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諸伏景光恢複意識時,他就已經被送到了醫院,那時正值午間,而諸伏知青與外守有裏就在他的身邊,鬆田陣平也處於他的視野範圍內。


    還好,有裏還在,她還沒有出事。


    許是守著他過於無聊,諸伏知青便給外守有裏講著一些樂理知識,有裏也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的發出原來是這樣的感歎聲。


    見諸伏景光醒來,諸伏知青一把握住他的手:“沒事吧,景光?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又看向了外守有裏:“抱歉啊,有裏。害你也不能去郊遊了。”


    “沒關係哦,”外守有裏露出純真的笑容,“景光君你沒事就好了。”


    諸伏知青將手放在諸伏景光的額頭上探了探溫度:“還好,溫度沒有那麽高了。”而後囑咐道:“景光,下次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和爸爸媽媽說,知道了嗎?這次也是媽媽的錯,居然沒在你喝下純牛奶時發現你身體的不對勁,明明你因為發燒產生的味覺減弱都那麽明顯了。”


    不,關於這一點,並不是因為他發燒才麵不改色的喝下那杯牛奶的。


    諸伏景光無奈的想著。


    “啊對,說起來,現在也都快中午了。景光和有裏是不是餓了?我去買點午餐迴來。”


    外守有裏抱著自己的書包:“知青老師,我有便當的。”


    “是這樣啊,”諸伏知青微笑著,而後揉了揉外守有裏的頭,“那我給你帶杯果汁吧。”


    “好,謝謝知青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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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他也付出了代價


    ========================


    諸伏景光在昏迷期間其實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地點不是璀璨的星河,而是一個類似於辦公室的地方,一堆文件被攤開擺在一個辦公桌上,在這些文件的上方還壓著一本書。


    但諸伏景光並不能看清書上寫了些什麽,但他確實看見了有人在翻動著那本書。翻書的人眉頭緊皺,翻頁速度也很快,而令諸伏景光感到意外的並不是這些,而是翻動那本書的人是——


    他自己。


    隻是當他想要靠近幾步確認些什麽時,夢中的自己卻像是察覺到了些什麽一樣,往諸伏景光站立的方向看來。


    隻是當二人眼神相對以後,諸伏景光眼前驀然一黑,什麽也看不見了。


    再然後,諸伏景光就醒了。


    這是一個普通的夢境嗎?諸伏景光不清楚,但他還是能判斷出一點,這不是他記憶裏的任何一個片段,雖然看不出夢中的自己要做什麽,但一周目的自己確實沒有過這樣的行為。


    那……是未來嗎?


    他都已經重生二周目了,做個夢夢見未來似乎也很正常。


    諸伏景光無法判斷出這是否是普通都夢見,腦子隻能暫且略過那些,與有裏交談著一二。


    外守有裏帶著甜甜的微笑,歪了歪頭後將便當打開:“景光君要吃嗎?”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謝絕了小姑娘的好意:“不用了,謝謝有裏。”


    “好吧,”小姑娘看起來也並不失望,臉上的笑容依舊,她夾起一塊壽司送入了自己口中,眼睛亮閃閃的,“真的很好吃的哦。”


    小姑娘沒吃幾個,又將便當盒放在一旁,與諸伏景光搭著話:“說起來,景光君,你最喜歡看的動畫角色是什麽?”


    被她這麽一問,很多年都沒看過動漫的諸伏景光稍一愣,而後隨意在記憶中挑了一個經典迴答:“皮卡丘。我挺喜歡它的,它很可愛。”


    “皮卡丘確實很可愛!”外守有裏讚同的點了點頭,“而且而且,我聽惠美她們說,皮卡丘的發音還可以成為景光君你的光的發音誒,所以所以,景光君有沒有可能會是皮卡丘轉世?”


    “誒?”


    看著外守有裏純真麵龐,又看了看鬆田陣平完全不帶掩飾的笑容,諸伏景光不禁無奈,隻能點了點頭:“說不準就是呢。”


    所以說不要玩讀音梗啊!


    “誒嘿,”外守有裏甜甜的一笑,“我最喜歡皮卡丘啦,所以我也特別喜歡……”


    隻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張笑臉就突然皺成了一團,諸伏景光立刻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雖然這個翻身並不漂亮,他跪坐在地,就連自己手上還在輸液的針頭都不顧。


    “有裏,你還好嗎?”


    諸伏景光臉上沒有了半分笑意,而外守有裏有些痛苦的捂著了肚子,眼睛裏濺出了一些淚花:“肚子好痛,好難受。”


    諸伏景光神色微變,迅速按下了床頭唿叫醫護人員的按鈕,而後輕輕將外守有裏抱了一下,動作輕柔的幫她揉著腹部。


    諸伏景光安慰著有裏:“沒事的,醫生姐姐馬上就會過來。”


    會沒事的,他們現在人就在醫院,有裏不會出事的。


    這不僅是對外守有裏的安慰,也是諸伏景光對自己的寬慰。


    這一次,這一周目,有裏絕不能出事。


    在外守有裏表情出現變化時,鬆田陣平就發現了,下意識上前了幾步,隻是他是一個鬼,什麽忙也幫不上,最多隻能幫諸伏景光看看醫生護士還有多久能趕來。


    而醫院的護士很快就趕了過來,她們看著坐在地上兩個孩子,也瞬間能明白過來是誰需要幫助。


    其中一名護士將有裏抱入懷中,輕聲詢問了一下有裏的狀態,而後迅速判斷了情況,對著另一名護士道:“去找宮野醫生,這孩子可能需要立馬做手術。”


    有裏就這樣被送進了手術室。


    但眾人也並未忽略諸伏景光,因諸伏景光匆忙的動作而倒流的針頭也很快就被處理好,而在護士離開之前,諸伏景光叫住了她:


    “護士姐姐,有裏是被送進了手術室嗎?那她現在的情況還好嗎?”


    護士小姐見一直垂頭任由護士們擺弄的小男孩忽而抬起了頭,而男孩湛藍色瞳孔中的擔憂一直沒有消散掉,心不禁軟了下來,揉了一把男孩的頭發,安慰道:“放輕鬆,隻是個小手術,她不會出事的。”


    諸伏景光悶悶的“嗯”了一聲。


    隻是等護士走後,諸伏景光依舊保持著這樣的狀態,將所有一切都收入眸中的鬆田陣平走到了他的身旁,端詳了一下諸伏景光後才出口問道:“你沒事吧?”


    諸伏景光沒有迴答。


    “你真的不用過於擔心,那個小姑娘是在醫院出事的,送入手術室也是格外及時,不可能會像你上一輩子那樣發展。”


    “我知道,”這一次,諸伏景光迴答了他,“我知道手術成功的概率很大,我知道這件事已經不像我記憶之中那樣發展。可是……”


    二周目的警官先生抬起了頭,他似乎是強忍著心裏的酸澀,眼角似乎隨時都能流淌出淚水:“可是我在害怕,我害怕有裏會成為手術失敗的那個極小概率,我害怕我無論怎麽努力也無法改變結局。我為什麽會在害怕啊,鬆田,我明明是那個活了26年的諸伏景光,可為什麽,我會害怕啊。”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他知道自己在焦慮,他明明知道故事的軌跡已經開始偏移,可是他還是無法控製自己不往壞方向去想。


    鬆田陣平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蹲了下來,與坐在病床上的諸伏景光對視著。


    “其實你的內心從一開始就並不覺得未來能夠被你改變,你的高燒就是「神」——我姑且趁這個未知的東西為神,總之,這是那家夥給你種下的心理暗示:明明你已經很竭力的避免著涼發燒,可還是像上一周目一樣發了高燒,從結局來看,這似乎是無法被改變的。


    “所以現在,哪怕過程被改變,你還是會覺得,那個小姑娘最後的命運並不會因此而改變。


    “可是諸伏景光我告訴你,這世間萬物都是因果相承的。既然因已經被改變,那麽它造成的果也自然會改變!那個小姑娘的命運自然也不可能會像你記憶之中一樣逝去,這一切都是可以被改變的!


    “麻煩你相信一下自己,也信一下正在手術室救你青梅的醫生!不會出事的,未來會被改變的。”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的鬆田陣平幾乎是氣都沒有喘一下,阿飄警官墨藍色的瞳孔裏滿是認真。


    諸伏景光也被鬆田陣平這些話說得震了一下,他突然發覺,他自己,好像對鬆田有些刻板印象。


    鬆田陣平其實並不是那種不善言辭的人,這些大道理他也能講的出來,隻是相比講出這些大道理,鬆田陣平平時的行為會更簡單粗暴一些。


    也就導致他剛剛居然會覺得,鬆田陣平最多隻是說一些“不會出事”的安慰話,又或者,是等待著結果來臨的宣判,告訴他最後的事實。


    但鬆田陣平卻說出這些話來,著實讓諸伏景光有些意外。而鬆田陣平說的也不錯,他將這些往著最壞的方向去擔憂,多多少少也確實是因為自己未能改變的高燒。


    會沒事的,他想,這周目的很多細節都改變了,因已變更,果也一定會跟著改變。


    ……


    有裏的手術很成功。


    這本來就是成功率極高的手術,隻要送醫及時,出事概率就極小。


    諸伏知青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隻是買了個午飯的功夫,醫院這邊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但她也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該做些什麽,通知了外守有裏的父親,而諸伏景光在乖乖打完手上的那瓶吊針後,就跑去看有裏了。


    外守有裏的臉色還是有些發白,醫生囑咐她要忌口,隻能吃些清淡的,小姑娘看起來不太情願,但也還是乖乖應下了。


    在看見諸伏景光後,外守有裏的眼睛驀然一亮,朝他揮了揮手:“景光君。”


    諸伏景光往前走了幾步,正好走到了有裏的跟前:“感覺還好嗎,有裏?”


    “不太好,”外守有裏苦著一張臉道,“有好多東西都不能吃,等爸爸趕來以後,醫生姐姐估計還會對爸爸再說一遍。”


    說著,外守有裏一雙青眸又看向了諸伏景光:“說起來,這一次可謂是景光君救下了我呢。”


    諸伏景光還未開口說話,就聽外守有裏繼續道:“其實我剛剛偷聽到醫生姐姐她們的談話,‘幸好是在醫院出事的,搶救及時,不然就糟糕了’。所以,如果我沒有跟著景光君來醫院的話,那我是不是以後都見不到爸爸,還有景光君、惠美麗子她們了?”


    諸伏景光沉默著。


    外守有裏又繼續道:“那麽這一次,景光君又救了我一次呢,所以所以……”


    小姑娘停頓了一下,突然誇起了諸伏景光:


    “景光君很溫柔,也是一個很勇敢的男孩子。”


    “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景光君!”


    “——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景光君。”十五年後的諸伏景光捧讀的說著。


    外守有裏的臉驀然一紅:“這種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嗎!我都說了是我認錯人了,誰叫你們諸伏家的人長的那麽像!”


    幼時外守有裏對諸伏景光說的這些話著實讓諸伏景光呆愣一下,之後的重點則是放在了“又”這個字身上。


    原本諸伏景光就對自己幼時的記憶並不深切,也沒有多想,直到後來他才清楚,有裏口中的第一次救她的那個人——是那時來長野玩的、他的堂哥諸伏蘅南。


    而有裏認錯了人,誤把諸伏蘅南當成了諸伏景光,所以當初在諸伏景光改變了有裏的因果線後,外守有裏才會對諸伏景光說出那些少女心表白話。


    “可是我和蘅南哥明明隻有眼睛相像——”


    諸伏景光話還沒說完,就被外守有裏一把捂住嘴:“不要再說了!諸伏景光你閉嘴啊!我真的是瘋了才跑過來安慰你,你才不值得安慰!”


    諸伏景光眉眼裏含著無奈的笑,待外守有裏鬆手以後才發出一聲輕笑:“抱歉啊,隻是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被女生表白,所以印象比較深刻。”


    諸伏景光其實也知道外守有裏根本就不在意她自己小時候說過的話,就算是“喜歡”這句話,她也不過是說說而已,——雖然認錯人也確實挺讓人尷尬的。


    而說完就忘就是外守有裏的風格,更何況外守有裏也不止對他一個人說過喜歡,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裏提起這些了。


    “而且你說的對,我又不是除了警察沒有去路,”諸伏景光彎著眉眼笑道,“我當不了警察就當不了吧,我再找找別的工作就好啦。”


    “這樣才對嘛,”外守有裏欣慰的點了點頭,“不妨我特意請假過來安慰你。”


    諸伏景光輕笑了一聲:“那我現在送你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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