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如今非常頭疼,戰馬的事是解決了,可是卻兵甲不足,想要招募兵甲,卻掣肘頗多!


    “文和,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迴皇上,沒有!皇上想要做中興之君,士族豪強必須滅掉,你也說過,這些人乃國之蛀蟲,如若不殺伐果斷,他們定會死灰複燃!而且土地被兼並日益嚴重,無土之民多如牛毛,這些人非行草寇便淪為家仆,然這隻是其一,其二便是稅收,無有錢糧,恐以後伸展不得!”


    劉宏對於此事早就想過,可是士族豪強在大漢遍地開花,想要把這根深蒂固的蛀蟲泯滅何其艱難,如果真要是按賈詡所說的做,恐怕大漢之後再無寧日!


    “皇上,不破不立!”


    看著賈詡灼灼生輝的雙眼,劉宏猛的一排麵前桌案,然後說到:“文和,我知道你的才幹,錦衣衛對你來說隻是小菜一碟,以後可要你事必躬親了!”


    “詡,領命!!”


    次日早朝,天子劉宏以一封詔書使正在舔舐傷口的大漢再起烽煙!


    潁川書院是私學之所,學子並不多,但是卻人人如龍,而如今卻不顯於世!


    書院中的桃園裏,桃花初綻,中間一石桌,數十個青年表情各異!


    “天下大亂將起啊!”


    “真不知帝何意,擅殺大臣,包庇惡徒,今又下次絕詔,如此下來天下一片烽煙!各位皆人中龍鳳,當何去何從?”


    “鍾元常,此言差矣!吾不同於汝意,自何進授首,天子數次下詔,皆各有深意,黃巾初過,正是民生休憩之時,天子則詔書減免五年賦稅,可謂是為國為民,又聞曹操入豫州行殺伐之事皆天子之意,可見天子乃殺伐果斷之人,今又下詔士族豪強,地逾半百者,仆超過人者全族死罪,這說明天子目光深遠,眾所周知,士族豪門兼並土地奴役者數千,賦稅錢糧越征越少,以此發展,國當愈發疲憊!汝且世家之人,當不同於帝,而吾乃寒家子,故同於帝意!”


    “戲忠!看來汝是要去洛陽了,希望汝不要後悔,勿忘先漢以來,皆仰於士族豪強,如過河拆橋,孰勝孰負,未當可知!”


    戲忠麵帶笑意,並未理會鍾繇,而是看向磨盤上躺著喝酒的青年!


    “奉孝何意?與汝之見可有異乎?”


    郭嘉並未迴答,而是開口說到:“誌才,汝之意吾懂,雖吾出於寒門卻未曾熟知天子,爾之好歹,未之明也,且隨汝洛陽一遭,可,亦留,不可,則去!”


    郭嘉說的話,戲誌才卻不讚同,人生就是不斷挑戰,皇權與世家豪門爭權,勝則驕傲此生,敗則埋骨他鄉,如無此心,書要之何用!不過郭嘉脾氣無人不知,雖然放浪形骸,脾性卻堅定異常,能與自己同入洛陽已屬不易!


    “可,各位,吾等欲走,再見之日當好自為之!”


    說完兩個寒門子弟離開桃園,踩著桃花瀟灑離去!


    “哼,士族豪門無數,爾等真是螳臂當車,天子暴戾,自絕根基,尋死亦嫌慢也,餘者諸位皆士族之人,亂世以來,當挑起旗幟,還大漢朗朗乾坤,讓暴君跪於天下!”


    “鍾元常吾輩楷模,身為士族,自當義不容辭,然今局勢緊張,當速迴歸鄉裏,出謀劃策也!”


    ……


    劉宏並不知曉有賢才入世,而是一直在看案頭賈詡傳來的消息,詔書已經傳遍天下,說是詔書還不如說是戰書,第一次皇權與世家的碰撞,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招兵買馬了,動作好快啊!不過想進入司隸,並不是這麽簡單啊!”


    “天家,天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蹇碩如以往一般,碰到事情總是急衝衝匆匆的,與穩重根本不沾邊!


    放棄自言自語,劉宏抬起頭問到:“怎麽了?發生什麽大事了?”


    “天家,荊州牧被手下之人鳩殺,一幹親眷隻餘公子劉琦下落不明!”


    荊州牧乃是劉表劉景升,漢室宗親,做荊州牧多年,把荊州治理的井井有條,最重要的是賦稅錢糧多出於荊州!


    “什麽?查,讓賈詡查,一定要找到兇手!”


    看著蹇碩慌張出門,劉宏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荊州是個錢袋子,這是連死鬼靈帝都明白的事,所以荊州隻能掌控在皇帝手中!


    可是如今一封詔書下達還沒有幾日,劉表就死了,荊州易主,糧食將成為自己短板,這該如何?


    “來人!”


    “奴婢拜見天家!”


    看著蹇碩跟班小太監,劉宏陰沉的對其說到:“讓賈詡前來見我!”


    “是,天家!”


    沒過多久,賈詡便已經急匆匆的趕來!


    “皇上,請節哀!”


    “文和,如今當如何?”


    賈詡思考了一下說到:“皇上,唯今當招募兵甲,兵發荊州,以正皇威!”


    “糧草短缺,如何招募兵甲?”


    聽到這,賈詡山羊胡一抖,然後說到:“皇上,勿忘精鹽,它不差於糧草,現擁精鹽無數,正可流於合州郡,詡相信,任何人見到此鹽都會購買,且買鹽者當以糧草換之,如此一來,皇上還擔心糧草不足的問題麽?”


    聽到這,劉宏茅塞頓開,愁眉苦臉瞬間消失,反而笑眯眯的看著賈詡說到:“文和有張良蕭何之才啊!朕這就下詔招募兵甲!”


    說完,劉宏便要去寫聖旨,沒想到卻被賈詡攔住!


    “文和,何意?”


    “皇上勿急,詡是想說招募兵甲之事!”


    “哦?有什麽說什麽,千萬別遮遮掩掩!”


    “皇上,招募兵甲,詡不讚成在司隸招,因為此地招不了多少,即便招了,也恐怕有世家子摻雜其中;詡想說,招募兵甲之事不妨交給曹操與袁紹,讓他們在豫州招募,經過黃巾之亂,豫州多悍匪,又無士族之人,非常好,且此次精鹽販賣也應多在荊州,一則此地糧草豐盈,二則得之糧草可屯於豫州,用以軍用,可謂是一舉數得,豈不美哉!”


    聽完賈詡的話,劉宏反而有些幸災樂禍,豫州與荊州搭界,又無天塹之之險,不管是糧草輸送還是兵甲突襲,總是那麽順暢!


    “文和,以你猜測景升之禍當出於誰手?”


    “荊州自古人傑地靈,賢才如過江之鯽,但是能鳩殺州牧之人的卻不會多,詡思來想去也就那麽幾人!”


    聽到賈詡如此說,劉宏眉毛一挑,開口問到:“哪些人?”


    “蔡氏,蒯氏,其餘者雖有動機,卻無能力!不過這隻是詡猜測而來,具體會是誰,還待錦衣衛細查!”


    “嗯,朕知曉了,一會兒動用錦衣衛與袁紹傳去消息,讓其與曹操於豫州招募兵甲,同伐荊州!”


    “是,詡這就安排!”


    做完這一切,劉宏又使皇甫嵩帶領本部人馬鎮守虎牢關,朱儁帶領南軍三千人鎮守函穀關,不是劉宏多事,而是多分防備之心總不會錯的!


    萬裏之遙的揚州,袁紹接到錦衣衛書信後便馬不停蹄的往迴趕,生怕錯過好事!他與曹操雖然是好友,可是也不想差他半點!


    豫州之事二人正在如火如荼的悶頭大幹,而帝都招賢館卻來了兩人,非要麵見皇帝,並且口口聲聲說自己二人胸懷十萬甲!


    對於這樣的話可能別人反應就是大笑了之,而對於劉宏來說卻欣喜萬分,招賢館開設半年有餘,卻不知為何沒有賢才落網,有的隻是名不經傳的小人物,而今居然有口稱胸懷兵甲之人,劉宏怎麽可能不興奮,至於與口說不符,頂多也就是殺了!


    現在招賢館可不是之前模樣,三層之高的木質建築,如同巨獸俯臥在路旁,一扇巨門便有兩層樓之高,看起來威嚴無比!


    踏入其中,劉宏便看到十多人在喝茶聊天,談論的盡是半月前所下的那張詔書內容,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說是反對也不盡然,他們隻是認為此詔書下的有點早,如果是過兩年民生修養完後再下詔書會更好!


    於此,劉宏隻是笑了笑,便不再去聽,而是在看角落裏二人!


    身穿青皂衣者眉心一痣,眉宇上挑,消瘦的麵頰略帶笑意的望著窗外,好像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


    而其對麵之人身穿白衣,正一杯一杯的往嘴裏灌酒,衣襟之上滿是酒漬,一雙桃花眼盡是滿足!


    看到此,劉宏了然,這二人應該就是自己要尋之人!


    “兄台可否容吾落座?”


    “哦!兄台也是遠道而來?既然相見,那便是緣分,來陪吾喝一杯!”


    白衣青年伸手便把劉宏拉在座位上,拿起酒杯就斟滿一杯酒水!


    而劉宏沒有開口說話,端起酒杯便一飲而盡!


    “善!兄台何方人氏?”


    “就在洛陽城混日子罷了!”


    劉宏說完,絲毫沒在意二人雙眼閃過的精光,而是迴味此時酒水的苦澀!


    “哦?本地人,不知兄台對於天子詔書如何看待?”


    聽到望向窗外之人所說的話,劉宏嗤笑一聲到:“那是詔書,怎麽看待都是自己意思,一人一個看法,吾才不會想那麽多呢!想這些無用的還不如想想怎麽解決詔書背後的難題呢!”


    聽到劉宏的迴答,二人對視一眼,然後衝著劉宏一拜!


    劉宏初時並不明白二人何意,但見青衣之人指了指頭頂,瞬間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暴露了身份!


    本來想著過來之後考校二人,沒想到卻被二人考校!


    即已挑明,便沒有在這裏呆下去的必要,於是劉宏便帶著二人出了門!


    迴到皇宮,典韋一如既往的停到門前,二人則隨劉宏步入偏殿!


    “二位果然賢才,不如介紹一番!”


    看著年輕皇帝並不像傳聞那樣,青衣人躬身一拜然後說到:“迴皇上,末學之人戲忠,舍弟郭嘉!”


    劉宏本來臉上飄蕩著笑意,可是聽到戲忠介紹,臉上笑意瞬間僵在上邊!


    戲忠可能很多人都沒什麽印象,但是說起他的字,恐怕人人都熟悉!戲忠,字誌才,潁川人,是曹操第一個謀士,可以說曹操能夠崛起他有天大之功,可惜作為曹操某主的他三十二出道,三十四便撒手人寰,然後便是郭嘉接了他的班,成為曹操第二位某主,可以說,曹魏能日益強大起來,二人可以說是功不可沒,沒有他們,曹操還不一定打的過袁紹呢!


    看著劉宏複雜的表情,二人疑惑起來,難道自己二人名字有問題?


    “皇上,吾兄弟二人……”


    “啊?哦!原來是戲誌才與郭奉孝,有你們二人,朕便不懼什麽世家了,哈哈哈哈……”


    看著皇帝犯渾,二人對視一眼,其中疑惑更甚之前,自己表字皇上為何知道?


    過了許久,劉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麵前二人並沒有離開,於是為了掩飾尷尬,然後說到:“二位的確身藏十萬甲,朕相信你們能力,前幾日荊州牧劉表被人鳩殺,朕著曹操於袁紹已在豫州境內招募兵甲,但是謀士不足,二位可願小試牛刀?”


    看著戲誌才點頭,劉宏頗為滿意,可是郭嘉卻默不作聲!


    “奉孝有何之意,可如實說來!”


    “皇上,嘉欲知天之抱負!”


    聽到這話,劉宏差點笑出聲來,這郭嘉居然考校天子,果然應了那句三國之中經典語錄:良主擇名臣,名臣亦擇明主!


    “既然奉孝想要知曉,那朕就與二位一說!


    自古以來,內之禍患唯士族之人,秦統一天下靠的是什麽?是苛刻律法麽?非也,而是無士族豪強,無兼並土地,遂民能溫飽,民飽國則強也!外之禍於秦城之外,遊牧者如狡詐之狼,秦盛亦受掣肘,漢強,亦不能勝,朕今有攘內安外之雄心,內者,抑製土地兼並,還仆為農,強國強民,外者,踏外族於腳下,使其知曉,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聽到劉宏一番話,二人雙眼瞪的渾圓而不知,絲毫不信這是從荒唐靈帝口中說出!本來打算投奔是為了天下百姓盡上自己微薄之力,哪知卻聽到如此震耳發聵之聲!


    “臣等二人,聽從皇上吩咐,雖萬死亦不辭也!”


    看著被自己折服的兩個頂級謀士,劉宏心裏卻閃出四個字——心花怒放!


    兩人都是某主,智計百出是家常便飯,本來打算讓二人同入豫州,可是郭嘉卻不想去,用他的話說,一個小小荊州,根本用不著兩個人同時去,為此劉宏隻能讓聽話的戲誌才前往,至於不聽話的郭嘉,便交給了惡來,誰讓他嗜酒如命的,劉宏可不想今天喜上枝頭,明日衰臨腳下,總之,頂級謀士不能就用兩年掛了!


    《牧野侯傳》:天子抱負,何其廣也,唯有使畢生所學,報之賞識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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