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吃了酒就泛起熱意來,迴房脫了外衣敞著窗吹了會涼風猶覺不夠,又吩咐去取了團扇。


    素雲趁勢提醒如意:“大冬月裏吹涼風,主兒的身子哪裏吃得消,要不伺候主兒沐浴吧,正好醒醒酒。”


    如意覺著有理,吩咐眾人去取水、備醒酒茶。


    而素雲才送了兩桶水,黃宗修就來攔了她。


    神色深意顯然。


    素雲羞紅了臉,嬌嗔著罵他猴急。


    “皇後吃了酒後正難受著,我伺候皇後沐浴了就來。”


    “這些自有那些大丫頭伺候,何時就輪到你去現眼。”


    黃宗修一步步逼向她,隻手抵上假山,滿眼**地盯著她:“…你還是先把爺給伺候舒坦了。”


    “青天白日的,說什麽胡話。”素雲往四處掃視兩眼,沒好氣地推了推他心口。


    黃宗修趁勢攏上細白指尖,放到鼻下輕輕嗅了下。


    “青天白日又怎麽了,方才不是膽子挺肥的嗎,…現在又裝什麽。”


    “三爺…”


    素雲羞怯怯的,還想推脫幾句,卻被黃宗修不由分說地捉了去。


    暗香殘照,綺羅旖旎。


    偏殿顯然是濃鬱春意。


    隱約還能聽著些壓抑到了至極的鼓掌及輕喘。


    倆人正酣嬉淋漓。


    卻不想倏的來了聲醇厚咳聲。


    身下嬌嬌臉色一白,還沒驚叫出聲就被他事先堵了口。


    不急著跑路,反一把將她捉迴身下。


    甚至在她纖手推搡過來之時更添了幾分逞欲之力。


    素雲連忙說有人來了,叫他快走。


    此時他正在興頭,哪裏肯輕易放過她。


    “如此甚好,被人知道了,正好討了你,爺今夜就接你進門。”


    黃宗修粗喘著,顯然是愈發添了力。


    頗有幾分玉石俱焚,把外人都引了來將此事公諸於眾的意味。


    而外頭咳聲停了以後,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竟逐漸往這頭而來。


    素雲當場被嚇得臉色慘白,死死抵上他胸口:


    “…不行,不行,真的有人來了,我會死的,三爺、忘了從前答應過我的了?


    三爺,就、就可憐我,放過我吧,…我真的會死的。”


    望著她淚眼如水的憐人模樣,及軟到骨的求聲,黃宗修終是放了她。


    素雲顯然是被嚇慘了。


    急急看了外頭一眼就忙裏忙慌地去翻衣物。


    黃宗修隻覺她十分可愛。


    又覺著這般頗有情趣。


    係好中衣衣帶後一副沒吃飽的樣子捏了捏她的臉。


    素雲哪裏還敢受著他的溫存,急忙攏了他的衣物強塞給他,隻連聲叫他快走。


    黃宗修隻得應了,一麵笑著說等他,一麵戀戀不舍的從後門出去了。


    等他一走。


    素雲卻是忽而冷靜了下來。


    往日所見的那副溫柔甜軟、如水一般的清嫩也盡數退了。


    朝外頭咳了聲,聽腳步聲遠了,漫不經心去櫃裏底層翻出隻小盒,捏起一粒小藥丸吃了下去。


    話說郭昊得了莫離之令,前來“送醒酒茶”。


    哪知剛走到宮殿門口就見著鬼鬼祟祟從側門出去的黃宗修。


    郭昊身一側,避開他的視線,暗裏往他打量了一番:


    腰封鬆垮,外衣尚在手裏。


    砰!


    聞信的莫離一陣氣血上湧,揮手掀了茶杯。


    滿眼紅血絲,臉色白一陣青一陣,大口喘著粗氣,卻是許久說不出話來。


    之前幾次撞見獨獨他們姐弟在殿內,莫離就已經生了些疑心。


    到底顧及著皇後的顏麵才以“請宗修幫忙打理家宴”之事旁敲側擊的提醒。


    說來,宮裏多少資曆深的宮妃用不得,怎得偏要用一個外戚來打理宮中事宜。


    而這對姐弟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尤其是黃宗修,竟像撿了寶一樣當場應了。


    話已出口,君無戲言,莫離也不好再駁迴。


    隻能暗裏觀察著。


    莫離已然埋下了疑心的種子,在他的視覺裏,看到的自然是他們日漸親密,甚至已經超出正常姐弟的程度。


    如今得了這麽荒唐的一信,他豈能不氣。


    而郭昊亦是別有心思。


    他自知此事體大。


    一個不慎,被陛下奪了腦袋來保全皇室顏麵也是極有可能的。


    郭昊急忙拱手躬下身,原想說皇後和黃國舅是親姐弟,萬望陛下明察。


    可這樣一說,陛下肯定更為震怒。


    畢竟姚昭儀和她兄長還是一母同胞。


    何況,方才送茶的時候他看得十分準確。


    黃國舅衣衫不整的從中宮出來是真。


    而皇後,送茶去時所見的鬆散發髻,還是那身及不合時宜的單薄衣衫,甚至是春意滿麵的緋紅。


    都叫人不得不浮想聯翩。


    郭昊想了又想,戰戰兢兢地問:“敢問陛下,此事、該如何處置?”


    “亂棍打死,打死!”莫離垂足頓胸地怒道。


    郭昊沒有急著應旨,反是將自己後路想了一遍。


    倘若此時發作,豈不坐實皇後穢亂後宮的罪名。


    他是唯一一個知曉此事的人,皇後一死,他就沒了利用價值。


    甚至說。


    於皇室而言,他就是個拿捏著皇家醜事的危險人物。


    即使陛下現在不說,可往後每每見了他也難免會想起今日之恥。


    難保終有一日不會殺他泄憤,或是為保全皇家顏麵將他滅口。


    思及至此,郭昊背脊直發涼。


    “陛下不可!”


    “臣、的意思是,黃國舅死不足惜,可皇後乃國母,牽連甚廣,若處置不當,怕是會引得前朝後宮非議,…有損皇室清譽啊。”


    郭昊極力穩著情緒,不叫莫離看出什麽端倪來。


    說到“皇室清譽”,莫離倒冷靜了不少。


    喘著粗氣轉了幾圈。


    怒問他有何看法。


    郭昊疾速地運轉著思緒,思考著於陛下而言傷害最小的良方,但更急於自保。


    “此事涉及頗多,臣,不敢多言。”


    莫離是何等人物。


    見他忸怩至此,便也猜到了他所顧及的。


    “免你無罪,說!”


    郭昊恭恭敬敬的壓低了身子。


    “當初,姚昭儀一事,除了頗多的流言蜚語之外,還有玉帶、書信為證,即便是死也無從抵賴。


    可如今的皇後,微臣所見,尚且可以解釋為黃國舅吃多了酒,…借用皇後偏殿更衣。


    或是、或是拉出哪個婢女,說國舅實則是和宮女私通。


    如此一來,不僅定不了罪,還打草驚蛇,毀了皇室清譽。”


    郭昊試探著看了他一眼,見他像是有些認可的意思,不免放了些心。


    “微臣愚見,不如,等證據確鑿,陛下再行處置。”


    郭昊上前幾步,低低說了些什麽。


    待他眉心漸舒,郭昊趁勢再次拱手聊表忠心:


    “臣,定當以陛下馬首是瞻,不負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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