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寧曉曉打著哈氣,被陳長風硬請進安家時,安煜澤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


    “晚上去做賊了嗎?”安煜澤看著她額頭的烏青問。


    他一早收到寧曉曉和裴家兄妹半夜去化糞池的消息。聽說寧曉曉不當心摔了一跤,臉上留血破相。看額頭的一片青紫,那一跤摔得應該不清。沒看到額頭上有傷口,安煜澤也沒特別在意,隻當是盯梢的人半夜沒看清。


    寧曉曉悶悶地說:“知道今天能見到安大哥,我昨晚一激動摔的。”


    昨夜得知安煜澤心上人的身份,她‘激動’地一夜未睡。如果真是那人動的手,她暫時報仇無望。她推測上輩子是被安煜澤牽連才會死於非命,今天說話的口氣自然算不上好。


    “嗬嗬,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你都會見到我。希望你每天見我時都能保持激動的心情。”安煜澤冷冷一笑,扔下手中的報紙,交叉十指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寧曉曉被安煜澤冰冷的眼神盯著,瞬間清醒不少。保小命要緊,眼前這人不是她能得罪的。背後害她的人腦子一定被驢踢了,才會多此一舉地下毒害她。


    她揉揉眼睛裝作可憐的樣子問:“安大哥,福源洋貨行定做沼氣燈的事如何?”


    安煜澤眼神略有緩和:“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景睿已經安排下去,五日之後必會把東西送到你手裏。”


    寧曉曉張大嘴瞪起眼睛,吃驚地說,“這麽快?”她還以為起碼要十天半個月呢。


    安煜澤移開目光:“這就是權勢的好處。不然你也不會在我麵前刻意討好。”


    寧曉曉尷尬地想找地洞鑽進去,能好好聊天嗎?


    下人端上熱騰騰的早飯,安煜澤走到餐桌坐下。拿起麵包和牛奶後挑眉問她:“過來吃早飯,還要我請你嗎?”


    寧曉曉慢騰騰地挪到餐桌前,從豐盛的早餐中挑選了豆漿和油條。


    兩人靜靜地吃著各自的早餐。安偌林和安詩琪按時來到餐廳,看到寧曉曉在這裏時神情很詫異。


    寧曉曉也很驚訝這兩位怎麽沒和安大夫人一起迴首府,吃不言寢不語時安家的規矩,三人打過招唿安靜地吃飯。


    寧曉曉邊慢條斯理地吃東西,邊腹誹安煜澤大清早擾人清夢的惡劣行為。


    安煜澤吃完早餐離桌後,寧曉曉也快速喝完豆漿跟著他離開。


    “記得以前你會吃很多東西,是今日的早餐不和胃口嗎?”安煜澤轉頭看了看桌上隻吃了一半的油條,溫和地詢問她。


    安偌林和安詩琪同時被噎住,各自拿著牛奶猛灌。兩雙眼睛在安煜澤和寧曉曉之間來迴打量,今天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寧曉曉吞了吞口水:“安大哥,您找我有事嗎?”


    她還打算迴去和裴家兄妹一起吃早飯,順帶算賬。那兩個家夥沒有兄妹情!聽到她大清早被陳長風堵在門口喊起床,兩人隻顧著自己蒙頭大睡。


    安煜澤唇角勾起不緊不慢地說:“你昨天不是說和我在一起能得到升華嗎?我們每天在一起,你的學識和修養肯定會有大幅提升。”


    ‘噗’安偌林把牛奶噴得到處都是,下人們忙收拾餐桌準備重上一份。“我飽了。”安偌林和安詩琪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寧曉曉差點繃不住破口大罵。在她麵前的這位麵帶微笑、看上去溫文儒雅的男人,實際上心肝都是黑的!她不就隱隱地刺了他一句,哪比得上他在眾人麵前讓她多讀書的話難聽。用的著一大清早把她叫過來教育嗎?


    “安大哥,哪能因為我耽誤您的事情啊,我們偶爾見一麵我已經很知足了。”寧曉曉諂媚地笑道。她隻要安煜澤罩著,可沒想每天遭受他的毒舌。那樣不是升華,會升天的。


    “不會耽誤我的事。”安煜澤拍拍茶幾上厚厚的一疊紙,“這裏是安陽鎮的人口詳細情況表,你按照這張紙上的要求細分,最後統計出相應的數據。”


    寧曉曉拿起紙,紙上的字遒勁有力,顯然是安煜澤的筆跡。按照年齡、學曆、技能、出生背景等分類,最後要把所有的數據統計在紙上。


    寧曉曉疑惑地看著他:“安大哥不缺秘書吧?”


    “非常缺!你什麽時候弄完,什麽時候可以不用來。”安煜澤扔下一句話後迴書房。


    這是把她當做免費勞力嗎?寧曉曉看向大廳裏的另外兩人。


    “我們手頭也有一堆事。”安偌林和安詩琪快速離開。


    陳長風堵在大門口,朝她露出一口大白牙。


    安煜澤做事一直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今日工地完工需要規整。山坡上燒炭的暖房要拆除,鬱金香要挖走賣出去;還要見一見鄰村的幾位大嬸,從中挑選鍾意的傭人。


    “小智,開工了!爭取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寧曉曉認慫。


    大冬天一清早起床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為了明天能安穩地睡懶覺,她快速預覽各式各樣的人員信息表,按照小智的指示歸類。


    陳長風雙目圓瞪,寧曉曉的架勢非常嚇唬人。隻見她在每頁紙上停留不到1秒,然後快速的放在不同的位置。1萬多份人員信息不到半小時被分類好。


    然後見她把一疊人員信息表放在左手邊。雙眼盯著左邊的信息表,右手用筆記錄,左手不斷地把看過的表格放一邊。速度簡直比工廠的機器還快。


    中途出來查看寧曉曉工作情況的安煜澤,端著咖啡靠在樓梯口默默地注視她。寧曉曉專注一件事情的時候,眉宇之間竟然有些像故去的奶奶。


    兩個小時後,寧曉曉伸伸懶腰活動手腕,催促陳長風送她迴去。抄了10680人的名字,她的手都要斷了。在這些信息表中,關於她寧曉曉的信息簡單的無以複加。能歸納為兩個字:無能。


    “這些信息是誰收集的?”在車上的時候寧曉曉問陳長風。


    陳長風迴道:“是我從安陽鎮各個學校、私塾收集而來。幾乎囊括安陽鎮所有識字的人。”


    寧曉曉揉著手腕沒說話。她的學識都是娘手把手教導,唯有一年的中學生涯是她不願意迴想的日子。當年的那位柳老師好像是安大夫人的遠親,所以對她格外嚴厲。那些不堪的評語肯定出自安大夫人的授意。


    寧曉曉嘴邊浮起壞笑。安煜澤缺秘書,她故意把當年的柳老師放入優質人才那一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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