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掉了。
這事兒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但要問秦悠然為什麽，她是完全不明白。
伊妮婭以性命威脅，讓對方的指揮官退卻了。
如今他們的飛船正降落在複興之矢上，後麵緊緊跟著數十艘飛船。
“在這裏降落，又代表逃掉了嗎？”秦悠然問。
整個星球都在聖神的掌握中，哪怕那些飛船基於對伊妮婭性命的珍惜，沒有第一時間朝他們開火，但星球上的士兵牽製住一個小女孩不讓她自盡，還是相當輕鬆的。
結局，不還是一樣嗎？
伊妮婭沒有迴答，飛船不時的報告與複興之矢空港交通管製持續不斷的唿叫讓人不耐煩。
“特提斯河。”伊妮婭忽然開口，“飛船，那是特提斯河嗎？”
飛船懸浮在城市的上空，他們通過內部重力，能穩穩地站在地板上，然而麵對的，卻是一堵城市之牆，視覺傳來的預感就像是他們立馬就要往大地摔去，但現實卻是他們穩穩地立在飛船的地板上，又或是說，牆壁？
那種失調感讓勞爾不禁晃了晃腦袋。
如今他們的視線的前方，也就是他們感覺自己要墜落的地方，有一條黑色的、如蛇般蜿蜒的緞帶，蜿蜒穿過城市的燈火。
“根據我的圖表，對。”飛船迴答，“當然我的記憶也並非……”
“看！”貝提克大叫，他指著河流的正前方。
秦悠然也看到了，那是一段拱門。
“我以為它早就壞了。”貝提克看了眼伊妮婭。
“不可能！哪怕發生原子爆炸也無法毀掉它！”伊妮婭大笑，“技術內核親自指導了這些拱門，它們的構造可以永世長存！”
“飛船，我們穿過它！”伊妮婭說。
飛船聽命，急速往前飛去，眼前的場景由小及大，勞爾已經可以清楚看到它，那是一個像是屹立在水麵上的巨大鐵箍，在古老的它附近是廢棄的園區，開裂的混凝土、雜草、生鏽的電線，被遺棄的笨重機器，通過這道拱門，可以看到對麵城市的燈光。
秦悠然的視力更好一些，她可以清楚看到，那道看似廢棄多年的拱門，在飛船接近之時微微閃光，好像有道透明的水簾從拱門上方垂落。
馬上就要成功了，就在那即將成功之際，後方的追擊飛船終於意識到她的打算。
一陣射擊讓伊妮婭的飛船猛烈震動，接著在拱門前幾百米的位置，猛地摔入河水中。
飛船似乎被敵人擊壞了，在紮入河的一個瞬間，秦悠然感受到一直穩定他們身體的磁場消失了，下一瞬又以更大的力量衝擊過來，飛船內部一片黑暗。
她以為下一道攻擊立馬就要抵達，然而並沒有。
是打算活抓？
雖然秦悠然不認為自己能帶著這麽多人逃出去，但她還是撐著身體，在古怪而巨大的力場作用下，往旁抓去。
本來該是伊妮婭的位置，大約在混亂時她被震動了，秦悠然抓了個空。
飛船內的光線閃了閃，又亮了報警的紅燈，那令人難以行動的力場也消散，伊妮婭與她的手相隔不足五厘米。
“你力氣真大。”伊妮婭的眼睛動了動。
“嗯。”秦悠然收迴手，看向透明的外部船體。
黑暗，幾乎沒有光線滲透進來。
飛船很可能砸入河底的泥裏了，但盡管這樣，想必那些人也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找過來，並且將他們活抓。
秦悠然臉色略有些沉重。
伊妮婭看了她一眼，說，“我們穿過了遠距傳輸器。”
特提斯河，遠距傳輸器，秦悠然頓時想起她之前聽聞過的消息，在這個世界，有一條特提斯河，它並非一條河，而是由不同世界的一段河流組合而成，河流的前後兩道遠距傳輸器，在三百年前，那道特提斯河還是富人的娛樂節目，順著河流而下，便可穿越諸多星球。
但霸主已經將遠距傳輸器破壞幹淨，也正是這種做法，才讓這個政權就此走向毀滅……難道，都是謊言？
飛船通過遠距傳輸器逃離了追兵，遠距傳輸器既然沒有損壞，那麽霸主的沒落又算什麽？
秦悠然不理解，但想起伊妮婭的話，“哪怕發生原子爆炸也無法毀掉它？技術內核親自指導了這些拱門，它們的構造可以永世長存。這話是什麽意思？”
“還有，既然它沒有壞，那也就是說聖神的追兵也能通過這道門，追過來？”
“不。”伊妮婭笑答，“他們無法通過拱門追過來，我們有時間逃跑。”
她沒有迴答連映天前麵的問題。“飛船，你有損壞嗎？”
“是的，我剛剛完成全麵的故障評定……”
專業的詞匯秦悠然聽不懂，伊妮婭也聽不懂，經過它一連串的這兒故障那兒故障介紹完畢後，勞爾隻問它還能不能飛出去，它說不能。
勞爾又問，“你能在我們頭頂上的船殼開個口嗎？”
還是不能，“如果你們能到主氣閘門去，我能給你們開個門。”飛船說。
秦悠然：“……”這看來是報廢了。
飛船內的能量場已經出現問題，幾個人站在這兒，都能感覺到自己輕飄飄的，開始時秦悠然以為是飛船的問題，後來伊妮婭說，是這個星球的重力不一樣，飛船已經沒有在內部施加能量場。
“這兒的重力偏低，你們把我推上去，我再扔個繩子下來，大家一起爬到氣閘口。”她建議。
勞爾和貝提克卻看向秦悠然。
秦悠然把三人都帶了出去，在將伊妮婭抱上去時，她好奇地摸了摸金黃色的蝠翼。
“真是不可思議……”小女孩那雙明亮的棕色大眼睛盛滿了驚歎，“異時空的世界……”
秦悠然不自覺地皺眉，每逢這種時候，她都會覺得自己並非在玩遊戲，而是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有時候根本不能去想，一想，就會陷入絕對的懷疑中。
氣閘門打開後，一個全新的世界出現在四人眼前。
淡藍色的天空，河流很寬，兩側的叢林綿延到無邊無際的遠方，那是一種新的知物，羽毛狀的綠色葉子，看著很柔軟。
飛船的船頭紮入了河底，在一個滿是沙石的地方擱淺，飛船損壞了，它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重新修複，在此期間，聖神的追擊不會停，四人隻能寄望這個新世界不是已被聖神掌握的星球，否則他們的處境會相當危險。
“我們怎麽辦？”勞爾問。
“既然是在特提斯河上，自然是要沿河而下，往下一扇門出發。”伊妮婭迴答。
“那你還能再讓一個死了三個世紀的機器重新開動？”勞爾假裝不經心地問道。
秦悠然的眼神轉到伊妮婭身上。
“勞爾，我不知道自己竟能有這個能力。”她誠摯地看著三人，“真的。”
“從那些夢中，我知道傳送門很可能會讓我通過，它可能認得出我，可是我也不是百分百確定的。”
“聽起來，要麽是傳送門有了智能，要麽是還與技術內核有著聯係，而技術內核又想要保護你。”秦悠然淡淡道。
“它們之中的一派，的確想要保護我，因為我是賽伯人與人類的女兒。”伊妮婭聳肩。
“你能確定聖神士兵不會跟我們一起通過？”勞爾問，他對於此事憂心忡忡。
“除了我，傳送門不會為其他任何人打開。”伊妮婭看了秦悠然一眼，“不過我不確定你。”
“一試便知。”秦悠然斂眸，看著底下平緩流動的河水。
“最近的一扇傳送門在哪？”
“說不好，設計特提斯河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遊玩和消遣。”這話是貝提克說的，作為活了漫長歲月的機器人，他對於這條古老的河流有著超越伊妮婭和勞爾的了解。“傳送門之間的距離，短到幾公裏，長的有幾百公裏。”
“而且河流次序並不固定，不時就會被重新洗牌，無法得知下一站會出現在哪個星球上。”
“挺有意思。”秦悠然挑眉，“這麽沿河下去，也即是我們遲早會闖入聖神的大本營？”
“特提斯河至少連接著兩百星球呢，聖神也沒有全盤掌握……”伊妮婭自覺此話沒有力量，反倒容易讓人膽怯，於是止了口。
勞爾：“……我真是瘋了才會摻和進來。”
這事兒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但要問秦悠然為什麽，她是完全不明白。
伊妮婭以性命威脅，讓對方的指揮官退卻了。
如今他們的飛船正降落在複興之矢上，後麵緊緊跟著數十艘飛船。
“在這裏降落，又代表逃掉了嗎？”秦悠然問。
整個星球都在聖神的掌握中，哪怕那些飛船基於對伊妮婭性命的珍惜，沒有第一時間朝他們開火，但星球上的士兵牽製住一個小女孩不讓她自盡，還是相當輕鬆的。
結局，不還是一樣嗎？
伊妮婭沒有迴答，飛船不時的報告與複興之矢空港交通管製持續不斷的唿叫讓人不耐煩。
“特提斯河。”伊妮婭忽然開口，“飛船，那是特提斯河嗎？”
飛船懸浮在城市的上空，他們通過內部重力，能穩穩地站在地板上，然而麵對的，卻是一堵城市之牆，視覺傳來的預感就像是他們立馬就要往大地摔去，但現實卻是他們穩穩地立在飛船的地板上，又或是說，牆壁？
那種失調感讓勞爾不禁晃了晃腦袋。
如今他們的視線的前方，也就是他們感覺自己要墜落的地方，有一條黑色的、如蛇般蜿蜒的緞帶，蜿蜒穿過城市的燈火。
“根據我的圖表，對。”飛船迴答，“當然我的記憶也並非……”
“看！”貝提克大叫，他指著河流的正前方。
秦悠然也看到了，那是一段拱門。
“我以為它早就壞了。”貝提克看了眼伊妮婭。
“不可能！哪怕發生原子爆炸也無法毀掉它！”伊妮婭大笑，“技術內核親自指導了這些拱門，它們的構造可以永世長存！”
“飛船，我們穿過它！”伊妮婭說。
飛船聽命，急速往前飛去，眼前的場景由小及大，勞爾已經可以清楚看到它，那是一個像是屹立在水麵上的巨大鐵箍，在古老的它附近是廢棄的園區，開裂的混凝土、雜草、生鏽的電線，被遺棄的笨重機器，通過這道拱門，可以看到對麵城市的燈光。
秦悠然的視力更好一些，她可以清楚看到，那道看似廢棄多年的拱門，在飛船接近之時微微閃光，好像有道透明的水簾從拱門上方垂落。
馬上就要成功了，就在那即將成功之際，後方的追擊飛船終於意識到她的打算。
一陣射擊讓伊妮婭的飛船猛烈震動，接著在拱門前幾百米的位置，猛地摔入河水中。
飛船似乎被敵人擊壞了，在紮入河的一個瞬間，秦悠然感受到一直穩定他們身體的磁場消失了，下一瞬又以更大的力量衝擊過來，飛船內部一片黑暗。
她以為下一道攻擊立馬就要抵達，然而並沒有。
是打算活抓？
雖然秦悠然不認為自己能帶著這麽多人逃出去，但她還是撐著身體，在古怪而巨大的力場作用下，往旁抓去。
本來該是伊妮婭的位置，大約在混亂時她被震動了，秦悠然抓了個空。
飛船內的光線閃了閃，又亮了報警的紅燈，那令人難以行動的力場也消散，伊妮婭與她的手相隔不足五厘米。
“你力氣真大。”伊妮婭的眼睛動了動。
“嗯。”秦悠然收迴手，看向透明的外部船體。
黑暗，幾乎沒有光線滲透進來。
飛船很可能砸入河底的泥裏了，但盡管這樣，想必那些人也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找過來，並且將他們活抓。
秦悠然臉色略有些沉重。
伊妮婭看了她一眼，說，“我們穿過了遠距傳輸器。”
特提斯河，遠距傳輸器，秦悠然頓時想起她之前聽聞過的消息，在這個世界，有一條特提斯河，它並非一條河，而是由不同世界的一段河流組合而成，河流的前後兩道遠距傳輸器，在三百年前，那道特提斯河還是富人的娛樂節目，順著河流而下，便可穿越諸多星球。
但霸主已經將遠距傳輸器破壞幹淨，也正是這種做法，才讓這個政權就此走向毀滅……難道，都是謊言？
飛船通過遠距傳輸器逃離了追兵，遠距傳輸器既然沒有損壞，那麽霸主的沒落又算什麽？
秦悠然不理解，但想起伊妮婭的話，“哪怕發生原子爆炸也無法毀掉它？技術內核親自指導了這些拱門，它們的構造可以永世長存。這話是什麽意思？”
“還有，既然它沒有壞，那也就是說聖神的追兵也能通過這道門，追過來？”
“不。”伊妮婭笑答，“他們無法通過拱門追過來，我們有時間逃跑。”
她沒有迴答連映天前麵的問題。“飛船，你有損壞嗎？”
“是的，我剛剛完成全麵的故障評定……”
專業的詞匯秦悠然聽不懂，伊妮婭也聽不懂，經過它一連串的這兒故障那兒故障介紹完畢後，勞爾隻問它還能不能飛出去，它說不能。
勞爾又問，“你能在我們頭頂上的船殼開個口嗎？”
還是不能，“如果你們能到主氣閘門去，我能給你們開個門。”飛船說。
秦悠然：“……”這看來是報廢了。
飛船內的能量場已經出現問題，幾個人站在這兒，都能感覺到自己輕飄飄的，開始時秦悠然以為是飛船的問題，後來伊妮婭說，是這個星球的重力不一樣，飛船已經沒有在內部施加能量場。
“這兒的重力偏低，你們把我推上去，我再扔個繩子下來，大家一起爬到氣閘口。”她建議。
勞爾和貝提克卻看向秦悠然。
秦悠然把三人都帶了出去，在將伊妮婭抱上去時，她好奇地摸了摸金黃色的蝠翼。
“真是不可思議……”小女孩那雙明亮的棕色大眼睛盛滿了驚歎，“異時空的世界……”
秦悠然不自覺地皺眉，每逢這種時候，她都會覺得自己並非在玩遊戲，而是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有時候根本不能去想，一想，就會陷入絕對的懷疑中。
氣閘門打開後，一個全新的世界出現在四人眼前。
淡藍色的天空，河流很寬，兩側的叢林綿延到無邊無際的遠方，那是一種新的知物，羽毛狀的綠色葉子，看著很柔軟。
飛船的船頭紮入了河底，在一個滿是沙石的地方擱淺，飛船損壞了，它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重新修複，在此期間，聖神的追擊不會停，四人隻能寄望這個新世界不是已被聖神掌握的星球，否則他們的處境會相當危險。
“我們怎麽辦？”勞爾問。
“既然是在特提斯河上，自然是要沿河而下，往下一扇門出發。”伊妮婭迴答。
“那你還能再讓一個死了三個世紀的機器重新開動？”勞爾假裝不經心地問道。
秦悠然的眼神轉到伊妮婭身上。
“勞爾，我不知道自己竟能有這個能力。”她誠摯地看著三人，“真的。”
“從那些夢中，我知道傳送門很可能會讓我通過，它可能認得出我，可是我也不是百分百確定的。”
“聽起來，要麽是傳送門有了智能，要麽是還與技術內核有著聯係，而技術內核又想要保護你。”秦悠然淡淡道。
“它們之中的一派，的確想要保護我，因為我是賽伯人與人類的女兒。”伊妮婭聳肩。
“你能確定聖神士兵不會跟我們一起通過？”勞爾問，他對於此事憂心忡忡。
“除了我，傳送門不會為其他任何人打開。”伊妮婭看了秦悠然一眼，“不過我不確定你。”
“一試便知。”秦悠然斂眸，看著底下平緩流動的河水。
“最近的一扇傳送門在哪？”
“說不好，設計特提斯河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遊玩和消遣。”這話是貝提克說的，作為活了漫長歲月的機器人，他對於這條古老的河流有著超越伊妮婭和勞爾的了解。“傳送門之間的距離，短到幾公裏，長的有幾百公裏。”
“而且河流次序並不固定，不時就會被重新洗牌，無法得知下一站會出現在哪個星球上。”
“挺有意思。”秦悠然挑眉，“這麽沿河下去，也即是我們遲早會闖入聖神的大本營？”
“特提斯河至少連接著兩百星球呢，聖神也沒有全盤掌握……”伊妮婭自覺此話沒有力量，反倒容易讓人膽怯，於是止了口。
勞爾：“……我真是瘋了才會摻和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