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匕首插入黑影的心髒後,這一場盛宴也是到達了尾聲。


    阿佩羅無力的靠在一處,身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被劃破的傷口。


    而最嚴重的,是那觸及到心髒的血痕。


    電話響起,垂眸,臉上多了些笑意。


    正準備抬手,那隻慣用的手卻使不上勁。


    被挑斷了手筋的位置暴露在空氣中連帶著那處破開的皮肉爛在了一起。


    她抬起另一隻手,手機放到了自己的懷裏,下一秒,她按下了接聽鍵。


    “阿佩羅,你現在在哪裏,要不我來接你吧?”


    總感覺還是有些不對勁的穀原愛還是打來了電話,而自己也是開出了那輛限定版小破車駛向了江古田。


    係統也是不斷的指導著方向,讓穀原愛不會中途迷路。


    “好啊,親愛的,記得來接我。”


    阿佩羅笑著將這句話說出了口,卻並沒有說出地址。


    穀原愛正想問,然而阿佩羅卻是先一步開口。


    “親愛的,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穀原愛迴想了一遍,想起了那句被提醒了兩遍的話,敷衍的應了一聲。


    “記得記得,你說你不放手,對吧?”


    “是啊,看來親愛的記性不錯。”


    阿佩羅笑了兩聲,笑時冒出的血染紅了胸口處的衣衫。


    “親愛的,還記得你答應我要一起去俄羅斯嗎?”


    正在開車的穀原愛迴想了一下,仿佛是有這件事。


    總感覺除鬆田以外的人的事情記的就是不太清晰。


    穀原愛不在意的聽著係統導航的方向。


    不過隻是記不清而已,應該也沒事,反正阿佩羅會不厭其煩的提醒自己就對了。


    “嗯記得,怎麽了?想迴去了嗎?”


    “不,我已經不想迴去了,”阿佩羅說著。


    她已經不願再在見到這人後,迴到那泥濘之地。


    而隻有離開那裏,自己才不會隻是那隻象征著厄運的烏鴉。


    “歐,那就不迴去了。”穀原愛聽著係統翻譯而來的話,想了想,也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那屏幕依舊發著光的手機停在懷裏,可視線中,能看到的光在漸漸變弱,即將被周圍的黑暗吞沒。


    “親愛的,我們以後再去那個島上玩怎麽樣?”


    “好啊。”


    “親愛的,我們以後一起去參加粉絲會怎麽樣?”


    “這個,容我想想。”


    “親愛的,我的日語是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呢?”


    “我是不是已經很努力了啊?”


    “阿佩羅?你怎麽突然提到這個?”心中那不好的預感揮之不去,握住方向盤的手下意識緊了緊。


    穀原愛遲疑著,還是試探性問出了口。


    然而阿佩羅似乎聽不見一般,自顧自說著她想說的話。


    她說,“我就想聽你誇我一句。”


    她說,“我沒有失約,你的驚喜,我做到了。”


    她眼前的世界又迴到了黑暗,哪怕再如何睜眼,也無法再看見依舊存在的光。


    記憶裏閃過那個炸毛的小鬼。


    見到那道背對她的身影和那個小鬼看著煙花的日子仿佛還在昨天。


    她說,“親愛的,不用再看著我了。”


    電話在這一秒被掛斷。


    穀原愛一愣,而現在,她才剛開到江古田。


    車子一時不知該開向哪裏,穀原愛開始懵圈。


    “她就真沒有說地址?”


    【我也不知道啊宿主,她剛剛自己把電話掛斷了】


    係統來來迴迴反複迴憶了幾遍,也沒想起阿佩羅說過什麽地址。


    以往慣用的尋龍尺指引著方向,穀原愛停靠在一處大樓前。


    踏入樓內,幾乎每走幾步,地上就會有一具屍體。


    穀原愛直接無視了這些屍體拿著尋龍尺不斷的爬樓到了第十一層。


    這一層的光線意外的很暗。


    像是一口早已固定的棺材。


    一步步靠近。


    這雙一直可以在黑夜裏看清世界的眼睛清晰的看清了靠在牆壁上的人影。


    那頭時常盤起的金發淩亂的散開,將那張被劃出了大半傷痕的臉遮下。


    所有的狼狽都被遮擋。


    隻是閉著眼,仿佛睡著了一般。


    ……


    “雪樹,不是每個人都是你。”


    ……


    琴酒曾經說出的話仿佛還在昨天。


    沒人會像自己一般是個打不死的小強。


    苟延殘喘的哽著最後一口氣不肯咽下。


    “阿佩羅?”


    穀原愛走到那道身影跟前,伸手搖了搖地上的人。


    “喂,阿佩羅,別睡了,地上髒。”


    她輕輕的搖著,然而地上的人卻沒有再迴應。


    “小白,你快說說啊,阿佩羅隻是睡著了對吧?”


    “小白?”


    【……】


    【宿主,阿佩羅已經死了】


    穀原愛笑了,她看著那雙閉上的眼睛。


    “小白,你就會胡說,你看看,她明明是睡著了。”


    【宿主,阿佩羅已經死了】


    穀原愛眨了眨眼。


    她看著地上的人。


    “不會呀,怎麽會呢。”


    “阿佩羅很強的。”


    “阿佩羅……”


    【宿…】


    “小白。”


    穀原愛死抿著唇,“她不可能會死,她明明說要一起出去玩的,她說了這隻是一個驚喜,對吧?”


    係統沒有再迴應。


    又是搖了搖地上的人影,穀原愛喃喃。


    “阿佩羅,我來接你了,聽得見嗎?”


    將阿佩羅背起,那一直披著的墨發垂落在兩側,將穀原愛的神情掩下。


    “別怕,阿佩羅,偉大的雪樹大人會叫醒你的。”


    “睡會兒吧,等到天亮,那時候就算我不叫你,你也會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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