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李衝說道:“裏麵原先沒有院子的!”


    祁瓊兒輕笑一聲,帶著他直奔院子走去。


    到了院外,透過泥草院牆,隻見院子中種著瓜果蔬菜,房簷下一個老頭躺在椅子上,吸著旱煙袋,旁邊三個半大孩子正在洗衣服、做木工,一副其樂融融的普通人家場麵。


    祁瓊兒伸手敲門,明知故問,“有人嗎?”


    “啊,有人!”


    院裏的老頭臉色變來變去,咬咬牙起身走過來,“嘎吱”拉開門,看著祁瓊兒和李衝,“你們是……”


    李衝嚇的沒敢說話。


    祁瓊兒斜靠在門上,扣著指甲,“把李家姑娘吐出來,我可以考慮饒你們不死!”


    院子裏原本還在老神在在幹活的三個半大孩子哆嗦一下,停下手頭活。


    老頭一張老臉頓時黑了,“你、你在說什麽?”


    祁瓊兒單手捏印輕輕一揮,“疾!”


    嗡——


    院子四麵八方忽然亮如白晝,出現了滔天的大火,高溫炙烤的整個院子咯吱作響。


    “我不想重複!”祁瓊兒淡淡說道。


    “啊——”三個半大孩子瞬間變成仨蔬菜妖,驚恐的大喊,“要成燒烤了!啊——”


    老頭噔噔噔連退七八步,“你、你可知我是何人?我家大人是老蠻山上的高人,你敢傷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祁瓊兒臉色一變,“老蠻山?”


    老頭眼珠子一轉,再次裹起仨“蔬菜妖”,故技重施,直奔高空沒火的地方。


    “孽障受死吧!”祁瓊兒冷笑,捏出一枚鏡子,淩空一甩,“疾!”


    那鏡子直奔高空,嗡鳴聲中降下萬道豪光,直奔四妖鎮去。


    “仨蔬菜妖”被射中的刹那,慘叫著落到地麵消失了。


    而老頭大叫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一道粘糊糊的人影撞向鏡子,趁機一閃飛向遠處。


    “哪裏走?”祁瓊兒收了鏡子,直奔高空。


    然而到了空中,那老蛇不知用了什麽秘法,已然消失了。


    祁瓊兒皺了下眉頭,掃視一圈,隻好暫時迴院子。


    院子裏,李衝正抱著那個粘糊糊的人拚命扒拉著,“阿姐……”


    正是那個被吃的李家女孩。


    祁瓊兒看向四周,打了個響指,滔天火焰立即消失,院子也跟著消失,附近荒草叢生,偏僻、陰暗。


    不遠處草叢中一株樓房高大的辣椒、一株一樓高的茄子和亂七八糟的冬瓜藤葉盤的到處都是。


    “孽畜!可知罪?”祁瓊兒走了過去,手上多出一柄寶劍。


    三株蔬菜立即顫抖個不停,“仙長饒命!我等植物修行數千年,有此造化不易啊!”


    祁瓊兒想了想,“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殺你們,但必須斬靈,此生不得為妖!”


    說著揮劍斬去。


    噗嗤、噗嗤……


    三株蔬菜慘叫剛起,又消失了,不過菜藤上啾啾的流著鮮血,很快殷紅了整個山穀。


    祁瓊兒招招手,裹起李衝姐弟直奔遠處,到了一片開闊的山頭,拿出丹藥救治女孩,幸好來的及時,等去了蛇毒,運功幾個周天,女孩恢複了意識。


    姐弟倆再次施禮,感恩戴德。


    祁瓊兒心裏還惦記著老蛇說的它家大人來自老蠻山,總感覺哪裏不對,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三人匆匆離開,直奔李家老宅。


    “李家老宅”在三百裏外的一座城市,路途不算遠,但也不近。


    若是祁瓊兒自己,下半夜可以趕到,可是帶著僅僅外丹境界,還受了傷的姐弟倆,就有點夠嗆了!


    三人緊趕慢趕,快天亮時,飛掠了兩百多裏,眼看最後幾十裏就要進城了,祁瓊兒實在是乏了。


    她的天賦很一般,虛仙境界也有些水分,幹脆帶著姐弟倆落迴地麵,步行走一陣子。


    下麵是一條省道,這時天剛蒙蒙亮,四周升起白茫茫的山霧,能見度不足十米。


    女孩李清臉色還有些蒼白,擠出一絲笑容,“前輩!順著這條路就可以到杭城了!”


    祁瓊兒點頭,“你家姑奶奶李燦櫻在家吧?”


    李清說道:“在的!不過姑奶奶一直在祠堂閉關,李家的事情由三位族老管理!”


    旁邊李衝插話說道:“族老管的不多,最近一直是表公子在管!”


    “表公子?”祁瓊兒詫異,李家有這種稱唿麽?


    李衝臉上帶著敬佩,笑道:“姑奶奶的兒子!龍虎山太上長老張十三道長的親子張乾玉!”


    祁瓊兒恍然,她對李燦櫻和張十三的獨子也有所耳聞,據說很知禮、懂事。


    這時李清忽然問道:“不對啊!這條路今天怎麽沒車?”


    祁瓊兒看向前後,果然!好半天了,一輛車也沒有,問道:“這條路平時人流量很大嗎?”


    李清說道:“杭城啊!一線城市,這條道又是交通要塞,不可能沒車的!”


    說完三人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前方路麵上朦朧的霧氣中忽然出現一堆人。


    為什麽用“一堆”呢?因為六七個人聚在一塊,頭碰頭的看著地麵,像是在看什麽稀奇的東西。


    祁瓊兒微微皺眉,打開天眼看過去,看不出什麽。


    前麵是必經之路,躲也躲不開,幹脆帶著姐弟二人走了過去。


    到了跟前,隻見一共有六人,三男三女,年齡最大的怕是有八十了,最小的十幾歲,穿的花花綠綠,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祁瓊兒咳嗽一聲,“你們好,在看……什麽?”


    六人抬頭看了三人一眼,指著地麵,“好可憐!”


    好可憐?什麽好可憐?


    這一下激起了祁瓊兒三人的好奇心,也跟著湊了過去看。


    隻見六人圍著一個破瓷缸,破瓷缸裏蜷著一條眼鏡蛇,蛇身上掉了一堆鱗片,七寸處也是血跡斑斑。


    蛇這種東西受傷了,可說不上可憐,也沒有看熱鬧的必要。


    “這個……”李清姐弟有點糊塗。


    祁瓊兒臉色大變,幾乎是瞬間,裹起李清姐弟,扔向遠處,“快跑!”


    嗖嗖……


    姐弟倆一臉懵逼的飛了出去。


    祁瓊兒再準備閃人,已經來不及了!


    四周恐怖的氣勢震蕩不休,看蛇的六人轉眼圍住了四麵八方,模樣都起了變化。


    如果說剛剛隻是普通人裝束,那麽現在便是衣著鮮豔、邪裏邪氣。


    邪魅!


    祁瓊兒唿吸微粗。


    這幾年有句話叫做“天下邪魅盡出雲行”,說的便是天底下的邪魅,都是雲行道長的屬下。


    雖說都算老蠻山座下,但邪魅畢竟不是人,最近幾年邪魅、靈僧和屍精殺人,老祖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記得出山時,宋惜雪師姐還囑咐過自己來著。


    “敢打傷我的小蛇蛇,你膽子很大!”這時一個抱著裝蛇破瓷缸的黑衣中年女人,慢條斯理的說道。


    祁瓊兒沉聲說道:“我是道士!它是妖,妖害人,我自然要治它!”


    黑衣中年女人咯咯直笑,“那也不是人,你是不是也要治治我啊?”


    祁瓊兒說道:“我們同在老蠻山座下……”


    “噓!”黑衣女人打斷,“就算同在老蠻山,我也比你高等,我是邪魅!”


    祁瓊兒不說話了,和邪魅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她仔細打量六位邪魅,五位虛仙初境,黑衣女人是虛仙中境。


    境界差不多,一對六,兇多吉少,不能久留,得趕去李家,李燦櫻師姐應該入三衰了,斬殺他們很容易。


    想到這裏,她全身法力攀升到頂點,操縱著祁太婆賜下的盤龍寶劍,使出全力,直奔對麵一個氣息較弱的邪魅。


    轟——


    猶如浩日般,一衝而去,連結實的馬路都被氣勢衝擊的如爬犁犁過的一樣。


    很順利,對麵的邪魅不敢硬碰,倒飛了出去。


    祁瓊兒心中一喜,立即衝出包圍圈,然而……


    沒等她鬆口氣,四道法力包圍左右退路,一道強勁的攻擊到了後背。


    她立即轉頭看去,隻見那黑衣女人,裹挾著漫天的邪氣,伸出尖銳的右手,組成一隻巨大的蛇頭氣浪打來,恐怖絕倫。


    祁瓊兒心裏一跳,僅僅來得及揮起寶劍,便感覺被火車撞了一樣,渾身巨疼,暈暈乎乎的飛了出去。


    打不過!


    她心中惶然,立即掙紮著爬起來,踉蹌著往杭城方向飛掠。


    “還要跑嗎?”黑衣女人六人如影隨形,貓戲老鼠一般。


    砰!


    祁瓊兒背後再次巨疼,再次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麵,“噗”的吐了口鮮血。


    她幹脆不跑了,雙手結印,“元神出竅!”


    準備施展元神結界,拚一把!


    然而那黑衣女人魔鬼一般,一躍而起,裹挾滔天邪氣,“邪氣十萬裏,鎮壓!”


    轟!


    剛要出竅的元神再次被壓了迴去,好像被封鎖在體內一樣,異常難受。


    “死吧!”六大邪魅直奔頭頂撲來。


    要死了?


    祁瓊兒臉色煞白。


    “叮鈴鈴……”


    就在這時,身後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震懾人心的鈴鐺聲。


    “嗯?”六位邪魅堪堪到了祁瓊兒跟前,又悶哼一聲倒飛出去。


    祁瓊兒詫異的轉過頭,隻見一排十人從霧氣盡頭走了過來,清一色太極袍,氣質脫俗,其中九人手上拿著奇特的鎮魂鈴,不停搖晃。


    中間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米七出頭的身高,劍眉星目,十分俊俏,但是臉色板正,神色非常認真。


    黑衣邪魅女人這時看了眼十人,冷著臉,“李家?”


    那少年輕聲說道:“在下李燦櫻之子張乾玉!”


    字正腔圓,板板整整,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像個老學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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