼兩聲,郭亮小心翼翼將蛇皮袋放下來,又打開了一個極為小的口子,但恰好能看到裏麵的景象。


    衛朗緊撇了一眼,渾身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臥槽!」


    這可比他們當時狠多了!


    還有瘋狗想不到的整人法子嗎?


    郭亮沖衛朗挑了挑眉頭,「晚上丟他們營帳裏去,好好玩玩。」


    「……」


    衛朗指著裏麵,「這些有毒嗎?」


    「我是挑的無毒的抓,可誰知道呢,說不定混進來了幾條。」


    「……」


    三月中旬,不冷不熱的溫度正好。


    晚上溫度會低一點,但營帳裏不通風,所以男兵們一般都是穿短褲睡覺。


    女兵臉皮薄一點了,睡在大帳篷裏不怎麽好意思,就還是長袖長褲套著。


    約莫兩點鍾左右,正是熟睡時,


    營帳周圍,嘻嘻索索的聲音響起。


    營帳裏麵,漆黑的一片。


    時簡平躺在床上,僅翻了個身,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眼底一片清明,半點也沒有剛醒的樣子。


    支起身子,動作極輕的將耳朵貼向營帳邊上,


    餘光再一撇,卻發現封可側著身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時簡:「……」


    半夜上演貞子來了嗎?怪嚇人的!


    「是不是有人來了?」


    封可問,刻意壓低了音量,若換做平日定然是不會引起注意,


    但被折騰了這麽幾天,大家心裏的警惕性突然增加了不少,


    當即,那邊就有人迴應,


    「是不是教官教官他們又有動作了?」


    「估計是吧,我好像聽見動靜了。」


    「……」


    一下子,營帳裏醒了一大半的人。


    時簡拍了拍睡在上麵的初夏,又讓封可把司茜弄醒,


    可外麵那幫人的動作是真的快。


    初夏還蒙圈著呢,就感覺有絲滑的觸感攀上了她的小腿,


    黏黏的!


    當即,瞬間驚醒。


    對於一個怕蛇的人而言,這種感覺太熟悉了,隻要經歷過一次,這輩子都忘不掉。


    「啊——我擦蛇啊——」


    初夏驚叫,卻半點不敢動彈。


    而等她再往下一看的時候,卻發現滿地的都是蛇,


    這些細長絲滑的玩意兒,順著各種能攀爬的東西,盡情的扭動著身體,


    那一瞬間,頭皮發麻,


    心髒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一樣,


    死亡的壓迫感,讓她喘不過氣。


    倒是時簡的反應最為迅速,她站在床上,抓住床單的四個角捆綁在一起,做成了一個類似於蛇皮袋一樣的東西,


    而後,將抓到的蛇,係數扔在裏麵。


    這個方法很快也很奏效,否則徒手一隻隻的抓,到天亮也搞不定。


    其他人看了,也紛紛效仿,


    膽兒大不怕蛇的,動作快,大半的蛇已經歸入囊中了。


    可總有怕的,不敢碰的。


    他們上躥下跳,就想往營帳外頭跑。


    卻萬萬沒想到,那些教官早就料到了,先一步把營帳的出口堵死!


    「別想著跑了,不把蛇抓幹淨,都他麽別想出來!」


    外頭,衛朗拿個大喇叭喊道,


    裏麵的人,已經在心裏問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一人十條,很快就能抓幹淨的,大家拿床單包起來,別讓他們跑了。」


    時簡一邊說,一邊抓蛇。


    卻聽見旁邊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循聲望去,是初夏。


    她就保持起床的姿勢,僵硬的坐在原地,


    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她腿上攀爬的蛇,


    那蛇似乎是有感應般的,竟也不動了,吐著蛇信子迴望初夏。


    一人一蛇……


    「你們倆在玩一二三木頭人嗎?」


    冷不丁的,時簡突然出聲,


    初夏心裏一驚,嚇得抽了一下,那蛇聞聲一動,張開口,作勢就要往腿上咬去。


    虧得時簡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它的七寸。


    那獠牙也明晃晃的露了出來,時簡一瞧,謔!還有毒性。


    「我抓到毒蛇了,大家當心點手底下。」


    時簡偏過腦袋提醒了一番,她知道初夏怕蛇,便也沒強求,


    但若是空著手出去的話,衛朗那邊肯定是不買帳的,


    索性打開她那滿滿豐盛的一袋,


    「挑一條喜歡的,拿出去交個差事。」


    「……!」


    初夏臉都要嚇白了。


    還挑一條喜歡的,時簡你咋不上天和太陽肩並肩?


    「我一條都不喜歡,你給我拎遠點。」


    眼底那難以抑製的嫌棄……


    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大喇叭又喊起來了,


    「還有三分鍾,不抓好出來,我就再扔一袋進去。」


    「……」


    完全不會懷疑他們是在嚇唬人,因為這幫變態真做的出來。


    「趕緊的了!」


    時簡催促一聲,從封可手裏接過一條剛抓的蛇,強行塞進了初夏的手裏。


    「你捏著它這兒,用勁它跑不掉。」


    「……」


    初夏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用了吃奶的勁兒捏住了蛇的七寸,渾身都在抖!


    她是誰?她在哪?為什麽要抓蛇!


    衛朗見著她的時候,初夏就一臉呆滯的樣子,慢吞吞的往隊伍裏走。


    「等一下!」衛朗喊住她,走上前去,「人家都十幾條,幾十條的拎,你就一條啊?」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初夏都快要哭出來了。


    「我……我怕!」


    怕?那好辦啊!


    衛朗插著腰,大手一揮,「其他人把抓到的蛇統一放進那個大桶裏,然後就可以迴去睡覺了,」


    說完轉過身來,麵對初夏,「你,抓著這條蛇圍著訓練場跑十圈。」


    ……


    集訓營的教官,向來不懂憐香惜玉一說。


    畢竟瘋狗說過了,別把自己當人看。


    初夏身為一個學員,隻得教官說什麽她做什麽。


    於是乎,在所有人都迴營帳的時候,初夏單薄的身軀孤零零的出現在了訓練場。


    哦不,還有一條蛇陪她跑。


    天知道她有多想把這玩意兒丟掉,可是不能啊!


    衛朗遠遠的看見她跑步的那姿態,就特別想笑。


    大概是怕跟蛇接觸太密切,隻得把手伸得遠遠的,


    可是伸久了又會特別累,隻能拿另一隻手去撐著。


    到訓練場那頭,一個光線死角,初夏明顯的放慢了腳步,就那麽一會兒,


    「你這是在走啊,還是在走啊,還是在走啊?」


    冷不丁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嚇得她,當即就把那蛇給甩了出去!


    衛朗臉一黑,他有這麽可怕嗎?每次單獨見初夏她就怕得要死。


    將哨子收好,彎下腰將那蛇從新抓起。


    不過衛朗捏的不是蛇頭,而是蛇尾。


    那條黑色的小蛇,蜷縮在一起,拚命的就想往衛朗手臂上爬。


    可每每,都不能得逞。


    「你過來,把它抓走。」


    「……」初夏咽了口口水,又指了指自己,「你是叫我啊?」


    「廢話不是,這裏還有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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