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的心裏非常忐忑,舉族搬遷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特別是動蕩之後,稍有不慎族滅人亡的下場!皇帝下旨說明重視糜氏,可是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會不派兵甲保護,這到底是不是重視呢,到了洛陽糜氏又會是什麽待遇呢?


    “大兄,你在想些什麽?”


    看到弟弟糜芳悄然來到自己身後,糜竺歎了一聲說到:“我不知道我們以後將麵臨什麽,帝會如何待我們,士農工商,商處於最下等,自古被人嫌棄,如今帝一封詔書招我們入帝都,我不知道是好是壞!”


    糜芳聽罷搖了搖頭說到:“大兄多慮了,是好是壞容不得我們多想,聖旨即下,自當以尊聖意,如今舉族搬遷易招豺狼,當防備才能無患!”


    “不錯,快要出陶公管轄之處,容不得絲毫大意,豫州刺史孔伷治理無方,天下大亂剛剛停息,在豫州一定要謹慎萬分!”


    豫州之地大多平原,以農桑為主,黃巾賊起,多為附之,雖然如今黃巾不存,劉宏又下詔大赦天下,可是桑田並未複原,所以仍有民眾深夜為賊!


    月黑風高,注定是難眠之夜!


    連續走了三日,糜氏千餘人早已人困馬乏,深夜到來隻有幾十巡邏人,其餘之人早已匆匆入睡。臨近子時,突然一聲鑼響,緊接著便是無數腳步聲,唿聲嘈雜,人影綽綽!


    而疲憊數日的糜氏眾人還未清醒便被黑暗中衝出的人影包圍!


    倏忽,無數火把舉起,打頭一人麵容粗獷,操著哩音喝到:“恁們什麽人,如此招搖撞市,活的忒不耐煩,兒郎們,把這些家夥送上黃泉,讓他們知道俺們的厲害!”


    看到賊人不按常理出牌,糜竺心中一驚,慌忙叫到:“英雄饒命,吾等可憐之人,徐州生活不得,故此總覽家業,欲洛陽再起,然遇英雄,見之服之,欲拱手讓之家業,以求活命,望英雄憐之!”


    糜竺說的可謂是可憐無比,然而賊人卻嗤笑聲彼此起伏,看傻子般的目光瞧著眾人!


    隻聽賊人頭領冷哼一聲曰:勿與狡辯,眾死皆為眾也,何須汝等贈送,再者,吾等行蹤詭秘,不可失也,故此,贈爾等痛快!兒郎皆聽矣,磨刀而起,絲毫不留!


    看著賊人已經舉起屠刀,糜竺癱軟於地,唯有不舍家中舍妹逢此大難!


    於是聲之潰曰:“糜有此難,徒之奈何也,天可憐之?”


    就在賊人頭領刀臨糜竺頭頂,一副看到飆血而興奮的時候,斜刺裏衝出一錦衣人,長劍一挑,便把長刀挑開,然後順勢橫掃,便傷了賊人頭領右臂!


    一切發生於電光火石之間,別說是賊人頭領想不到會這樣,就連糜竺也沒想到,本來已經不打算能活下來,結果卻與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就在場麵詭異之時,黑暗中再次湧現數十錦衣華服手持鐵劍之人!


    “恁們何人,居然敢插手俺們的事,簡直活的不耐煩了!兒郎們,給俺殺,殺光了他們,搶完他們錢糧!”


    賊人如此兇惡,而錦衣衛卻絲毫不懼!身為帝手中利刃,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於是盡皆抬起手中利刃衝殺至人群,而糜氏作為富商,手下勇武者同樣不少,開始被製住隻因太過突然,如今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可能束手待斃,於是,跟隨著錦衣之人便衝了上去!


    就在糜竺也要奮勇殺敵時,卻被首先出現的錦衣人攔住,然後便聽其說到:“賊人無數,糜氏家人隨吾迅速離去,黃白之物皆可拋也!”


    聽著不絕於耳的慘叫聲,糜竺銀牙緊咬,帶著為數不多的家人隨錦衣人趁著夜黑風高奔走離去!


    家主以走,家仆戰心即潰,隨之而來的便是一方麵的屠殺,隻有為數不多的錦衣衛還能做出困獸之鬥!


    拋卻數百車,換上戰馬,速度顯然提升起來,天初明亮,便行有數百裏,直至一荒廢道觀才停下來!


    掏出幹糧吃罷,糜竺才開口問到:“未知勇士名諱?”


    “陳龍!總領豫州殺部!”


    “哦?殺部?這是什麽?”


    糜竺隨口問出,可是卻沒有得到陳龍迴答,隻見其閉目養神,為此隻好作罷!


    時值午時,一陣嘈雜之聲打破寧靜的道觀!


    “真晦氣,以為是些庸手,沒想到那些人居然這麽厲害,數十人拚死俺們數百人,至於那幾個跑掉之人,一定要尋得!”


    “老大快看,這裏有馬!”


    “哦?快讓開讓俺看看,嘶……上等戰馬!大生意啊,兒郎們,衝進去殺人取馬!”


    自這群人出現之時,陳龍便已經醒來,唯有糜氏幾人還在熟睡,不得以,隻能推了推幾人。待他們醒後,陳龍便讓他們繞後借機奪取戰馬!


    而陳龍自己則持劍衝出,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想都沒想便奮力與賊戰作一團,然而隻身一人怎麽可能是數十賊人對手,不多時就身中數刀!好在糜竺幾人搶到戰馬,翻身而上便衝向賊寇!


    戰馬奔騰,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抵擋,賊人見此自當躲避,趁此空檔,糜竺伸手一撈便把陳龍拽上戰馬,絕塵而去!


    經過兩次險生,糜竺一行人可謂是驚弓之鳥,稍有異動便策馬離去,居然以幾天時間便來到洛陽!


    皇宮深處,劉宏剛放下太極手勢,便看到蹇碩急衝衝跑來!


    “何事如此驚慌,難道有人造反不成?”


    蹇碩聞言,便知自己失態,於是伏地說到:“天家,糜氏已到,隻是……隻是並無家私,而且,賈統領在豫州布署毀於一旦!”


    聽完蹇碩的話,劉宏沉默良久,為了一介商人毀了豫州布署,到底是虧還是值……


    “你起身吧,讓賈詡帶糜氏之人過來見我!”


    “奴婢這就去!”


    看著蹇碩離開,劉宏這才迴頭麵向身後典韋!


    太極為前世國粹,蘊含剛柔之道,對於自己來說,也就有個活略靜脈,強身健體的功效,可是對於武將來說卻好似難得的寶典!


    一開始劉宏隻是無事耍一耍,可身後典韋看到卻欣喜若狂,纏著劉宏不教不行,以至於現在沒事就陪典韋用太極推兩下,起初還好,典韋身體剛硬,不熟悉太極,一直被劉宏耍的團團轉,可是到後來劉宏發現自己勝半招都費勁!


    “惡來,你已經學會太極,目前主要的是怎麽用,怎麽把它搓揉到你固定招式中,等你成功後,王師那老頭說不定就不是你對手了!”


    “公子,惡來知道了!”


    看著典韋左掄右甩,不成模樣,劉宏相信,等功成後,絕對不會出現什麽一呂二趙三典韋的武將排名!


    就在劉宏看的入迷的時候,蹇碩帶著賈詡與兩個陌生人到來!


    “天家,賈統領到了!”


    “嗯,隨我入殿!”


    坐在主位的劉宏並未說話,而是在觀察麵前二人,兩人容貌相差不大,一個沉著冷靜,一個雙目靈動,對一切充滿好奇!這說明,沉著之人為兄,好奇之人為弟!


    “糜竺糜芳,你們二人坐吧!”


    “多謝皇上賜座!”


    看著二人落坐,劉宏並沒有著急詢問二人,反而對賈詡問到:“文和,這事你怎麽看?”


    “迴皇上,臣認為可以借此罷免孔伷,然後著一可靠之人坐鎮豫州,但是此人必須殺伐成性,不然鎮不住豫州,同時,需要皇上下詔天下,以這次事件為名,著人帶領龍牙衛巡視合州郡,以顯天威!”


    劉宏點了點頭,賈詡的想法與自己相差無幾,唯一難點就是應該讓誰坐鎮豫州!


    “文和,你認為應該讓誰去呢?”


    看著賈詡陷入思考,劉宏並沒有打擾,而是細心等待!


    過了盞茶功夫,賈詡才開口說到:“皇上,詡以為皇甫將軍或朱儁將軍合適,其一他們殺伐果斷,其二,就是他們名滿天下,就這兩點足以鎮壓豫州!”


    聽完之後,劉宏搖了搖頭並沒說話,自己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他們二人,可是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換一人比較好,豫州對於他們來說太小,反而用來鍛煉年輕人比較合適!


    “文和,你有沒有想過孟德?”


    聽到劉宏說的話,賈詡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大悟!


    “詡不及皇上,孟德亦可勝任!”


    “既然如此,事後讓孟德去好了,聽說這次損失頗重?”


    賈詡點了點頭說到:“錦衣衛草創,人手多有不足,此一戰便毀了豫州殺部,好在殺部頭領陳龍隻是重傷昏迷,再創也不會太過困難!”


    “那就好,辛苦你了!”


    說完劉宏便看著糜竺二人說到:“剛才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朕費了很大勁才帶你們迴來,不知你們怎麽想?”


    二人怎麽會不明白其中意思,於是相視一眼便起身下跪!


    “白身糜氏慣行商,餘者不孰,蒙天照料,銘感於內,唯有隻身侍國,以全忠義!”


    過了很久,劉宏的話才傳來:“世代商賈,不知可能弄來戰馬?”


    “迴皇上,黃白充裕,戰馬得之無數!然……草民家私盡數從賊……”


    “無妨,錢糧朕有,不過朕想聽聽爾等如何行事!”


    看著皇帝沉著發問,糜竺隨口說到:“古之商者,唯利爾,利出於何?非尋謬差積少成多!竺以為,戰馬貨也,外族之物,欲得之,當以需之,需之為何?鹽鐵為首,絲茶次之,如以易馬,可得無數!”


    劉宏聽明白了,外族需要什麽就用什麽換取戰馬,隻要願意,多少都能換來,就在劉宏正準備蓋棺定論時,賈詡卻不幹了!


    “荒謬!國之賊也,皇上千萬別聽這二人的話,鹽鐵的確是外族最需要的東西,可是這東西萬萬不能流入外族,一旦讓他們得到這東西,定埋下禍患,鹽巴可使人力久不衰,鐵是鑄造武器根本,外族至今龜縮,那就是武器不鋒,如果武器鋒利,定會視機而動,到時候邊疆恐怕是戰火紛飛,民不聊生!”


    公婆皆有理,賈詡說的一點沒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鐵是萬萬不能流入外族!可是鹽……卻可以!


    現在的鹽皆為井鹽,並沒有海鹽之說,所以鹽一直為貴重物品,市井之人吃鹽更是不舍,一年下來還不吃一瓦罐,可見鹽有多貴,說其堪比黃金一點都不為過!


    劉宏說用鹽來開路,那是因為知道海鹽的存在,海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多少鹽都能曬出來,到時候別說是一年吃一罐,就是吃鹽吃到齁死都吃不完!


    “朕決定了,當用鹽換戰馬!”


    “皇上不可!”


    “文和別急,聽朕說完,朕知道鐵不可流入外族,但是鹽可以,因為朕知一法,取得的鹽用之不竭,所以當以鹽開路!”


    聽到這話,賈詡激動的說到:“皇上可確定?”


    “確定!”


    “那便可以鹽換馬!”


    “蹇碩,取筆墨!”


    “是,天家!”


    蹇碩拿來筆墨,劉宏便開始書寫海鹽製作之法,沒過多久便放下毛筆,然後遞給賈詡,賈詡看罷不動聲色的放入衣袖,仿佛重來不曾有這事!


    “糜竺糜芳聽諭,半月之後攜帶井鹽百旦前往外族,用以對換上等戰馬,記住,隻要上等戰馬,嗯……先去烏丸,有公孫瓚應當不會出什麽問題,另外這封詔書交給公孫將軍!”


    說完,劉宏便示意蹇碩把詔書遞給糜竺,看到糜竺小心翼翼的收起,這才讓二人離去!


    旭日東升,帝再次臨朝!對於皇帝的一驚一乍臨朝法,王公重臣早已習慣!


    三唿完畢後,劉宏便示意蹇碩宣讀聖旨!


    “帝詔曰:天下初定,宵小絕之不盡,經查實,豫州宵小甚重,朕心甚痛,然孔伷一介名儒,不宜處危牆之下,特令接旨之日身返帝都!”


    蹇碩讀完聖旨,下方群臣卻仿佛早已習慣,沒有一人站出來說些什麽,看到這裏,劉宏微不可查的翹起了嘴角,然後示意蹇碩讀下一封聖旨!


    蹇碩會意,合上第一封詔書後,緊接著打開第二封,然後開始宣讀!


    “帝詔曰:豫州農桑之地,當農桑,然宵小壞之桑田,特著令龍牙校尉曹操攜本部將士即刻奔赴豫州,行刺史之責,掃除芥癬,還與農桑,非勸者,當以極刑!”


    “孟德謹遵聖諭!”


    看到曹操跪拜,蹇碩踱步其麵前,把兩封聖旨全交到其手上!


    就在眾人以為無事之時,猛然聽到蹇碩再次開口叫到:


    “帝詔曰:黃巾沉寂,豫州宵小多如牛毛,窺一而得全,特令龍牙校尉袁紹,攜本部將士一千及南營四千,共計五千兵甲,即刻出發代君巡視各州,如有宵小當滅之!


    如果前兩封詔書是兩個響雷,那麽第三封詔書便是磅礴大雨,讓人望而生畏!


    《商君侯》:幸遇帝,錢糧使天下,成商此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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