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間,齊胸襦被拉下數寸,底下素衫襟口漸敞,白皙雪嫩的少女肌膚,若隱若現,勾惹他貪婪舔吮


    意亂情迷中,卻總有著某樣物品,時不時幹擾她,在她迷醉之際,勾扯住她的發;在她羞澀之間,輕刮她的臉腮,教人難以忽視。


    「是、是什麽……」她試圖清醒些,剛又被「異物」濄過頸間,但房裏太暗,她根本瞧不見。


    他正忙於吻她下頦,含糊迴:「哦,我手掌插著箭簇,還沒取下。」尹娃的三魂七魄,瞬間由旖旎仙境墜迴凡間,理智全歸。


    漫長到難以計數的神生中,頭一次感覺到,受傷,確實不是件好事。以往因為並無痛覺,自然毋須在意,放任它癒合,從不上心。


    但這次,尹娃拖著他去尋醫,大夫取下箭簇,為他包紮時,尹娃一直在罵他,更是氣到跺腳。


    瞧她青絲微亂,襦裙係帶亦是隨便胡綁,歪斜了大半,衣裙上的曖昧縐痕,未能撫去,足見她燃燈瞧清他掌心傷勢時,有多麽慌張,連儀容都顧不上。大夫挖取箭簇,她不敢看,揪在他另隻袖間的五指,絞得好出力,已呈現泛白,彷佛受切膚劃肉,強取箭簇的傷患,是她而非他。


    可他一點都不痛,並不是麻沸散的功用,即便這隻手被搗成肉泥,他也不會有半絲痛楚。


    正因不痛,連他自己都忘了,掌心仍插著箭簇。


    甚至他看見她脖上點點紅印,鮮豔如花,是他吮出來的,迴憶起她在他嘴間,輕輕戰栗,膚嫩肌軟的口感,他還笑了出來。


    她聞聲,張眼瞅他,瞧他在笑什麽。


    那對水眸紅通通的,不知是哭林知晚離去之故,抑或被他嚴重傷勢嚇得淚眼汪汪……她這樣噙著淚瞪人,很可愛。


    大夫取出箭簇,已是滿頭大汗,不得不讚賞他兩句,這麽勇敢的病患,他是頭一次遇見。


    刮骨療傷這種神話,大夫算是有些信服了。


    有些人,嘴上逞勇,說著不怕不怕,然而刀一劃下去,肉都會抽搐打顫。可這年輕男人,確實是沒害怕,讓他有一種……在屍體上挖箭簇的錯覺。屍體無痛無感,不因任何醫治,而有反應。


    更怪異之處,這樣的傷勢,竟沒有血流如柱,奇哉,怪哉。


    待大夫處理完他的手傷,尹娃付妥藥錢,大夫叮囑兩句,說及這類傷勢,夜裏極可能發高燒,要她多留些心。


    兩人返家後,他當然想繼續與她「成親」,一旦沾上這癮頭,要戒,很難。湊上唇要吻她,她怎可能允,避開他傷處,把他推上床榻,要他乖乖躺好養傷,想都別想。


    他真的痛恨起「受傷」這件事,不由得遷怒董承右,懊惱那時不該貪懶,直接將暗箭拍成粉末不就好了?


    而且他的受傷,換來她的擔憂、不安、以及花錢,也很不好。


    ……那份工作這麽危險,不如辭了吧?」她的眼眸中,猶帶一絲憂心忡忡。


    「不危險,是我自己考量失當,我保證不會再有下迴。凡間物器,本不至於傷他,但他在隱林太久,不得不承認,身體反應有些遲緩。


    安逸,果真教人駑鈍。


    「箭射來了還考量什麽,先躲再說呀!」她替他調整枕位,攏高被子。若非他手帶傷,她一定直接拿被子蒙他的頭,再暴打他一,打他不懂得保護自己優先,傻瓜!


    「這點小傷,舔舔就沒事了。」掌心一丁點大的傷口,須臾便能痊癒,放著不管即可,她帶他去給大夫包紮,純粹浪費銀兩,在她身邊待慣了,明白銀兩重要,他替她肉痛醫藥錢。


    誠如他所說,由她替他舔舔,這傷,也算值得了,還能省下藥錢。


    「你是狗嗎?還舔舔咧!」箭簇都穿透掌背了,大夫挖取箭簇時,她是強忍著才沒昏過去!他還說得雲淡風輕,氣煞她也,又不能打他,隻能口氣逞兇道:「這幾天,傷口不許碰到水!而且你傷的是右手,吃飯都成問題,董府那邊,我去替你請半個月的假。」


    她並非詢問他意見,而是惡霸直接替他下決定。


    他除了頷首聽話,並無任何反駁,但有一事除外


    「工作可以告假,成親不行哦。」他神色很認真,難得立場如此堅定,表現男子氣概。


    尹娃:」你這傷患,可以不要表現得如此猴急嗎?


    挨不住他纏問她「哪時成親?」,足足三天三夜,尹娃快刀斬亂麻,在館子裏訂三桌酒筵,宴請相熟的攤販叔伯嬸婆吃喝一頓,把這件婚事辦了,將他名分扶正。


    兩方上無高堂、旁無親戚,她燃香,向雙親靈位稟報此事,權當得到長輩允婚。


    一些繁瑣麻煩的禮俗,全數無視,合不合八字誰在乎,合不合彼此才重要。他則說他沒有父母,此事可省略,由他自己全權作主。


    酒筵上,他被四五名叔伯押至一旁,神神秘袐、嘀嘀咕咕,不知告誡了他些什麽,遠遠地,隻看見他連連點頭,沒半句頂嘴,很是認真聽訓。


    倒是烏叔叔那句「你敢對尹娃不好,我把你頭擰下來當球踢」,吼聲頗響。她今日換了襲新衫,舍不得把錢花在鳳冠霞帔上,故而省略,隻用於一日風光的花費,太不實際。


    院裏種的薔薇花,開得正豔,紅絨嬌嫩,她摘下一朵,簪於髻上,再綴點一個紅繩編製的囍字絡流蘇,增添喜氣。


    眾嬸嬸婆婆看不過去,開席之前,將她好生妝扮了一番。


    當他看見她的模樣,目不轉睛,薛嬸笑他急色鬼,臉恨不能馬上洞房的饑渴,聽得她麵臊,比腮上胭脂更紅潤。


    省去繁文縟節,她毋須像尋常新嫁娘躲進喜房中,餓上整日,反倒能跟大家一塊吃吃喝喝,閑聊許久,與家人圍爐相聚一般,輕鬆自在。


    吃貨三讙跟著窩進桌底,時不時閃竄出來,咬走賓客筷間一塊肉、偷喝賓客杯中酒,大快朵頤。


    用餐氛圍輕鬆,喜悅之心又太滿,教人忘了有所節製,她吃得多,喝得更多。


    顧及他手有傷,不方便持箸,她也喂他吃很多。


    待眾人酒足飯飽,她早已醉到無法站穩,一個勁傻笑著,遭人打橫抱起也沒掙紮。


    一路上搖搖晃晃,似乘坐一葉輕舟,隨波逐流,又更像是枕臥搖籃,被溫柔手勁哄睡,很是舒坦。


    她昏昏欲睡,忍不住哼歌,嬌嬌蜷縮在他懷中邊笑,邊唱,邊走音,調不成調,曲不似曲,唱得歡快。


    小巧足兒擺蕩,搖頭晃腦,雙手甚至努力伸長,想去撈天頂月娘。


    月娘沒撈著,柔荑又軟軟垂下,搭向他頸後,迷蒙覷他,唇畔揚笑。三三兩兩的醉曲,被他吻進嘴裏,再逸出,隻剩幾聲綿軟輕喘。


    他纏吮著她,以舌摩挲她細嫩唇兒,彷佛孩子吮舔糖葫蘆,一口一口,欲罷不能。


    她耐不住唇上麻癢,想用貝齒止癢,他卻乘隙偷襲,在她啟唇之際,吻得更深。


    月華灑落薄光,銀熠柔軟,濡在兩人身上,長影纏綿迤邐。


    短暫分離,她淩亂籲喘,幾乎要透不過氣用力唿吸吐氣,胸口一鼓一鼓的,又分神咯咯笑了。


    「我又有家人了,不再是孤獨一個人……好開心……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最最寵你……」她醉眼蒙朧,看似醉糊塗,但從未將他看錯,眼中隻有他。手掌落在他麵龐,珍惜地摸了摸,又覺得不夠,再多摸幾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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