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夏末秋初時節,偽滿洲國境內。


    濱江市警察廳地下審訊室,牆壁上懸掛著各式刑具與鐐銬,上麵滿是血液凝成的斑斑鏽跡。


    陰暗冰冷的審訊室內,空氣中帶著血腥的味道,猶如墳墓般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我說!我說!別打了,在你們警察廳內部,潛伏著一個我們地下黨的臥底。”


    一個雙手被綁在刑架上,上半身赤裸,滿是鞭痕血汙的年輕地下黨交通員哀求著說道。


    警察廳為了審訊反滿抗日份子,準備了慘無人道的金、木、水、火、土五種大刑。


    很多意誌不堅定,或者是背叛信仰的人,挨不住酷刑的折磨,背叛了自己的組織。


    還沒有給他動用大型,審訊者隻是用鞭子痛打,便供出警察廳內部有他們的人。


    在他身邊不遠處,站著一位身穿日式軍服,身形消瘦挺拔的翻譯官,看向地下黨交通員,眼中露出異色轉瞬即逝。


    正打用皮鞭毆打他的警察隊長蔡誌勇,一臉橫肉身穿黑色警服,挽著袖子,扣子全部解開,在聽到他的話後慢慢將手裏皮鞭放下。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於震撼了,他停下手來。


    年輕翻譯官,湊到身形有些發福,留著小胡子的中年日本軍官身旁。


    用流利的日語說道:“鈴木副廳長,剛剛張宏達說在警察廳內部,潛伏著一名地下黨的間諜。”


    偽滿洲國成立五年來,日本霸權對偽滿的控製根深蒂固,把持著軍、政、警等重要部門的管理。


    警察廳的正廳長是華國人,日本人鈴木正雄任副廳長,決策權由鈴木副廳長說了算,在得知抓到地下黨,非常重視親自過來審訊。


    年輕翻譯官,清晰的看到鈴木正雄的雙眼突然圓瞪,像十獵鷹突然發現獵物一樣,眼中滿是炙熱。


    鈴木正雄對年輕翻譯官,用日語問道:“田中君你問問他,這個潛伏的地下黨是誰?他是怎麽知道的?”


    鈴木正雄的雙眼微眯,像是獵鷹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冷酷嗜血地盯著張宏達。


    而張宏達則是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將頭扭到一旁,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嗨!


    田中翻譯官點了點頭,然後用流利的漢語向張宏達問道:“鈴木副廳長問你,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你是怎麽知道的老實交代,不然就讓蔡隊長繼續對你用刑。”


    蔡誌勇將手裏的鞭子舉了起來,準備隨時再次向著張宏達的身上抽去。


    張宏達看著蔡智勇手裏的皮鞭,瑟瑟發抖,臉色慘白。


    急忙的說道:“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我和李掌櫃以開照相館作為掩護,成為獨立交通站,剛成立兩個月。


    為了幫潛伏在警察廳的金烏,還有他的聯絡員誇父與組織傳遞情報。


    金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誇父也非常神秘。他出現過三次,每次他來前都是提前打電話,從後門進來。


    我在門口把風,他每次來都是帶著帽子圍巾,我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李掌櫃知道誇父長什麽樣子,不過他被你們打死了。”


    昨天誇父到交通站通知李掌櫃,根據金烏得到消息,警察廳要抓捕口琴社長,讓張宏達去通知他撤離。


    濱江口琴社明麵上是個樂團,實際確是團結愛國青年和文化人士的地下黨外圍組織,社長則是紅黨的共青團員,鼎盛時期擁有兩百多名學員。


    口琴社長已經被警察廳特務跟蹤,他甩開跟蹤後。張宏達被特務跟蹤卻沒有發覺,暴露了交通站。


    在抓捕他們時,張宏達和李掌櫃還擊,他被抓,李掌櫃犧牲。


    田中翻譯官一邊聽著張宏達的迴答,一邊對鈴木副廳長用日語翻譯道。


    鈴木副廳長,一臉疑惑地問道:“金烏?田中君,金烏是什麽意思?”


    剛剛從日本來到華國半年時間的鈴木正雄,對於華國的文化所知甚少,不清楚金烏的來曆。


    “迴稟鈴木副廳長,金烏是華國神話傳說中在太陽中的一種鳥,長著三條腿,有著金色羽毛的烏鴉,所以叫金烏。”田中翻譯管解釋道。


    鈴木正雄認真聽著田中翻譯官的解釋完後,輕輕點了點頭。


    饒有興趣地說道:“田中君你們華國的神話傳說非常有意思,隱藏在太陽裏的烏鴉。”


    田中翻譯官聽到鈴木副廳長的話,臉色大變,誠惶誠恐。


    “鈴木副廳長我以前是華國人,可我現在叫田中俊傑,擁有日本國籍。


    我是日本人不是華國人,我隻效忠天皇。”田中俊傑站得筆直,雙手放在褲子兩側,一臉恭敬地大聲說道。


    田中俊傑今年25歲,原名叫陸俊傑。父親是華國人,遠東商行的老板,以經營日俄貨物為主。


    年輕時在日本做生意結識了陸俊傑的母親,帶著她來到華國,一直在濱江生活二十年時間。


    五年前,陸俊傑的外婆病逝,母親帶著他迴到了日本,陪伴照顧外公。


    陸俊傑到日本後隨母姓,改名為田中俊傑,加入日本國籍,成為一名日本陸軍的憲兵。


    在部隊服役一年半後,因為他算半個華國人,精通漢語在又華國生活多年,被選撥到有著間諜和特工搖籃之稱的中野學校學習。


    曆時三年接受情報、通訊、武器、暗殺、格鬥和生存等諸多技能的培訓後畢業。


    半年前從日本來到華國,在濱江警察廳擔任鈴木正雄副廳長的翻譯。


    鈴木正雄點了點頭,一臉讚許地看著他,對於陸俊傑的迴答非常滿意。


    就見鈴木副廳長走到張宏達身旁,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拍了兩下他的肩膀,用生硬的漢語說道:“你的,大大的好人!”


    張宏達的全身在抖動,雙腿更是顫抖不停,如果不是雙手被綁著,隨時會癱倒在地。


    鈴木正雄對陸俊傑用日語說到:“田中君,讓蔡隊長將他給放下來,給他做詳細的筆錄,將他知道的全都給寫下來,然後給他療傷,好好安排他。”


    說完鈴木副廳長離開審訊室,向著外麵走去。


    嗨!


    陸俊傑出聲迴應,低下了頭,一臉唯命是從的樣子。


    “蔡隊長,鈴木廳長說了,把他給放下來做筆錄,將他如何知道金烏的過程,全部詳細說出來。


    然後讓醫生給他治傷,吃好喝好,聽到了嗎?”


    陸俊傑趾高氣昂地對蔡誌勇說道,隨後也跟著出了審訊室。


    呸!


    “什麽東西!假洋鬼子!不就是會說鳥語嗎,仗著有日本人撐腰就對我吆五喝六的。


    少在我麵前裝蒜,看老子以後怎麽收拾你。”蔡誌勇一臉氣憤地說道。


    隨後將皮鞭給扔到一旁,將刑架上捆綁著的張達給放了下來。


    張宏達滿臉堆笑的說道:“謝謝蔡隊長,謝謝蔡隊長!”


    蔡誌勇一臉鄙視看著張宏達,衝著他冷哼一聲,根本就不搭理他。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將整個濱江市染成絢麗的紅色,將這座有著“東方小巴黎”的城市,點綴的更加嫵媚動人。


    陸俊傑跟著鈴木副廳長到了警察廳門外,一輛黑色轎車開過來停在大門口。


    看到轎車停好後,陸俊傑急忙的將車門給打開,將手放在門沿上,等到鈴木副廳長坐到後座上,點頭哈腰的目送著轎車離去。


    鈴木正雄坐在車裏,不理站在遠處目視他離去的陸俊傑,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喃喃自語道:“這個金烏到底是誰?”


    在看到鈴木正雄的轎車開遠後,陸俊傑諂媚的笑臉,一下變得凝重起來。


    陸俊傑還擁有另外一個身份,在七天前他還是21世紀濱江市警局的一名刑警。


    在犯罪集團臥底半年時間,通過自己的機智勇敢,多次化險為夷,掌握犯罪集團的罪證。


    在最後抓捕過程中,他駕駛的汽車與罪犯集團首腦的車撞在一起後便暈了過去。


    醒來後發現自己迴到了過去,穿越到一個名叫田中俊傑的濱江警察廳日本翻譯官身上,與他的記憶融合,好在他的中文名字也叫陸俊傑。


    讓他難以相信的是,他與田中俊傑的相貌,身高、體型、性格和習慣,竟然完全一樣,簡直就是上一世的自己。


    而陸俊傑做為一名警校畢業的警員,大學時期便成為紅黨的黨員,有著五年的黨齡。


    他冷靜機智、有著多次臥底經曆,擁有扮演不同角色的經驗,讓他很快便接受自己的新角色。


    而他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便是那個潛伏在警察廳的地下黨員代號“金烏”。


    在五年前,陸俊傑跟隨母親去日本前,在工大附中上學時便已成為地下黨員,這個代號一直沿用至今。


    七月七日盧溝橋事變爆發,日本開始對華侵略,全國掀起艱苦卓絕的抗日熱潮。


    身為後世人的陸俊傑知道,距離濱江解放還有八年的時間。


    隻是他沒料到才剛剛穿越過來,成為田中俊傑沒幾天便遇到了危機。


    因為張宏達的叛變,讓陸俊傑時刻有暴露身份的危險,隨時都可能會丟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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