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看見鉻銀人影定定地堵在前方的路中央,它不打算讓開,於是幹脆自己再次調轉方向,往外麵出去。


    經過多次的折騰,秦悠然已經隱隱有所感覺。


    這怪人不是在追她,而是在……


    打斷她?阻止她?


    每當她想要問什麽,做什麽,它就會恰好出現,打斷她本來所想要做的事。


    為什麽?


    秦悠然迴頭,看了那鉻銀人影一眼,最後還是先走出獅身人麵像。


    外麵的天空正展現著繽紛而危險的光芒,天際之上正爆發著戰鬥。


    聚變氣焰的炫光像是一條華麗的彩帶,噴氣尾焰顯示出它們你追我趕的軌跡,天空不時被太空飛船的能量束點亮,就像是萬千煙火同時在海伯利安的天空點亮。


    在焰火淬滅之後,天空呈現清楚而純淨的深藍,隻有幾道鑽石般的劃痕,繼續蔓延。


    那是霸主和驅逐者的戰爭。


    霸主這個政體,存在無數星球,它幾乎可以稱為至高無上的存在,但就算如此,還是有敵人能與它相抗。


    驅逐者……


    霸主與驅逐者,又與遊戲有何關係呢?


    秦悠然不得而知,從她現在所獲悉的線索來看,暫時還沒有怎麽提到霸主和驅逐者,它們更像是作為背景存在。


    但秦悠然不會輕率地判定二者的無意義,她抬頭再往天際之上的戰場望去一眼,而後朝卡薩德的方向尋去。


    卡薩德已經不在這座墳墓內,他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秦悠然隻好再去找索爾。


    索爾睡著了。


    秦悠然差點都忘了,這些人都是普通人,他們是需要睡眠的。


    她正想把人喊醒,那鉻銀人影又來了,它出現在墓塚的入口,背著光,外麵的光彩反照在它鏡麵的身體上,像是裹了一席華麗抽象的長裙。


    莫尼塔又次出現,這次秦悠然沒有走,她就站在索爾身邊,遠比對方要接近。


    她一動,對麵那身著光影的怪物也動了。


    莫尼塔想要將她從索爾身邊逼退。


    秦悠然眼睛微眯,她不僅沒有避退對方高漲的戰意,反而上前幾步,伸手快要抓到學者那花白的頭發。


    如黑水般的鏡麵橫亙在她與索爾之間,莫尼塔用自己的手臂,分隔了二人。


    秦悠然再次與她交手,她沒有避著索爾,也沒有不傷無辜的意思。


    但莫尼塔有。


    二人的交鋒泄出的力量,絕不是普通人的身軀能承擔的,更不是一個年邁的老者能承受的。


    莫尼塔不敢攻擊,它隻能對秦悠然的攻勢,全盤接受,並且無畏自己所承受的傷害,隻管將秦悠然從索爾身邊逼開。


    莫尼塔本以為自己這趟任務是失敗了,任務失敗,也意味著死亡。


    她的“狀態”幾乎要被眼前這神秘的來者所擊穿,但對方並沒有趁勝追擊。


    秦悠然在莫尼塔不要命的行徑下,被逼出索爾十米開外的位置。


    睡眠的學者已經醒來,他驚訝而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兩個讓人眼花繚亂的影子在對碰,最後,其中占著上風的黑影朝著出口的方向閃掠離去。


    隻剩鉻銀的人影在原地顯露了一下身影。


    莫尼塔被覆蓋在“狀態”下的蒼白麵孔霎時大變。


    她不管自己的傷勢,飛速朝秦悠然追去。


    從索爾的視角,他隻能看到那黑色人影從未停頓過,而那鉻銀人影也隻顯露了不到一秒的身形,就續黑影的軌跡,衝進了外麵的光彩中。


    天際之上,太空之內,霸主和驅逐者的戰爭還在進行。


    不時就有白光點亮整片天空,耀眼得能將光陰塚照得亮堂如明。


    莫尼塔可以清晰地看到秦悠然的背影,雖然對方的實力比她更勝一籌,但光論速度,她則可以輕鬆追上去,越過她,守在拉米亞身前。


    當看清秦悠然的行動的確是朝著獅身人麵像去時,莫尼塔再次攔在她的前路。


    秦悠然完全確定了。


    這怪物就是在妨礙她。


    為什麽要這麽做?


    秦悠然心裏疑惑,她問了出口,“莫尼塔,你為什麽要妨礙我?”


    對方不應聲,隻是頑固地攔在獅身人麵像的入口,攔在她通往拉米亞的道路之前。


    秦悠然冷笑一聲,“我打進去也是一樣,我想,裏麵的女人應該知曉你為何要攔下我,要是她不說的話,那我就……”


    莫尼塔並沒有理睬秦悠然的威脅,她依舊攔在秦悠然進內的必經之路上。


    秦悠然沉默了兩秒,下一瞬,她就動了。


    莫尼塔已經做好準備,為大業犧牲,但秦悠然並不是朝著她去的。


    她扭身返迴原路,那是學者的方向。


    莫尼塔頓在原地,她猶豫不決,到底是該繼續守在這兒呢,還是去阻止她呢?


    憑她的速度,或許是來得及的。


    她迴頭望了一眼深幽的墓塚入口,接著便追著秦悠然前去。


    然而不過是一下的耽誤,人卻不見了。


    莫尼塔身體發抖,她頓在原地,飛快地迴頭望去,發現秦悠然的身影在獅身人麵像的入口一閃而過。


    她恐懼地瞪大眼睛,藏在卵形麵具下的臉因為恐慌,微微扭曲著。


    莫尼塔飛速追迴去。


    難以理解的是,以這般快的速度飛掠,必定會產生音爆,但沒有,莫尼塔安安靜靜地追上來。


    還是秦悠然感知到了什麽,抬頭望去時,才在墓塚內部昏暗的光線中,發現了它。


    拉米亞依舊昏迷著,連接其頭顱的白線還在延伸至不知哪個角落,她不像是自己醒了走進來的,更像是被人安置進來的。


    被誰?


    為了什麽?


    秦悠然正想伸手去探那根白線,但莫尼塔就出現了。


    它太靈敏了,總是能準確地追蹤到她的位置。


    不。


    不對,那不是靈敏。


    而是對於其內之人的……擔憂、緊張?


    它似乎在保護拉米亞。


    盡管看到了自己要去尋索爾,也依舊猶豫了一下,才行動,在它心中,拉米亞至少是比索爾更高一級的。


    要說誰把拉米亞安置進來,最有可能的就是這怪物不是嗎?


    但它又是為了什麽呢?


    為什麽妨礙她與朝聖者的交談,為什麽阻止她追尋謎底?


    莫尼塔,它到底是什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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