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洗完碗轉頭,竟然看到穀澤臉上有些笑容。柏時言頓時沒好氣問:“你在笑什麽,笑我留下那些東西?”“啊?”穀澤愣了下,隨後立刻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怎麽會笑這件事情,我開心還來不及。”最多就是在心裏偷著樂。沒事就偷著樂。柏時言:“嗬。”“我就是想起我們從前的事情,你送給我的那些東西還挺多迴憶,沒扔很好。”“嗬。”“你怎麽就隻會嗬了?”穀澤幹脆問:“是不是工作太忙壓力太大,精神上出現什麽幻覺了?”“那你當初為什麽要把東西寄迴給我?”說到這個,穀澤開始尷尬起來,他絕情地寄迴去,柏時言還留著,這怎麽看都是他不如對方。“就,當時不是分手嗎,還留著前任給自己買的東西總歸不好,感覺像是占對方的便宜似的。”柏時言:“……我會介意這些事情?”“這不是你介意不介意的問題,是我做人的原則問題,我不想占你便宜。”柏時言心累,表示不想說話。“我當時寄的時候,氣得太上頭了,但後麵其實也很後悔這件事情,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再怎麽後悔也不能挽迴從前的事情了。”柏時言胸口起伏了幾下,實在是忍不住問:“如果你真的後悔,那我當時……”他想問他當時再去穀澤學校的時候,為什麽沒有服軟。“那個……”穀澤害怕柏時言生氣似地,小聲說:“就我當時還沒後悔呢,我後悔都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柏時言:“……”他忍不住嘲弄道:“那你的反射弧真長。”“咳咳,也還好吧。”穀澤說,“就我當時不成熟,太軸了,腦子裏一根筋。”“確實是一根筋。”柏時言的語氣顯然不怎麽高興,“不太會想事情。”“那你不也是一根筋嗎?”穀澤忍不住吐槽,“當年那麽倔強,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裏,但凡你能像現在這樣會說話,可能我們都不至於分手。”柏時言忽然也無話可說了。他們當年分手,各自都有缺點,確實很難說誰對誰錯。柏時言的氣勢沒那麽足,也不說話了。穀澤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悄悄看柏時言。其實他對柏時言留著從前那些東西的事情簡直好奇到了極點,他想知道對方是不是都留著,還是就留著這麽一個布偶老虎,也想知道對方為什麽留著。於是情況變成他們兩個非常幼稚地站在廚房門口,彼此對看著。看到最後柏時言歎了一口氣,直接問穀澤:“你想知道些什麽?”穀澤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直接說:“柏,你真好。”柏時言:“……我並不想要這樣的真好。”“不不,你無論哪樣都真好。”穀澤摩拳擦掌,就停頓了一秒鍾,問:“你都留著麽?”柏時言:“……”很好,第一個問題他就不想迴答。他抿著嘴唇,不說話。穀澤也不催促,很有耐心地等著對方迴答。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他腿都快酸了。他們兩個也真是很奇怪,在家都不坐著也不躺著,就站在廚房門口彼此大眼瞪小眼。他實在沒忍住動了動兩條腿,跟柏時言吐槽:“你不是說過嗎,站久了容易靜脈曲張,結果現在又讓我站這麽久。”柏時言認輸似地歎口氣,拉著穀澤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剛坐下,穀澤就聽到柏時言如同蚊蠅一般的聲音。“都在。”“什麽?”穀澤是真沒聽清,“你剛剛說話了?說什麽了?”“沒說話。”“不對,你肯定說了,你到底說什麽了?”柏時言幹脆不吭聲了。穀澤開始認真思考迴憶,柏時言剛剛到底說了些什麽。其實他大概能猜到,柏時言的性格,如果留著的話就會都留著,不然就會都扔,扔了大部分就留一個,這不是對方的做法。而且柏時言這麽羞於承認,他也能猜到答案,肯定是都留著唄,不然幹嘛羞於承認。估計是知道自己都留著,又覺得難以啟齒不想被別人知道,可能不想發讓別人看到他軟弱的一麵,就不想承認。雖然這麽想很不應該,但穀澤感覺自己現在已經快開心得飛起來了。“我知道了。”穀澤看著柏時言的表情,又問了一句:“你為什麽都留著?”之後他就目不轉睛地盯著。果然!他從柏時言臉上看到了些許羞赧的樣子。天哪,世界奇觀!柏時言不好意思了,害羞了。如果不是場合非常不合適,穀澤都想跳起來放鞭炮,在房間裏麵來迴轉悠慶祝了。被雷教授撞到那麽尷尬的事情都雲淡風輕的柏時言,居然在這件事情上不好意思了。哎呀,他這個時候為什麽沒有拿著手機拍下來,為什麽客廳裏麵沒有攝像頭。……居然沒有記錄,太遺憾了。柏時言看穀澤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估計開心得快飛起來了。他直接反問:“你又為什麽考研考來這邊?”穀澤非常直接地迴答:“為了你呀。”柏時言感覺自己被堵了一下,忽然說不下去。穀澤的語氣很認真,“不為了你我費那麽大勁幹什麽,你知道跨學校考研有多辛苦嗎,說是頭懸梁錐刺股都不為過了,我當時在學校的成績也不是不能保研本校,結果我選了最難的一條路,輔導員都覺得我很難考上,還是我自己堅持了很久。”柏時言動了動喉嚨,忽然說不出話來。他直接扣著穀澤的後腦勺,低頭吻了下去。穀澤總是有辦法戳到他心裏麵最柔軟的地方。兩個人忘情地吻著,吻到後麵都很動情,直接就在沙發上……結束後,穀澤躺在沙發上,直接指揮柏時言:“把那個箱子給我搬過來,我看看。”柏時言吃飽喝足,算是脾氣最好的時候,直接就看著穀澤開擺的樣子。穀澤看他說了一句而柏時言沒動靜,就又重複:“拿一下呀。”柏時言認命地從沙發上坐起來,直接把他剛才不敢直視地箱子搬過來,跟穀澤一起看。穀澤緩了一會兒,去浴室簡單衝洗過後就跟柏時言一起看箱子裏的東西。滿滿的都是迴憶。柏時言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是個遊戲鼠標,知道他喜歡打遊戲,他當年用了好久。還有他們的情侶手機殼,他隻把他的那個寄走了,現在看裏麵是兩個就知道柏時言把自己的也放進去了。看到最後他百感交集,隻說:“我們春節去放鞭炮吧,我給你放個心出來。”“不。”柏時言拒絕,“太危險,春節的急診室裏,很多都是放鞭炮放出來的傷。”“我們不放那種危險的鞭炮,去買好點的,過年慶祝一下唄,別那麽死板,真不是那麽容易出事,我小時候家裏年年放鞭炮,還不是沒什麽事情。”柏時言看著穀澤期冀的目光,還是無奈地點頭。跟穀澤在一起,總是做挑戰他原則的事情。浴室就這麽說定了,他們明天一起去買鞭炮,除夕準備放鞭炮。柏時言今年元旦剛升了副高,已經不用在一線值班,他們過年可以玩得久一點,前提是病人沒有突發情況。跟醫生談戀愛,對方永遠是第一個屬於醫院,之後再屬於你,不要想著跟病人搶醫生,那是不可能的。**次日,他們開車去郊區的花炮店買鞭炮,柏時言選了幾款非常安全的,穀澤覺得上小學的小朋友都能放的那種。至於他想買的禮花,大鞭炮什麽的統統被否決了。從花炮店走出來,穀澤歎著氣,“你這有什麽意思,感覺放了跟沒放一樣。”“那不放了?”柏時言直接說,“車上的鞭炮我可以直接送人。”“……別,還是放吧。”好歹聊勝於無。買完花炮的次日就是年三十,他們照例早上早起去超市搶購新鮮的食材,看到了好多個推了一大購物車東西的人,感覺超市裏的東西就跟不要錢似的。柏時言相對精挑細選些,不會買一看就沒什麽用的,不是沒這個錢,而是會生活。從超市出來後,兩個人感覺就跟打了一仗似的,拎著好多東西準備迴去做年夜飯。做年夜飯的是柏時言,穀澤迴房間補覺,因為他覺得昨晚在沙發上麵do累著了。他們中午隨便吃點,下午的時候他跟柏時言一起包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