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依照你的指示,來到海伯利安,來到你指引之地,將她獻為燔祭。”已經步入年邁的學者早已跑得上氣喘不過下氣,他一邊“哼哧哼哧”地喘著,一邊指責著不知何物。


    “瑞秋在哪裏?!”


    他崩潰了,直接坐到地上,神情痛苦。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答應瑞秋的,世間再不應該有獻祭,意欲通過此等方法拯救瑞秋的他,真是十足的蠢貨。


    就算瑞秋要徹底在世界上消亡,至少也該讓他送她最後一程吧,就跟他迎接她的新生一樣。


    頭發花白的學者捂著臉,哭泣起來。


    “爸爸!”


    哭著哭著,索爾似乎就睡著了,他進入了夢境。


    又是那裏。


    紅杉木一般粗細的廊柱高高聳入陰鬱的天空,緋紅的光線從遼遠的天頂之下拋下,像一支支實體的箭矢。


    不同的是,兩顆深紅色橢圓形的球體並沒有出現,那個騙子的眼睛沒有出現。


    索爾走過他走過千百遍的道路,來到前方的祭台上,瑞秋就在那兒,不是二十多歲的瑞秋,而是索爾從自己手中,交給伯勞的那個隻有幾個小時歲數的瑞秋。


    “爸爸!”小女孩瑞秋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索爾抬頭望去,卻不見人影。


    “爸爸!請您不必擔心!我還好好的,儲存於極緩流逝的時間中。”瑞秋本不該出現的,但她實在於心不忍。


    在夢境中,看到父親的痛苦與眼淚,她同樣深感難受。


    “爸爸,不要為我擔心,我有自己的使命,請記住,這一切,都是我所要求、我所追求的,爸爸,祝福我!”


    索爾眼含熱淚,他正想提出要求,再見女兒一麵呢,下一瞬,夢境已碎。


    秦悠然無法跟進索爾的“夢”,但她“看”到了,看到了古怪的……法則?天道?


    秦悠然說不好那是什麽,至少可以確定的是,那是一種偉力。


    她臉色沉重起來。


    這s級遊戲的關卡突破,不僅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還很可能暗藏著除伯勞外,極可怕的危險。


    憑她也難以應對的危險。


    但她必須繼續。


    秦悠然咬著唇,盯著索爾。


    前一刻還在傷心欲絕,痛哭流涕的學者,在那偉力出現後,心情便平複了許多。


    傷心也許還有,但卻沒有之前那般崩潰,他現在的神態,更像是得到了什麽確鑿的消息——瑞秋無礙的消息,但見不著人,作為老父親依舊有些擔憂罷了。


    秦悠然眯了眯眼睛,她冷笑一下,“怎麽?瑞秋找到了?”


    索爾似乎這時候才發覺她跟在自己的身後,他驚得抖了抖身子,抬眼望著側前方的秦悠然。


    “……”麵對這女子,他實在不知曉該說些什麽。


    不說話可不行。


    秦悠然上前一步,半蹲下身子,盯著索爾的眼睛,“瑞秋在哪?發生了什麽?不如實告訴我的話,你知道我會用武力脅迫你的。”


    索爾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她威脅了,自然也知曉眼前的女子雖然看起來並不強悍,手中亦無寸鐵,但依舊不是他惹得起的。


    他:“……”


    索爾如實相告,但這一切,依舊不太令秦悠然滿意。


    “她的身體儲存在哪裏?極緩流逝的時間中?”秦悠然心道,這是什麽鬼地方,光陰塚還能通往不同時間流速的空間?


    “時間潮汐現在還沒有完全褪走。”索爾盯著她手中憑空出現的銀刀說道。


    意思是,瑞秋還在光陰塚,她保存在時間潮汐中,減緩了自己逆向生長的速度?


    所以,在哪呢?


    秦悠然好奇。


    光陰塚的建築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每一座建築,都極為特別,內部有多少曲繞,秦悠然也還不知道。


    她之前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探索。


    但她有必要去找瑞秋嗎?


    ——通過時間潮汐去往未來。


    誰能控製時間潮汐?或是知曉時間潮汐之規律,這大約才是度過第二關卡的關鍵之所在。


    秦悠然思索不過兩秒,又重新抬眼望著索爾,“你真的不知道是何人叫你將瑞秋獻為燔祭?”


    “不知。”索爾眼底劃過一抹思慮,他的確是不知曉的,但不影響他知曉伯勞之神奇,光陰塚之神秘。


    瑞秋就是在這兒患上梅林症的。


    “獻為燔祭又是何解?”秦悠然再問。


    “不知。”


    按照平常的理解,燔祭一般是愚昧的人民獻與不存在的神靈,以祈求某種收獲的手段。


    瑞秋要求將自己獻給誰呢?


    又是以何種儀式貢獻自我呢?


    她還想要得到何種結果呢?


    索爾不知,他亦不懂瑞秋為何會遇上這一切。


    光陰塚的神秘,遠超他的想象,哪怕數年地收集線索,他依舊不明白光陰塚為何人所創造,又為何創造,又是如何引來時間潮汐的。


    哪怕霸主內無數學者前仆後繼前往研究,依舊無法得出結論。


    秦悠然聽說後,也覺得很難過。


    雖然從遊戲大廳的方碑上,她沒有看到後續的關卡需要對光陰塚進行解密,但這般神秘的玩意,她不認為隻是個背景,往後必定是需要用上的。


    遊戲不就是這樣的嗎?


    裏麵的每一條任務線,每一道關卡,都不會是白白設置的,後續一定會用上。


    秦悠然從未忘記過自己是在玩遊戲,也隻有這樣,才能在這麽多個相當真實的遊戲世界內,保持清醒,絕不迷失。


    極端神秘的光陰塚,在後續,一定會用上,秦悠然卻沒有太大的把握解開它的神秘。


    頭痛。


    秦悠然撫了撫額頭,她暫且把未來需要考慮的事情丟下,專注眼前。


    眼前之事還不算難懂。


    瑞秋……光陰塚……獻為燔祭……


    有“人”讓索爾帶著他的女兒瑞秋,前往海伯利安,前往光陰塚,進行獻祭。


    之所以來要到光陰塚,是因為這兒有著時間潮汐,隻有這兒,才能治愈瑞秋的梅林症,讓她不再逆時生長。


    除此之外,光陰塚除了能治愈瑞秋的梅林症外,還能去往過去、去往未來。


    很大可能,瑞秋作為棋局上的一個棋子、作為獻給“神靈”的燔祭,她需要通過開啟的光陰塚去往過去或未來,發揮其在棋盤上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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