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弋報了上海交大的醫學院,打算以後當個外科醫生。


    在放學後,李餌從許弋身後跑了過來,攔到他的身前。


    她眼神躲閃,隨後鼓起勇氣遞給許弋一張紙,忐忑的看著他。


    許弋瞥了一眼,“這就拿迴去吧,有事直說。”


    李餌收迴了手,十分緊張的說,“許弋,我喜歡你。”


    許弋微微揚起下巴,眉頭微皺,輕微的眯著眼睛,抿了抿唇,隨後揉了揉腦袋,向四周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想和我在一起需要排隊,可惜我要走了,你沒機會排了。”


    李餌失落的看著許弋遠去的背影,說不出的失落,她喜歡許弋很久了。


    她這陣子觀察許弋,發現比之前他又高又帥,棱角更鮮明,眼睛也變得又黑又大,眉毛也越來越濃鬱。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長得,一下子變得這麽帥氣。


    從前他是天中的校草,現在說是全市的校草都不為過。


    看他變得越來越好,李餌心裏也越來越沒底,就算她鼓起勇氣表白,也猜到許弋大概不會答應她。


    許弋和爸媽商量好了報考的學校,正好他爸媽也不想他離家太遠,全家十分高興,報考後就準備收拾東西迴上海。


    在上次街頭群毆事件後,他跟著父母從警局裏出來,黎吧啦也跟了上來。


    當時她有些扭捏,不太好意思看許弋的父母,她害羞的想,怎麽有點醜媳婦見公婆的的感覺。


    她先是表達了對許弋的感謝。


    許弋擺了擺手,“沒事的李拉拉,我又不是為你打的架,你不用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這幾個字讓黎吧啦有些難受,但想到許弋一直是這樣嘴硬心軟,便又恢複了情緒。


    她抬起頭,“要不我請你和叔叔阿姨吃個飯吧,正好感謝……”


    許弋媽媽打斷她,“許弋說了,他不是因為你打架,是那些人找他麻煩他反擊而已。而且我們家睡得早,許弋馬上就要參加高考,迴家還要學習。我們和你的作息不太一樣,飯就不用吃了。”


    黎吧啦沒有氣餒,“那要不等到周末,我時間多。”


    許母有些不耐煩,“姑娘,你有時間,但我們沒有時間,你年紀比許弋大,初中就輟學了,想必社會上的人情世故你要比許弋好很多,有些話應該不用我多說吧。”


    黎吧啦有些不高興,又有些委屈,這是她和許弋的事情,她還沒成她婆婆呢,就管到她頭上了。


    自己年紀大怎麽了,姐弟戀很正常。


    許弋笑了笑,露出自己迷人的下頜線,“等高考完,我很快就要迴上海, 拉拉姐,咱倆以後可沒機會見麵了哦。”


    打那天後,許弋迴到了學校,進行考前的衝刺。


    黎吧啦想到許弋很快就要離開了,更是想盡快讓許弋愛上自己,所以她每天守在天一中學門口,等著和許弋一起迴家。


    不僅如此,她每次還會嘰嘰喳喳的在許弋耳邊說個不停,偶爾還想和許弋來個肢體接觸。


    許弋停下腳步,“黎吧啦,你自己是個爛人,還想影響我高考,讓我也成為一個爛人嗎?”


    黎吧啦內心轟隆一聲,好像有什麽倒塌,“你覺得我是爛人?我是沒有上過高中,但那是因為我爸死了,我媽走了,我奶奶不管我,我沒有錢,又不是我不想讀書。”


    “快問快答,根號下11加4的二次冪是多少。”


    黎吧啦一愣,隨後大腦飛速旋轉,然後什麽也沒轉出來。


    許弋諷刺的笑了一聲,“你看吧,小學的題都不會。你是沒錢上學,更重要的是你壓根就不愛讀書,你連找個正經的工作都不願意,談什麽理想。”


    黎吧啦委屈道,“就是因為我不愛讀書你就不想和我在一起?”


    許弋笑著,說出的話卻十分傷人,“當然不止這一點。跟你說什麽你都不聽,死皮賴臉的跟在我後邊,怎麽罵都罵不走,你長這麽大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還有你和張漾,知道人家有女朋友你還貼上去,當小三有意思嗎?花癡,自戀,愛幻想,嬌妻主義,沒有腦子,就連是非觀都沒有,你配和我在一起嗎?”


    黎吧啦發了火,然後哭著跑開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黎吧啦沒有再來煩過許弋。


    直到報考結束後,許弋搬家的頭一天天,黎吧啦找上了門,許媽媽看了黎吧啦一眼,連招唿都沒打就進屋了。


    許弋跟著黎吧啦下了樓,黎吧啦挽起袖子,露出一道不輕的印子。


    上麵是用利器劃傷留下的疤痕。


    “許弋,你不是說我配不上你嗎,可我的愛拿得出手。”黎吧啦鄭重的開口。


    許弋歪著腦袋,漫不經心的笑著,“愛?你愛的可不是我,是你自己的幻想吧。再說了這玩意有屁用啊,這就證明你的愛了?是證明你的蠢吧。”


    不斷的糾纏別人,自我感動的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既傷害了自己,又打擾了別人,這難道是愛?


    要是今天出現一個比他帥,比他打籃球厲害,一拳把他打倒的,她會不會又愛上別人。


    許弋驕傲的抬起腦袋,當然,這世上沒有比他還帥的人了。


    黎吧啦不明白,“我這就是愛,你不能因為不理解就貶低它。”


    許弋歪著腦袋想了想,“想讓別人看到你的愛,總得為別人付出點什麽吧。我還有大好的前途,總不能為了一個愛我的人留在這個城市吧。”


    黎吧啦忙說,“我想跟你去上海,隻要能陪在你身邊,我做什麽都願意。”


    許弋滿意的點點頭,他順便還對黎吧啦提出幾點要求,不許動手動腳,否則下次不要見麵。


    在外人麵前就說是自己表姐,黎吧啦在上海的衣食住行都由她自己解決。


    黎吧啦在許弋離開後的第二天也到了上海。


    她興致勃勃的去酒吧找駐唱的工作,不料她四處碰壁,上海能唱歌太多了,她這點本事拿到這兒有點不夠看的。


    在這待了半個月她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而且她帶來的錢不多,上海的物價又貴,再不找到工作就要露宿街頭了。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她找了個飯店服務員的工作,每個月還有四天的休息時間,還可以去學校看許弋。


    她第一次進入大學那日,是給許弋送零食。


    許弋雙手插兜,讓她看看校園裏女生的穿搭,“你看她們的穿著,不覺得自己很廉價嗎?別誤會,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沒錢買貴的很正常,但是也要得體吧,你看你綠色的五塊錢一個的眼影,一身花花綠綠跟雞毛撣子似得,你覺得好看嗎?”


    黎吧啦每次來看許弋,都會被他諷刺一遍,她迴去養好心裏的創傷後,過幾天又沒忍住去看許弋,還得用自己微薄的工資給許弋買吃的。


    此時的許弋有心理負擔嗎,有覺得內疚嗎?


    當然沒有,是她讓許弋從品學兼優的學生變得頹廢不堪,先騙感情的是黎吧啦。


    再說了,就憑黎吧啦現在還活著,給自己磕兩個都是應該的。


    許弋一邊接受黎吧啦的好意,一邊又不斷的讓黎吧啦做這個做那個。


    黎吧啦也是十分痛快,隨叫隨到。


    自打上了大學後,許弋就沒再打過架,打籃球的時間也很少,雖然依然十分的帥氣。


    但其實以黎吧啦對男生喜歡的角度來說,許弋已經慢慢沒有那麽吸引她了。


    黎吧啦能堅持下去,是因為她很喜歡和許弋的相處模式。


    許弋越諷刺她,越看不上她,她難受的同時,還有一點暗爽。


    她覺得許弋心裏已經有她了,隻是不願意說。


    等到有一天出了個什麽大事,她出車禍或者生病,許弋突然看清自己的內心,再對她追妻火葬場。


    她內心傷痕累累,不願意再愛,許弋反過來再來追求她討好她。


    天啊,多麽讓人舒適的愛情故事啊。


    許弋上大三那年迴了趟老家,他找到了張漾從前的一個狗肉朋友,一起打籃球的社會上的搭子。


    張漾出獄那日,那個籃球搭子按照許弋的要求,去監獄門口接張漾迴家。


    張漾迴到家後,得知許弋考上了大學,他握緊拳頭,一拳打到了牆上。


    頓時骨頭哢嚓一聲,他一陣劇痛,差點沒忍住叫了出來。


    想到自己還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不能讓別人瞧不起自己。


    他忍著劇痛收迴了手,正計劃著怎麽報複許弋,等做好計劃後才想到自己身無分文,連吃飯的錢都是別人出的。


    別說買火車票去上海,就是要飯過去都得餓死在路上。


    而籃球搭子這個時候提出來,給他找了個好工作,在一家會所當保安。


    雖然是保安,但工資是正常保安的兩倍。


    而且這個地方是當地特別有本事的一個大哥開的會所,來來往往都不是普通人。


    張漾冷笑一聲,已經想到跟著社會大哥,結識社會上的能人,大哥看出他非池中之魚,帶著他飛黃騰達了。


    以後他在這個城市隻手遮天,拳打許弋,腳踩黎吧啦,讓他們在他麵前隻能跪著說話的份。


    進去工作的第一天,張漾被一個顧客摸了臉蛋。


    進去工作的第二天,張漾被摸了大腿。


    進去工作的第三天,張漾在包間裏被一個有特殊癖好的大爺捅了菊花。


    張漾反抗過,掙紮過,最後被老板幾拳頭給打服了。


    老板指著他鼻子問,“你從前不就幹過這個嗎,反正都是掙錢,男的女的不都一樣,老子一個月給你開這麽多工資是想做慈善嗎。”


    想到自己的血海深仇,張漾忍痛同意了。


    他想好了,等他發達那一日,肯定不會放過所有欺負過他的人。


    在兩個月的時間,張漾從掙紮,屈服,矛盾到最後的逐漸享受,有了一個完整的過程。


    他每個月的工資不算低,再加上還有老板給的小費,但其實過了三四年他都沒有攢下什麽錢。


    更沒有機會掙大錢報複曾經傷害過他的人。


    一開始他需要花錢包裝自己,將自己打扮成客戶喜歡的模樣,後來需要錢治一些亂七八糟的髒病,還有客人在他身上留下的傷痕。


    就在最近,他還要去做縮小肛門的手術,還需要花不少錢。


    沒辦法,他現在時不時的會噴屎,再不處理好就要接不到客人了。


    他就算以後不幹這行也得去看病,不然他這肛門也滿足不了新交的男朋友啊。


    學醫是個十分辛苦的事情,到了許弋研二的這一年,他已經迴到上海快七年了。


    而黎吧啦還沉浸在自己的小遊戲中。


    交大醫學院的同學和老師們都知道,那個風光霽月的,長相俊美,學習成績優異的高冷學長許弋身邊,有一個甩也甩不掉的跟屁蟲。


    她隨叫隨到,忍受著許弋學長的壞脾氣,無論學長怎麽討厭她,諷刺她,她也沒有半點怨言。


    大家不明白,學長雖然耍帥,偶爾還會變得有些油膩,但對其他人都不錯,唯獨對這個李拉拉態度很差。


    被許弋學長諷刺過後,李拉拉即便是很難過,過幾天還會樂嗬嗬的來找許弋學長。


    有人調笑,問許弋什麽時候把她娶了。


    許弋隻笑了笑,“一個姐姐而已,又不是情侶,你要是喜歡你去追啊。”


    躲在包廂門外,等著給許弋送醒酒藥的黎吧啦捂著臉,淚水從手指縫裏流了出來,無聲的哭泣。


    她擦了擦眼淚,看向棚頂,嘴角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


    沒關係,一切快結束了,她要死了。


    她這段時間經常的頭暈,每當深夜躺在床上就會天旋地轉,而且這幾天特別嚴重,有時白天躺在床上也會頭暈。


    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她對著天花板,自言自語,“該結束了許弋,正好我欠你的也都還清了。”


    第二天,她和飯店老板請假,找了一家三甲醫院,掛了神經內科的號。


    說了自己的病情,又做了核磁共振t。


    看著醫生拿著自己的片子看了一遍又一遍,黎吧啦麵無表情,“我還能活多久,一年?幾個月?幾天?說吧,我有心理準備。”


    “你這腦袋裏比我還幹淨,你最近沒少熬夜吧。”


    黎吧啦想到自己這一年多熬夜看言情小說,點了點頭。


    最後她帶著醫生給她開的多喝熱水,少熬夜的醫囑,還有花了一千多塊錢,沒有醫保自費買的一大堆保健品迴到了出租屋。


    沒有得重病,她幸運的同時又有些遺憾。


    在她深思熟慮後,她覺得故事已經走到這了她得做點什麽了,為故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或許也是一個新的開始。


    於是她留下一封信,交給了許弋實驗室的學弟,“麻煩你告訴許弋,愛他實在是太累了。我要離開了,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個沒有他的地方,孤獨的過完自己的一生。或許還會養一些貓貓狗狗,但和他沒有關係了,這輩子,我不會讓他再找到我。”


    說完,她擦了流下來的淚水。


    學弟臉色有些難看,“拉拉姐,許弋學長和吳教授去德國進修,前天就走了,估計得兩三年才能迴來呢,他沒告訴你嗎?”


    黎吧啦怔愣了一分鍾,隨後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許弋,你個王八蛋,去死吧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影視創飛所有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明城的陳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明城的陳嶼並收藏綜影視創飛所有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