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李大成想的是不錯,可馬文軒等人一樣明白義和團的架構,人多勢眾那都是虛的,真正組成真字門、黃河拳還有各地義和團的就是麵前這十幾個人,放倒了或是打散了對方,就能直接吞並對方的勢力,被對方放倒了或是打散了,就是倒黴蛋,一輩子也難翻身。


    李大成所想也就是馬文軒所思,兩個領頭的思路衝了,彼此的人數又差不多,誰又能嚇跑誰呢?


    “上!”


    拉起放在紅巾之外的辮子一甩,馬文軒的辮子劃了幾個唬人的圈纏到了他的脖子上,一把抽出了錚亮的腰刀,小眼兒一瞪,他率先發動了攻勢。


    “殺!”


    狹路相逢勇者勝到了玩命的時候,李大成也沒啥好說的,該說的之前都說了,落下的現在說也晚了,玩命吧!


    依著孫守業教的經驗,李大成後發先至,擱在肩頭的大刀,右手一推左手一壓,對著馬文軒的頂門就劈了下去。


    戰局與孫守業說的差不多,但又差很多,馬文軒是選擇的後退,可他身邊還有一個馬田和跟另外一個年輕人,一對一的場麵,李大成沒能趕上,馬文軒這邊上來就定好了以三對一的戰略,馬文軒被李大成的一劈逼退,可李大成的胸腹位置,也暴露在了馬田和跟另一個真字門弟子的刀尖之下。


    退,身後是李大憨跟錢老八,自己一退遭殃的就是他倆,自己還很有可能被兩人擋住,退無可退!


    “殺!”


    退無可退,就隻能迎頭而上了,錢老八在自己的左手邊,馬田和在自己的右手邊,下一招該是上撩,正好將另一把刀交給錢老八,自己這邊直接對著馬田和的腦殼子下手。


    思慮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有了應對李大成稍稍避了一下來自左手邊的刀尖,右手奮力一挑,大刀上撩直指馬田和的脖子,左臂下擊,他打算用這一下打歪馬田和捅向他肚子的刀尖。


    “殺!”


    “田和!田富!”


    李大成一聲暴喝,刀口正好劃過馬田和的脖子,但他的左臂跟右腰也是一涼,隨後就是馬文軒的驚唿聲和挾著複仇之心的一刀。


    馬文軒的這一刀,直接劈向李大成的右肩,調轉刀口有些來不及了,李大成隻能一邊後撤,一邊以刀背磕向馬文軒的刀身。


    “叮……”


    馬文軒的腰刀不錯,被磕了一下發出了一陣顫音兒,借著這一磕,李大成也逃過了馬文軒的要命一刀。


    “唿……”


    生死瞬間,讓李大成格外的興奮,長吐了一口氣,掃了一眼剛剛的對手馬田和,頸部的氣管外露沒啥活頭了,再看被錢老八接下的那個馬田富,麵部著地雙腿抽搐,也不像能活下來的樣兒。


    再看就沒時間了,眼前還有一個小眼兒瞪出血絲的馬文軒呢!雙手握刀、舉過頭頂、腳下一蹬,李大成有信心用這一刀結果了馬文軒。


    “殺!”


    瞪著血紅小眼兒的馬文軒不閃不避,腰刀平推直接紮向了李大成的心窩,同歸於盡的招法,這是孫守業沒教過的,剛剛這一刀動作太大、使力太多,變招已經來不及了,李大成能做的隻有稍微一側身,讓馬文軒的腰刀紮向自己右胸,這裏挨一下或許不會死吧?


    “去死吧!”


    借著一推之力,馬文軒抬腿縮頭向李大成的右手邊閃去,這樣的一刀,他不僅能紮著李大成,還能避過李大成勢大力沉的一劈。


    “兩說!”


    嘴上鬥著,腳上也沒閑著,李大成跟馬文軒都在不斷的挪動腳步,雖然沒留三分力,但李大成這邊還是有些餘力的,將落到一半的大刀一轉,他雙手用全力推動大刀,向馬文軒的腰間斬去。


    ‘媽的,光顧殺人了,孫老頭子教的東西全給忘了!’


    腰刀輕薄速度快,大刀厚重速度慢,眼見著馬文軒的刀尖先自己的大刀一步,李大成猛一咬牙,再次加力目標還是馬文軒的腰肋,這一刀即使不能將馬文軒一刀兩段,也要劃他個肚破腸流。


    “殺!”


    “哼!”


    以命搏命,馬文軒落了下乘,腰刀輕快需要的是速度,見自己會與對手兩敗俱傷,馬文軒退避了,刀尖一轉就劃向李大成的胸腹,這樣雖說殺不了他,但也能傷了他。


    “刀口上身不害怕,順著刀口往迴靠;對頭有人不忙殺,刀劈腳踹顧己身!”


    剛剛的兇險一幕,驗證了孫老頭子刀訣的精妙,這情形不正合了孫老頭子的刀訣嗎?


    身體向前一挺,靠向馬文軒的刀口,抬腿踢人卻因為這一靠有些別扭,但這不打緊,李大成學過一些戳腳,現在用起來正當時,腳尖一翹小腿一抬對著馬文軒的迎麵骨就踹了過去。


    放對兒的時候念刀訣,李大成這一手讓馬文軒一愣,這他媽是個傻小子,這傻小子的刀已經廢了,下盤的動作不致命,正好借機給他的胸口來一下。


    馬文軒是個正經的練家子,這樣的場景,練刀的時候練過,他的手腕一推一送,李大成就覺得胸口又一涼,這他媽又掛彩了。


    馬文軒的一推一送,還不算完,手一翻就想拿刀抹李大成的脖子,因為李大成這一靠,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小,腰刀還有些動作的空間,大刀片就完全被廢了。


    好在底下的一腳踹到了馬文軒的迎麵骨上,馬文軒的人也隨之後仰,可抹向自己脖子的一刀,李大成是怎麽也避不過去了。


    就在李大成瞪著眼等死的時候,一隻鐵色手掌給了他希望,這是錢老八的鐵手呐!隻見錢老八的手掌一拍一推,馬文軒手中的腰刀就飛了出去。


    這還不算完,因為小腿被踢中身體失去了平衡,馬文軒的頭正向地麵壓去,錢老八沒給他這個機會,一記戳腳,正好打在了馬文軒的太陽穴上。


    與李大成不三不四的戳腳不同,錢老八的本事可是一腳能踹歪拴馬樁的,這一腳上去,李大成隻聽到‘哢嚓’一聲,馬文軒的脖子就不是正常的角度了,兩團濕乎乎的東西正好打在了李大成的胸前。


    “草!嚇死爹了!老八,接著收拾剩下的。”


    一聲怒罵,罵走了心裏的膽怯,這近身肉搏果然不是人玩的,剛剛與死神擦麵而過,李大成隻有一個感覺,褲襠裏哇涼!


    但現在沒心思去想褲襠了,馬文軒這些人都是練過的,李大成怕大憨他們吃虧,扛著自己的大刀就去救援了,與錢老八相比,李大成拿著刀殺人也不快。


    錢老八那速度可真快,腳下一動,手掌就切在了人家的後腦上,被切中的人,腳下一軟就隻能等著挨刀了。


    李大憨的對手,也是練家子,李大憨雖說勇猛但刀法不精,身上也被劃出了幾道血痕,對方卻一點兒也沒傷著,李大成來到外圍,李大憨的眼神就亮了,大刀一揮將對手逼向了李大成,李大成這邊也不猶豫,手起刀落就是一具無頭屍。


    “接著殺!”


    連續折了馬文軒、馬田和、馬田富之後,真字門的陣營就出現了重大漏洞,李大憨的對手一倒,再加上錢老八的偷襲,很快十幾個白衣人,全部都做了刀下鬼。


    對方的人都倒下了,李大成揉了揉雙眼看了好幾遍,還是有些不信麵前的場景,這麽慘烈的肉搏戰,自己這邊竟然沒損失人手,打眼看去受傷最重的一個就是耳朵沒了、肩頭被砍傷,幸運啊!或許這一場肉搏,隻是自己覺得慘烈吧?


    仔細查看了一下自己這邊的傷員,多半都是被刀口劃傷的,最深的刀口不過一公分,這樣的傷不致命,被切了耳朵的那個,也算好,肩頭的肌腱被剁開了,但沒影響行動,止了血應該問題不大。


    問了一下,李大成發現自己並不是第一個斬殺對手的人,他這邊的刀手有十九個,馬文軒那邊隻有十四個,五個人之差,馬文軒那邊又來了一個三對一,他這邊就多了七個人,好幾個圍攻一個,當李大成招唿錢老八去偷襲的時候,場中隻是剩了幾個比較紮手的貨色,這一敗一勝最終還是因為人少人多啊!


    “老二,你帶幾個沒傷的,押著孫老東家去高寨請郎中,再讓人送來一壇老酒,要快!


    你們幾個受傷的過來,俺給你們止血。


    你這沒事兒,壓住就好!


    你也沒事兒,先壓著吧!


    兄弟,你這耳朵怕是接不上了……”


    受傷失血,最怕的就是害怕,越怕心跳越急促,這幾個人的傷,李大成看不出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壓住傷口,等著郎中來給瞧瞧了。


    “你們幾個沒傷的,過去把那些白衣人的腦袋剁了,拎著下去,讓真字門的弟子蹲成一堆,等俺這邊完事兒,再去料理他們。”


    受傷的人不到一半,八個,算上李大憨九個,瞧他的樣子還是能夠支撐的,這仗算是大勝,看著底下那一群蹲著的真字門弟子,李大成樂了,這次翻兩番,不錯!


    “大師兄,你傷了!”


    “哎……別捅,疼!”


    錢老八這個一根筋,說傷了就傷了吧!幹嘛用指頭捅呢!他這一下,李大成也有些呲牙咧嘴,現在胸口不涼了,疼!


    扒下上衣,李大成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左臂被劃了一道五六公分的口子,右腰也差不多大小,胸前的傷口長了一些,十幾厘米,隻有中間有些深應該不致命。


    “大成哥,你傷了?”


    “別亂喊,看著就好!”


    不能喊名字這事兒,黃河拳的弟子都吩咐了,可就是忘了孫家丫頭,可能大憨過去驚動了她,見她焦黃的小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李大成也不好訓斥她。


    “呀!怎麽這麽多傷!”


    “丫頭,路上有人在旁邊,千萬別喊俺的名字,容易壞事兒!


    這點傷算啥,你看馬師爺那些侄子、孫子們,腦瓜子都沒了,我說他自稱馬師爺呢!原來還真是爺爺輩兒的。”


    “怎麽還有心說這些,我爹去請郎中了,一會兒就到。”


    說完孫家丫頭也不吭聲了,隻是默默的站在李大成的身邊,不斷的往高寨方向望去。


    “大師兄,郎中老漢給你請來了,你可得放了老漢爺倆!


    王老先生,這是黃河拳的大師兄,快給看看傷勢,用最好的藥,診金都算我老孫的。”


    一番做作之後,孫守業拉來了一個身穿長袍馬褂的老頭,看他麻溜的打開大藥箱,直接往自己的傷口上敷藥,李大成覺得這應該是真字門提前請來的。


    “王老先生,真字門的人請你來的?”


    “嗯!”


    對麵氣哼哼的答應了一聲,應該是受過真字門的恐嚇。


    “王老先生盡管治傷,俺是山東來的不殺良善人家,這真字門往高寨周邊派出了不少不肖弟子,俺已經殺了兩個,有什麽委屈的地方王老先生盡管說,俺給你做主。”


    “這位壯士說的不差,這幾天高寨的百姓,備受真字門的欺淩,隻要壯士不再擾高寨,老夫一定盡心盡力。”


    “可以!此前受過真字門欺壓的,俺自然會給他們補償,但為富不仁的不在此列,俺這邊歇好了,立馬帶著人離開,王老先生覺得如何呢?”


    “好!那老夫也不藏私了。”


    說完,王郎中拿出一塊幹淨的白布,沾了些老酒擦去了李大成胸前的藥粉,換了一個藥瓶,這次倒出來的是褐色的藥粉。


    看了老王的動作,李大成頭上那個汗啊!止都止不住,這要是亂七八糟的藥給弄上了,可咋整啊!可恨的馬文軒不幹人事兒,惹誰不好非要惹郎中,你找死就算了,害老子算怎麽迴事兒?


    “壯士,孫老東家也是周邊有名的良善,你押著人家爺倆,不太好吧?”


    一邊調弄著藥粉,王郎中也開出了條件,看來孫老頭子是認識這郎中的。


    “嗨!俺們也是路上偶遇,這世道不好,本想著帶他們一程的,既然王先生說了,到了滄州府俺自然讓他們離開。”


    孫老頭子的戲做的有些過了,這王郎中也太過俠義了,李大成想了想,隻能半真半假的說了個理由。


    “好!好!滄州府好,王老先生,這一路老漢跟著這位大師兄,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位大師兄不是壞人,劉老莊的二劉一周,就是這位大師兄逼著三人燒了多年的老賬,還讓三人在劉老莊挨家挨戶發了一石穀子。”


    這個時候,孫老頭子也得幫著圓謊呐!他倆本就是一路,哪來的放與不放。


    “嗯!壯士果然俠義之人,不知壯士可否帶著老夫一起去滄州府呢?”


    說著王郎中又換了一個藥瓶,這老孫子,真是看人下菜碟啊!這不大的一會兒,換了仨藥瓶了,看著抬頭詢問的王郎中,李大成有些頭皮發麻,都說醫生殺人不用刀,看來此言不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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