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淩表情淡淡:“那你現在是來幹嘛?”


    “你這話。”南息風摸摸鼻子,“這不是聽聞尊,咳,七殿下生病了嗎?我來看看。”


    聞言,江玄淩白了他一眼:“你會醫術?”


    “那倒沒有。”南息風承認自己是來看熱鬧的。嘿嘿一笑,剛要說話就看見不遠處走廊下的鍾離辰,“那就是七殿下。”


    江玄淩下意識看過去,風大,吹得鍾離辰攏在臉側的狐狸毛搖曳,也越發顯得他清瘦。


    “侯爺。”南息風瞪大眼睛,不是,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是那樣。”江玄淩冷冷地問。


    自己竟然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南息風連忙搖頭:“我沒說啥,對了,我是不是應該去拜見殿下?”


    “禮物呢?”


    “什麽?”南息風呆滯。


    江玄淩不滿地看著他道:“你來看病人不帶禮物嗎?”


    南息風整個人裂開,他還真沒有。就聽江玄淩繼續道:“殿下喜歡錢。”


    喜歡錢,可真是一個樸素的愛好。南息風想著。


    “侯爺。”鍾離辰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過來,便先打了個招唿,“這位是?”


    “再下南息風。”南息風拱手,隨即從荷包裏摸出一遝銀票,“聽聞殿下生病,我也不知道買什麽好,所以殿下病好了自己去買。”


    不愧是將軍府出生,如此豪爽的送禮方式,不過他喜歡:“小將軍客氣了。”嘴上這麽說,一邊不客氣的把銀票塞進袖子裏裝好。


    在場幾人也隻當沒看見,倒是南息風樂嗬嗬問:“殿下怎麽知道是我?”


    鍾離辰也不賣關子,指了指李子:“剛才李子說的。”


    “原來如此。”他還以為是那樣。


    “你不迴去收拾行囊趕迴邊境嗎?”江玄淩冷不丁道。


    南息風正要說的話被卡住,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江玄淩,才道:“是,我是該迴去了。”於是朝鍾離辰行了個禮,“殿下,臣告退,我們以後見。”


    “嗯。”鍾離辰點點頭,不過這人眼睛怎麽那麽奇怪,亂瞄。


    南息風走後兩人又是一陣相顧無言,李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鍾離辰不由得感歎,走那麽積極幹嘛?


    “外麵風大,殿下到屋裏避避風。”


    “好。”


    答應下來,跟著江玄淩走了一段距離,鍾離辰才發現去的好像是江玄淩的屋子,這會不會不太好?可箭在弦上,鍾離辰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私底下,江玄淩是一個極其注重享受的,所用的什麽都是最好。踏進堂屋,裏麵終日不斷的地龍,暖意十足。鍾離辰不由得活動活動胳膊腿,雖然他穿得多,可實在架不住天氣冷。


    “殿下身體才有所好轉,不要受寒。”江玄淩倒了一杯熱水遞到鍾離辰麵前。


    “多謝。”接過小口小口地喝著。


    這下,兩人再次安靜下來,鍾離辰覺得和江玄淩同處一個空間下,可真是安靜。可也不能真這麽安靜,不然多尷尬:“侯爺怎麽讓李子送那麽多地契過來,我又用不上。”


    “那些都是私產,外人不知。”江玄淩話說的隱晦,但鍾離辰也聽懂了,就是戰西侯府出了事,也不會被發現的私產。


    “可侯爺……”


    江玄淩垂著眸子:“連累殿下良多,心中愧疚,但又想不到什麽法子補償,就隻能用身外之物補償,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怎麽會,就是太大手筆了。”鍾離辰拿著也不踏實,實在是江玄淩給他地契的時間太巧合。


    “殿下不嫌棄就好,以後殿下有空隨時可以過去看看。”


    “好。”鍾離辰答應下來,但心裏想的卻是這是你的私產,至少不能明目張膽的去,萬一被發現就打水漂了。


    隨著各地雪災的折子送達,江玄淩又忙碌起來,聽府中的下人說他已經好幾天沒迴來了。


    鍾離辰窩在屋裏,風寒已經好的七七八八,腦子裏的思路也更加清晰。他想江玄淩應該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才會給自己地契,以好做自己離開後的落腳點。


    不得不說,江玄淩想得很是周到。


    閑暇無事,鍾離辰數了數自己的存款,不知不覺間竟然有了好幾萬兩的存款,這些都是在戰西侯府攢下的。


    “唉。”鍾離辰抱著存款,他都有惰性了,實在是這戰西侯府的日子太安逸。要是江玄淩以後不出事就好了,想到這鍾離辰不禁給自己一巴掌。就算江玄淩不出事,以後他肯定也是要娶妻生子的,自己一個大男人占著別人正妻的位置也太不識趣。


    “唉……”長長歎了口氣,鍾離辰翻了個身,“看來還得提上議程,不然是真不想走了。”最後幾個字消弭於唇齒間。


    ……


    ……


    開平二十四年初春。天未亮,一道擊鼓聲震徹整座京城。


    睡夢中的開平帝驚醒:“發生了什麽事?”


    “陛下。”守衛皇宮大門的羽林衛快步進來,手裏還捧著一份血紅的卷軸,“有人狀告當今首輔貪汙受賄,買賣官職,與漕鹽兩道勾結,殺人無數。”


    短短一句話,驚得在場人後背發汗,若屬實,這一樁樁可都是砍頭的大罪,可偏偏當今首輔背後勢力龐大,輕易動不得。雖如此,開平帝還是怒不可揭,在他統禦下,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包天,實在是打他這個皇帝的臉:“宣擊鼓人覲見,宣戰西侯速速進宮。”


    “是。”


    與此同時,各府主事也立馬穿衣起身,召來下人去打聽。在京城當官的,難免涉及黨派結營,一時都怕會和自己牽連上。就算沒有牽扯也怕一道無妄之災降下,全家老小就都魂斷菜市口。


    “怎麽了?”鍾離辰也聽到動靜,連忙披衣起身。


    李子今早去打聽了消息,連忙道:“有人要倒黴了。”


    鍾離辰看向他,李子連忙將自己知道的一一道來。聽完,鍾離辰下意識扶住門框,竟然提前了。


    第41章


    登聞鼓。所懸掛位置特殊,但凡敲響,鼓聲就會傳遍整座京城。


    晨時,老百姓打開門走在集市上提到最多的就是,究竟是誰那麽大膽子敢去敲登聞鼓。不過也有聰明的,從中聞到了不平靜,買完東西就迴家以免招惹上不該招惹的禍事。


    “當初那些人不是死幹淨了嗎?怎麽還有活口!”謝平驚怒不已。


    “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啊!我是看著他們斷氣才走的。”


    “廢物。”謝平一腳踹出去,將那人踹翻在地。


    這是書房門被敲響“大人。”來人聲音有些顫抖,“皇上宣您進宮。”


    一大早進宮,等到再迴府已經是星夜時分。


    “侯爺,殿下在書房等你一天了。”管家道。


    江玄淩有些訝異隨後又想到了什麽,沉著臉打發掉管家往書房走去。


    還未進書房,裏麵淡黃燭光印出一道人影在窗上,拿著書,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指尖微動。


    在門口站了一會,江玄淩才推開門。聽到聲音,鍾離辰驚喜地迴頭:“侯爺迴來了。”


    心突然動了一下,江玄淩頷首:“嗯。”


    “侯爺,今早可是出了什麽事?”


    江玄淩不奇怪鍾離辰會知道:“有人敲登聞鼓,狀告當今首輔謝平。”


    “謝平。”鍾離辰喃喃,這可是大boss,“侯爺是要負責查這件事嗎?”


    “嗯。”江玄淩點點頭。


    鍾離辰張張嘴,想讓江玄淩不要摻合進去,可又如何能行,即使不摻和進去,波浪起的時候誰都會被卷入其中。


    “殿下不用擔心,我隻是聽皇命辦事。”江玄淩道。


    鍾離辰不認可道:“雖然是聽命行事,可侯爺始終是那些人的眼中刺,侯爺你……”


    “殿下離開吧。”江玄淩突然道。


    “什麽?”鍾離辰睜大眼睛。


    “今日皇上問我殿下的病,我說殿下還病著。”江玄淩目光深沉,“亂局起,殿下應早日避開。”


    “那你呢?”鍾離辰忍不住道。


    江玄淩好似有些意外鍾離辰的態度,眼尾輕揚:“殿下放心。”


    鍾離辰張張嘴,前兩日他是想過離開,就連今天早上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也是盡快離開,可是在這會看到江玄淩的時候,他好像猶豫了。


    “殿下。”


    鍾離辰抬頭,江玄淩的臉在眼前放大,隨後就是一片黑暗。


    深夜。


    從宮裏趕來的太醫進了戰西侯府,次日一早,雲遊天下的高僧妙玄突然出現,並給鍾離辰批了一道讖言:命薄之人。


    拿到讖言,江玄淩立即秘密進宮。開平帝聽後擺擺手,想到這些日子鍾離辰的存在,一個無用之人:“去吧。”


    “是。”


    三日後。


    一條窄小的小路上,一輛馬車緩緩而行。駕車的人正是負責照顧鍾離辰的李子,“殿下你醒了?”


    “唔,這是?”鍾離辰扶著頭坐起來,在他的記憶裏,最後的畫麵就是江玄淩近前的樣子。


    “侯爺安排的。”接著李子就將後來的事細細說來,最後還替江玄淩找補了一句:“殿下,命薄之人可不是咒你,妙玄大師說殿下本是命薄之人,但以後就是有福之人侯爺隻是沒把話說完。”


    “嗯。”怎麽不是薄命之人,年紀輕輕就死了。不過有福之人,想來也是說的通,誰會那麽幸運能重活一次,“我們這是去哪?”


    “明麵上護送殿下去江南的人已經出發,我們這會就去侯爺給殿下安排的莊子。”李子道。


    “那你以後怎麽辦,送我去了之後還迴侯府嗎?”


    李子甩著手裏的馬鞭:“不迴去,侯爺讓我保護殿下。”


    鍾離辰一愣,江玄淩這人還真是:“那你以後也別叫我殿下,就叫我逢生吧。”


    “逢生。”李子驚訝的迴頭,“殿下可知侯爺的字?”


    鍾離辰搖搖頭:“不知道。”


    “侯爺字逢春。”


    “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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