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尉佐沒有說謊,三天之後時嶼接到了尉佐的電話,從手機裏傳出的聲音卻不是他的,有人和她說:“嫂子,老大走了。”


    時嶼從接到電話到醫院去看尉佐都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她換鞋拿好鑰匙,坐車去醫院,到了那個樓層聽見了哭聲,前麵很多的人,所有人看見時嶼都喊了一聲大嫂,讓開位置,一個一個男人哭得喘不上來氣。


    時嶼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尉佐,他閉著眼,像是睡著來了一般,隨時都會跳起來告訴時嶼他是開玩笑的。


    可是沒有這樣的玩笑,時嶼站在床邊看著他,耳邊是尉佐同事的聲音,他們在道歉,“對不起嫂子,我們沒能將尉哥帶迴來……他臥底身份被發現……撤離已經來不及了……他被注射了大量的……”


    時嶼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她手突然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她像是嚇了一跳,猛地縮迴手,她低頭看過去,剛剛觸碰到的不是別的,是尉佐的手,他的手冰冷的出奇,時嶼去握住尉佐的手,他手還捏成了拳頭。


    時嶼去掰開他的手,他掌心裏是一顆被捏癟了的星星,靜靜的躺在那。


    時嶼拿著星星的手一抖,她抬起頭看著那個男人。


    “小同學,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喜歡你,你做什麽我都不可能喜歡你,別浪費時間了。”


    ……


    “小同學,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吧?”


    ……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你男朋友了。”


    ……


    “你怎麽這麽愛哭,嬌氣包。”


    ……


    “等我,等我,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


    ……


    那些天好像周圍所有人都在哭,時嶼卻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她淚腺那麽發達那麽愛哭,卻沒有流一滴眼淚,尉家有親戚說沈靈兒也太沒心了點,時嶼就那個樣子,走在最前麵,看見尉佐被火化了,時嶼抱著尉佐的骨灰盒子往家裏走,腳踏出去的那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了。


    時嶼過四十三歲的生日時候一個人躺在床上手裏拿著那瓶星星看,瓶子裏的燈早就已經不會搖搖就亮了,裏麵有一顆和其他星星都長得不一樣的星星,長得癟癟的,少了那麽一口氣。


    時嶼看了星星看到了零點,過了零點她去了書房,書房裏有個箱子,是尉佐最重要的東西,他時不時會拿出來擦擦。


    時嶼將箱子打開,裏麵擺放得沒有別的東西,隻有這麽多年時嶼送給他的禮物,連當年時嶼送給他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都還在,那幾本書上被貼上了標簽“定情信物”。


    時嶼過了四十四歲生日的時候問249自己什麽時候才離開。


    249還是那一句話迴答她。


    時嶼輕聲說:“我想離開了,這裏太空了。”


    時嶼離開的那一天是過了四十七歲生日的一個星期後,腦子裏響起了那熟悉的機械音。


    【請宿主做好準備,還有一分鍾進入下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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