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越長,膠州府這邊聚集的貨船越多,膠州府的糧食,現在已經很富足了,可這個時候,國外的糧食才堪堪趕來,玉米、小麥、燕麥、大米、大豆、豌豆,各種各樣的外國糧食開始出現在碼頭上。


    對於糧價,李大成也在往極處擠壓,一整船糧食的價格,不到運費的十分之一,但洋鬼子的船主們依舊樂此不疲,運糧食的活計太簡單,而運費的收入太高,隻要這樣的買賣還在,三五趟遠洋長途之後,就能賺一艘新船。


    經過鼠疫之後,中藥材在世界各地都很吃香,一整船的貨物到了地方之後,作為運費的中藥材,隻有很少一堆,迴程攜帶的貨物種類有限,而且現在各處的自由港,對於外籍貨船的進出,控製都很嚴格,這就催生了李大成期待的另一個生意,船舶的買賣!


    這段時間,李大成出手低價收購了七艘舊船,詹天佑因此又多了一項任務,在膠州灣找一處合適的船舶停靠的港灣,而且要在塔埠頭附近建造幾座維修用的船塢。


    購船的時候,李大成是連同老水手一起購買的,貨船上的一些老水手,大多對陸地的依戀不大,而且有相當數目的老水手,之前是幹過海軍的,這裏麵的機會依舊不小。


    購買了船隻之後,李大成也沒讓這些船閑著,在壯丁之中找了幾千會水的,又找了幾個翻譯,他直接就把這七艘船打發到了海上,沒什麽任務,隻是讓自己學著開船而已。


    進港的貨船越來越多,整個膠州府連同膠澳,就陷入了人為的忙亂之中。許多事情也都顧不上了,現在的膠州府地盤上,隻有兩個聲音叫的最響。卸貨、建倉!


    隨著時間的推移,貨物的種類也越來越多。不過仍然以糧食、棉花為大宗,當然裏麵也不乏用煤炭這玩意兒蒙人的貨,對於這些多半出自南方的煤炭,李大成這邊給的錢也大打折扣,但再打折扣,運費、煤炭換成中藥材之後,對於那些船主們來說也有賺頭,對於短途運煤這樣的營生。還是有不少船隻樂此不疲的。


    對此李大成也不禁止,山東有煤礦,但他手裏沒有煤,存下個幾萬噸煤,對他來說也沒什麽壞處的,無非在他眼裏,滯銷的中藥換成能用的東西才最靠譜。


    除了糧食棉紗之類,貨物之中也多了不少的機械設備以及礦產、日用品、洋酒之類,最離譜的還是,有些貨物是之前從大清出口到國外的。結果因為鼠疫的緣故,又被廉價的傾銷到了大清,對於這些東西。李大成也是照單全收,這些能運迴來的大清貨物,多半是可以長時間儲存的,等過一段時間,再從膠州府這邊賣給洋鬼子們就好,無非是換個買家而已。


    因為魯北糧荒以及膠州府運輸能力薄弱的緣故,越來越多的魯北百姓,也在向膠州府聚集,大量的貨物囤積在露天地裏。護路隊也有了營生,而且人手也不太夠了。李大成再次擴充了一下護路隊的人員,從一萬多人。擴到了三萬有餘,這次吸納的人員,有不少是當年北洋水師裁汰的山東籍水勇,許多人都經曆過正經的海軍訓練。


    借著這些人,李大成又在山東撒了一遍網,攏共收了三千餘差不多的水勇,有了這些人,李大成又買了兩艘價格高的離譜的九成新鋼殼貨船,這兩艘貨船噸位都在四千噸以上,是英國最新式的遠洋貨輪,在建造之初,這兩艘貨輪就有改造成運兵船的設計。


    買這兩艘貨輪價格,差不多能買一艘兩千噸左右的巡洋艦,對此李大成也不眨眼,百多萬銀子,換成藥材不過寥寥之數而已!


    開口的時候,李大成還以為英國人不會輕易的賣掉嶄新的貨船,沒想到人家連磕蹦也沒打,開出了一個高價,李大成答應之後,立馬就簽了合同,做了交接,而且這兩艘船還可以繼續掛英國籍,這無疑為李大成提供了許多的便利,就這兩艘貨輪,再多花一倍的錢,也值得!


    人越多膠州府上下也就越雜亂,亂七八糟的人越來越多,李大成也有利用的辦法,想在膠州府混世道的這些人,多半是心眼活泛手腳靈巧的貨色,隻要他們不在膠州府拉幫結派,開香堂建會黨,李大成就能隻一眼閉一眼,過了這條線,這段時間被沉在海裏的人也有幾百了,都是想幹這個的。


    這些人,李大成給他們安排的職司,就是在海麵上以及碼頭附近,盯著各國的船舶以及上岸的水手,還是那句話,防人之心不可無,有些地方還在經曆著鼠疫,誰知道會不會傳入大清呢?誰知道有沒有懷著詭異心思的人呢?


    安排這些人的作用,很快就體現了出來,這天膠州灣來了一艘荷蘭藉大型貨輪,排水量至少在六七千噸往上,這船一進膠州灣,就被這些人發現了不妥之處,船上的水手,大多不怎麽熟練,而且身上都透著一股子行伍的氣勢。


    因為塔埠頭這邊停靠的船隻太多,這艘船便一直在海灣裏停著,六七千噸的船舶,應該到膠澳那邊停泊的,這艘船不顧勸阻,硬要在塔埠頭這邊停靠,又是一個疑點。


    消息傳到了老碼頭貨場,李大成也一下緊張了起來,就怕是成規模的海盜啊!最怕的就是一國正規軍偽裝成的海盜!


    政治多數時候也是卑劣的,一艘排水量六七千噸的貨輪若是清空了船艙,至少能裝一兩千軍人,甚至是三五千人,麵對有槍有炮的正規軍,李大成近期組織的護路隊,根本不堪一擊。


    分散駐紮的膠萊守軍,也很難抵擋一兩千陸軍精銳的,一旦這夥人有槍有炮,那塔埠頭就有麻煩了,現在隻要在貨場放幾把火,鼠疫帶給李大成的福澤。就會付之一炬。


    千算萬算,沒算到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玩這個,早知道就讓李誠有那邊給膠州府這邊留下幾萬槍械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難道是德國人?


    想了想之後。李大成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德國人即使再窮兇極惡,也不會再這個時候發難的,其他列強也不應該,這次的交易,李大成這邊得到最多的還是糧棉這樣的農產品,不僅不會危及諸列強的利益,反而會幫著他們消化一大批滯銷的貨物。這個時候對膠州府動手,會損害許多人的利益啊!


    臨時貨場,因為貨物太多的原因,也忽略了防火與防水,齊世鐸的膠萊守軍,想要調到塔埠頭前沿,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就怕這個時候,對方突然發難。


    一邊謹慎的安排著防務,一邊想著來人的根底。可無論怎麽想,李大成都覺得這事兒太不合理,除了一個德國有動機之外。沙俄應該是動不了的,大清與其他各國的關係,還處於和約之後的蜜月期,有些事兒根本不用動武。


    海盜?不是李大成小看他們,有膠澳的德軍震懾,一般的外籍海盜不會深入膠州灣的。


    想到了沙俄,李大成覺得也有很大的可能,東三省那邊的沙俄人馬都撤到了他們的遠東地區,軍艦也是一樣。難道海上來的是沙俄的軍艦?要報之前中藥的一箭之仇?


    越想這個可能越大,想到最後。李大成的額頭也見汗了,千防萬防暗箭難防。難道自己這段時間太過自信,繼而有些自大了?


    一邊想著一邊反省著,李大成一點點的在做著安排,實在不成就讓護路隊先頂一頂,然後再調動齊世鐸的膠萊守軍,跟這些人陸戰。


    老碼頭貨場這邊還有兩挺馬克沁,可以暫時阻擋一下兵鋒,借助大沽河天然的九曲十八彎,也能做臨時的戰壕使用,貨場裏的貨物也是不錯的掩護,隻要他們敢近身,護路隊未嚐沒有一戰之力。


    可想到護路隊的慫樣,李大成又有些氣餒,現在的人心不可用,幾炮下來,隻怕膠州府一帶的這幾十萬人,沒幾千敢於跟洋鬼子玩肉搏的,隻有齊世鐸的膠萊守軍除外。


    怎麽算,李大成都覺得自己這邊沒什麽勝算,這批人來的目的應該就是碼頭貨場的貨物,幾輪炮擊、一個衝鋒,這些貨物就會成為無主之物,一把火就能燒個幹淨。


    有心向膠澳的德軍求助,可現在他跟膠澳的德國人是敵非友,或許這批人就是德國人請來的,想到之前盧卡斯一口氣應下了自己的條件,或許德國人就是在這裏等著他呢!


    一旦自己去求助,德國人就會反咬一口,一旦自己動了膠萊守軍,有些事兒就不可逆轉了。


    想到了這些,李大成決定,除了護路隊、鬼頭刀跟齊世鐸手裏的幾百精銳之外,不再調動任何兵力了,他帶著不足千餘的精銳,坐鎮老碼頭貨場,做護路隊的督戰隊,以不變應萬變。


    老碼頭貨場的緊張氣氛,並沒有影響到塔埠頭的繁忙景象,直到夜幕降臨,前麵迴報,那艘貨船依舊沒有動靜,難道是想夜戰?


    等待總是煎熬的,從傍晚到深夜,從深夜到淩晨,那艘船都沒有發起李大成想象之中的突襲,據探子們報來的消息,船上的人應該是在喝酒、唱歌、跳舞,徹夜的狂歡。


    聽到這樣的消息,一夜沒睡的李大成又納悶了,這是要鬧哪一出呢?


    船上的人在徹夜狂歡,顯然應該不是敵人的,不是敵人卻有一身的行伍氣息,這事兒值得斟酌斟酌,想事情想得有些糊塗的李大成,走出了屋子,到外麵吸了幾口冷冽的空氣,可頭腦依舊不清醒,他想不出這些人的來路。


    掛著荷蘭國旗,一身行伍氣息,在不適合停靠的塔埠頭碼頭停靠,徹夜狂歡,這些在李大成的腦中,總也攏不到一起,攏不到一起,李大成這邊就沒有頭緒。


    看著貨場周圍幾乎一望無際的貨物,看著漸漸泛紅的東方天際,李大成的心裏又有了希望,難道又是瞌睡來了有枕頭?


    想到這裏,想到鼠疫的影響範圍,李大成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找了一堆最高的貨垛爬了上去,可海上還是有些晨霧的,想看到那艘貨船不容易,看著東方太陽升起,驅散了海上的輕霧,李大成的心情跟今天的天氣差不多,一片的敞亮,或許今天就能得到這鼠疫福澤之中最大的收獲。


    若是那艘六七千噸的貨船,滿滿的都是自己想要的貨物,那就再好不過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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