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王亭祥這麽一嚇,李大成索性也不等明天了,直接讓人喊開了滄州府的城門,趕著馬車載著銀子,拉著王老頭進城購藥去了。


    滄州府不是京城,加上李大成跟滄州府這段時間存下的交情,夜裏開個城門那邊還是要給麵子的,那邊差人去購藥,營地裏也沒閑著,殺牛宰羊拾掇驢,不等王老頭的藥配好,十多隻羊、兩頭牛、三頭驢已經下了鍋。


    因為高強度訓練的緣故,李大成多少有些思維短路,再被王老頭子這麽一嚇,李大成夜裏讓殺的都是公的牛羊驢,那邊的牛羊驢肉下了鍋,李大成這邊一堆的腰鞭也下了鍋。


    王老頭子跟滄州府的藥材商也很熟絡,李大成購置的又是些貴重藥材,自然沒有什麽夜裏不做買賣之說,五車銀子進城隻換迴了三車藥材,這滄州府的藥價可是不便宜。


    配藥,對王老頭子來說也不是什麽麻煩事兒,抓抓撓撓,十幾鍋藥膳的配藥也就選了出來,剩下的差事王老頭子交給了徒弟,自己帶著一包專門配置的好藥來到了李大成的身邊。


    “小子,這是一包老山參,好好收著,今晚的銀子,多半都買這些老參了,實在累了或是受了重傷,這東西能救命!


    有火有水,一顆老參下鍋加一碗水煮上半個時辰,剩下的連湯帶藥喝下去,敷上老夫給你的刀傷散,隻要不是肚破腸流,應該救得活!沒水沒火就吃兩根,也能救急的。”


    將一包老參遞給了李大成,王亭祥順手把藥包丟到了鍋裏,鍋裏的水一漾,接著火光王亭祥看清了鍋裏的物件,帶著促狹的笑容瞅了李大成一眼,這老頭抖著肩膀就走了。


    喝著刺五加煮的水,瞪著營地裏的篝火,李大成跟一幫子鬼頭刀,後半夜才吃上了湯濃肉爛的藥膳,或許是白天的訓練強度太大、等待的時間太久,李大成一氣兒吃了滿滿三大碗肉、喝了兩碗湯、外加一包藥渣子。


    吃飽喝足李大成的興奮勁兒過了,身體的疲勞也就來了,後半夜睡下倒頭就著,可惜這一覺注定不得安眠,李大成一大清早就醒了,不是睡不著而是身上燒得慌,渾身上下都有一種莫名的興奮,而且腿上肥大的緬襠褲,也有些遮掩不住這種興奮了。


    掃了一眼自己的內營,與自己一樣的存在很多,能吃七張大餅的吃貨錢老八正趴在地上做昨兒個剛剛學會的俯臥撐,徐九通、齊世鐸倆飯桶也在跟著練,他們仨昨兒個用真本事在鬼頭刀謀得了自己的地位,吃肉的時候自然也是盡著他們先來,剩下的藥渣子也多半都是這些靠前的人給劃拉走了,他們現在的感覺跟李大成差不多,做個俯臥撐地下也是五個洞。


    “都別玩這個了!跟老子出去跑一圈再說!”


    李大成明白了,這問題是出在王老頭子的藥膳上了,都說中藥見效慢,以後誰他媽再敢說這話,李大成大嘴巴子抽死他。


    大半個時辰跑了二十多公裏,李大成身上的興奮勁兒這才消了一些,早飯也是沒浪費昨兒個夜裏剩下的藥膳肉湯,大骨頭湯做的雜糧幹飯,吃完之後,李大成又感覺渾身發熱了。


    “王老頭子那貨,絕對是沒安好心!”


    吃了早飯,鬼頭刀又投入了高強度的操練之後,先是熟悉槍械消化一下早飯,然後就是沒有盡頭的深蹲、俯臥撐、軍體拳、刀法,看著一個個赤紅著雙眼,在臨時訓練場上揮灑熱情、揮灑汗水的鬼頭刀,李大成笑了,這他媽才像個練兵的樣子,隻是不知道王老頭子的藥膳會不會有副作用。


    該教的東西很簡單,李大成基本都教完了,熟悉槍械、修煉刀法、磨練軍體拳、不斷增加體力、耐力、爆發力,這些就足夠半年練兵所需了,沒有半年的時間,士兵的素質很難有一個明顯的增長,這段時間大家夥吃的都是老本。


    瞅著訓練的間隙,李大成在外營截住了王老頭子,這老頭子也不是什麽好貨,自打見了自己,他臉上促狹的笑容就一直掛著,這特麽是在看笑話嗎?


    “王老先生,這藥力如此強勁,會不會有什麽危害呢?”


    “危害到沒有,隻是會禍害,想要不禍害,就玩命的操練吧!


    放心!老夫開的藥都是補氣、活血、強身、壯骨、安神的好藥,年輕些的多少會受些煎熬,但不至於損傷根本。


    你記住一條就好,越累越好!不然體內的亢火揮之不去,才是大毛病!”


    不得不說,花了大價錢對訓練就是有好處,比昨天更大強度的訓練完畢,李大成把自己連同二百鬼頭刀操練的筋疲力盡,這麽重的操練完了,身上雖累但並沒有那種令人痛不欲生的酸麻脹痛,窮文富武這話說的一點都不錯啊!


    即使將那些老參排除在外,巴掌大的一個藥包也值五兩銀子,五兩銀子足夠買四五石粗糧了,一天兩三頓藥膳,這樣的消費即使一般的富戶也受用不起啊!


    一邊操練著鬼頭刀,李大成一邊發掘著身邊的商機,藥材、牲畜都是,南方的藥材、草原的牛羊馬匹、東北的參茸,這些都可以在直隸集結的,南邊有山東、西邊有河南、山西,再往南的江南地區,對這些東西都有需求,李誠有不在,李大成隻能讓船工捎信兒過去了,另外南方的竹簍不錯,也該備下一大批的。


    李大成在營地操練了五天,在銀子、燒酒、燉肉的支持下,他在鬼頭刀裏也確立了絕對的威信,錢老八、徐九通、齊世鐸都是實在人,有了他們三個,即使上陣拚殺,李大成也不怕遇上強敵。


    五天的時間,曹寶福、李大憨、李大狗陸續返迴,因為他們也發覺了一個問題,送迴營地的人馬太多了,曹寶福這邊最少的一天是五船人,最多的一天二十船,大憨跟大狗那邊人數少一些,但送迴來的都要養著,這些天雖說南邊來的糧船一直在卸糧,可營地裏的糧食就是不見多。


    讓李大河估算了一下營地的人口,數量大的讓人吃驚,小十萬人馬,外營又向南擴了兩倍有餘,連綿的帳篷、草棚一眼望去也是蔚為壯觀。


    為了使打擂公平一些,李大成選完一次之後,並沒有再選,而是一直讓人在營地散播消息,上百兩銀子的安家費,對一些義和團的大師兄二師兄來說可能不算什麽,但對普通的拳民來說,這樣的價格足夠賣命了,現在不用李大成自己維護名聲,並來的拳民都在小心翼翼的巴結黃河拳的弟子,他們都在期待著下一次打擂呢!


    曹寶福、李大憨、李大狗迴來之後,李大成就在謀劃第二次打擂了,因為有些分歧,這打擂也就拖了一天,依著李大成的想法,打不翻十人一律遣返,能打翻十人的才收留。


    但曹寶福那邊認為有些不妥,他覺得打翻五人就夠了,這麽多人都放走,隻怕會惹麻煩,李大成一想也是,拳民大多是難民、百姓,指望著他們一個打十個,也不怎麽現實,以他的標準,前前後後十多萬人能剩下五六千人就不錯了,剩下的十多萬怎麽辦?


    他們在這裏幹上幾天,弄到路費、糧食之後,就會安然迴鄉嗎?這顯然也有些不可能,他們接下來會幹什麽?接茬鬧拳唄!


    降低一下標準,選出一批精銳,讓普通的拳民打掩護,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法子,經過這次出去並拳,李大憨跟李大狗身邊都聚了一群兄弟,這樣一來,相對精銳的人馬,他們也能大致的駕馭了,曹寶福的意見中肯老成,李大成采用了,一天的時間,他是在考慮人手的劃分。


    有了詳細的計劃之後,轟轟烈烈的擂台戰又開打了,這次除了鬼頭刀、老漕勇、護船的人馬,黃河拳所屬的弟子人人參與,李大憨、李大河、李大狗三人這邊,自然是有些特殊照顧的,他們的班底表現不佳的那些,也是可以稍微降低一下標準的,一來可以讓這些人更加親近三人,二來也為黃河拳上下的弟子立個規矩,有些時候聽話、忠心,大師兄是不會忘記你的,有額外的照顧。


    小十萬人的擂台打了一天一夜,李大成的鬼頭刀擴到了一千兩百人,曹寶福的老漕勇也加了三千青壯進去,大憨、大狗、大河三人,一人四千人馬,黃河拳精銳的數量,到了一萬五左右,其精銳程度與之前也不可同日而語了。


    訓練之法,李大成也傳給了大憨三人,除了手下的黃河拳之外,李大成特別要求三人必須訓練一隊三百人的精銳,這些人是配槍的,剩餘的士乃得李大成也沒忘了曹寶福的老漕勇,五支具備一定火力的義和團就這麽在滄州府建了起來。


    人數太多,操練也就成了麻煩事兒,在滄州府眼皮子底下操練,有些不怎麽靠譜,無奈李大成隻能將李大憨留在營地,將曹寶福、李大河、李大狗往孫家大院方向推了一推,那邊沒什麽州縣,即使人多,有滄州府的掩飾,黃河拳依舊算是伏在暗處的一支義和團勢力。


    自己手下的七員大將,李大成也有了明確的分工,李誠有的職責還是做買賣、藏銀子。


    曹寶初、李大福一個負責船工,一個負責漕船的護衛;李大狗、李大河兩人是先鋒、闖將;李大憨有勇有謀可以獨當一麵;至於曹寶福的老漕勇則是整個黃河拳的盾牌,一旦事有不濟,殿後的就是他們。


    七八天的時間,李誠有也迴來了,他沒有仔細的探查河南的黃河航道,而是去拜訪了豫北的兩大鹽梟,通過他們的關係,理順了一下河南的商路,這樣的做法李大成也很讚成,現在的買賣隻是臨時的,沒有必要鋪設太多的東西,有了大致的框架就好,即使現在建的再完備,義和團鬧完之後,也是要打散重來的。


    李誠有帶迴來的不止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這段時間忙碌的運河航運,讓山東那邊盯上了他們,大清的官員傻嗎?他們不傻、他們很精明,短暫的漕運興於直隸,又多山東人,不用細想,這支商隊也與義和團有著不清不楚的聯係。


    山東那邊不發難,隻是因為李大成在不斷的迎合他們,將來他們未必不發難的,漕船、銀子、糧食是財富,漕工是剿滅義和團的功績,一旦翻了天,山東那邊就會立即發難,該是到了散去大多數難民的時候了。


    滄州府周邊的鹽貨,因為巨量義和團拳民的加入,已經全部運到了運河沿岸,接下來需要的人手就少了,原本那些難民,也賺的差不多了,手裏的銀子應該足夠維持一段時間的生計了,留下新來的,遣走賺了一些家底兒的,以防各方發難,才是李大成接下來的主要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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