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倒退而迴,梁壁往後倒退了僅僅三步,孤桐卻整整倒退了七步有餘,到第七步時,已經到了那方青石邊上,他右腿用力一擰,發力止住形體,同時胸口一陣湧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殷紅的血,飄灑在空中。


    孤桐無視,隻用左手在嘴角摸了一把,擦幹殘血,冷冷的盯著僅是麵色微微泛白的梁壁。


    一招,勝敗即分,論修為,還是梁壁更勝一籌!


    梁壁大笑一聲,“原來師弟才踏入鍛體四重境,卻能接我鍛體八重境的一擊!好的很!就憑師弟現在的修為,還要堅持護下這斷腸小子嗎?”


    “再來!”孤桐低吼一聲,腳下發力,蛇形弧線滑出,身影閃現間,就來到梁壁麵前七尺處,左手握住劍鞘,橫與腰間,右手拔劍出鞘,劍光暴漲,看不清拔出了多少劍,隻見猶若燎原閃電環繞,朝梁壁刺去。


    梁壁滿頭長發掙脫發髻,根根直豎,顯示出貫穿毛發的深厚玄功修為,形若厲鬼,卻是他看出孤桐此次出招,全力以赴,知道他劍勢淩人,竟似乎隱隱有一縷鋒芒劍意透出,不敢大意。梁壁坐腰立馬,長刀泛化,演化出重重刀影,在兩人身前爆開,刹那間將孤桐的點點劍光卷入其中。


    鏘鏘鏘鏘鏘!孤桐手中的竹韻劍與梁壁的紅纓長刀硬接數十下,每一下硬接,孤桐便感覺一股一股的大力傳來,隻震得手中長劍震動不已,連虎口都有點開裂,隻好一次後退幾步,借此緩解梁壁攻來的強悍氣勁,隻是任他施展渾身解數,也不能改變這種被動挨打的局勢。


    隻是十多刀下來,孤桐已經退了十幾步,也虧是孤桐的“驚浪淘沙”心訣堅韌異常,講究後浪推前浪,一浪重一浪,才能扛住梁壁攻來的這十幾刀。


    反觀那梁壁,雖然一刀比一刀重,但卻使人感到他似乎應有餘力,表情歲嚴肅,卻是一副閑適自在,遊刃有餘之態。鍛體四重與八重終究是有天壤與雲泥的差距。


    這種感覺讓孤桐極為氣苦,他何曾受過如此被動的局麵?殺手出擊追去一擊必殺,隻是在眾人圍觀下,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占的情況下,更別提在功力修為上的天淵之差。


    驀然壓力全消,梁壁收刀後退,似笑非笑的看著孤桐。


    孤桐一陣無可言語的難受感覺傳來,這種在高壓狀態下突然變輕鬆的感覺,讓他一陣的不適應,全身緊繃的肌肉、快速運轉的血脈也是一真的刺痛,似乎重重的一拳反而打在了棉花上。


    莫名的失去壓力,孤桐仍忍不住再退一步,臉色狂變,慘白的毫無人色,胸口又是一陣激蕩,“嘩”的一聲噴出今天的第二口鮮血,已經是傷上加傷。


    這一次,孤桐終究失敗了,不是他的拔劍錄太差,而是玄功修為不夠,導致了出劍速度不夠、力道不夠。以至於在梁壁的蓋世長刀下敗下陣來。


    “現在,你依舊要護著他嗎?”梁壁依舊輕笑著。


    他很高興,雖然剛才也有兇險的時刻,但最終是他贏了,贏了的人,自當是笑著的。


    因為,敗了的人,已經吐了兩口血。


    梁壁麵容上,笑的很愉快。隻是孤桐從他的角度看去的時候,卻覺得他笑的很假,很假,他心中在想些什麽,卻沒有人知道了。


    “除掉此人!”其實梁壁現在心中想的卻是怎麽除掉孤桐。


    他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他在自己生涯的規劃中從來不允許失敗,但是今天,碰到孤桐後,他卻發現自己的計謀縷縷遭到破壞。


    本來派公羊藏刀來拉攏一下外門弟子,好增加自己在外門弟子中的名氣,誰碰到一個倔驢脾氣的斷腸;想派人教訓一下斷腸,半道裏卻殺出了孤桐;終究卻還得自己親手出馬,才能控製局麵,挽迴顏麵。


    無論誰經過這麽一次一波三折的事情後,發現自己的計劃屢屢被打亂後,他的思想和行動就會稍微變得急躁、憤怒,想到事情就不再那麽全麵。


    隻有一點可能,他都想除掉孤桐。


    雖然他知道孤桐也是真傳弟子,隻是離歌樓的真傳弟子在外門死去的多了去了,再死一個孤桐也引不出什麽波瀾,前提是孤桐的死需要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絲蛛絲馬跡也不能有。


    離歌樓的門規,可不是說著玩的!


    同門相殘者,殺無赦!想到這句話,就連梁壁這樣身份的人,也不禁感覺一縷寒意從尾椎骨生氣,蔓延整個後背,讓他親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梁壁在想怎麽除掉孤桐,隻可惜他無論如何也想到不,現在除掉孤桐已經是不可能。


    本來空無一身的練武場最西北角,忽然出現一個人。


    一個身高挺拔的人,身穿一身邋遢的青色長衫,那顏色跟風見塵的青山有點像,隻是這人的青衫上滿是酒漬,他長著一雙俊秀的國子麵容,劍眉挺拔,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似乎蒙著一層濃鬱的酒氣,他額下和嘴唇上一點胡渣,將俊秀的麵容襯托的更狂放不羈。


    他年紀絕不會很大,可是胡渣讓他看起來略顯老氣,濃眉下的眼睛閃閃發光,看了一眼孤桐後,便轉向梁壁,一看到梁壁,他的眼睛就像釘子似的釘在梁壁身上。


    孤桐從沒有見過這個人,這人的打扮如此邋遢,卻不想離歌樓的弟子,形象反麵也不想是離歌樓的長老執事。更為奇怪的是,這個扛著一把連鞘長劍,長劍比一般的劍略長。


    這個人一出現後,一句話也沒說,但是莫名奇妙的全場的焦點就集中在這個人的身上,梁壁等人的眼光是恐懼、害怕的眼光,其他外門弟子的眼光卻是羨慕、崇拜的眼光。


    截然相反的目光,截然相反的地位,截然相反的陣營。


    梁壁看到這個人出現後,心中已是一緊,他認識這個人,甚至說這個人化成灰他也認識,他對這個人的那把比一般長劍略長的劍記憶猶新。


    就在五年前,這把長劍在門內弟子競技中,硬生生的將自己一劍逼下擂台。


    看到這個人出現後,梁壁的嘴內微微有些幹燥,他咽了一口唾沫,顫聲問道,“蕭師兄?”


    那個蕭師兄咧嘴一笑,嘴角幾乎裂到耳根,“梁壁,你能耐見長了!”


    “不敢跟蕭師兄比!”梁壁心中膽怯,他是真的不敢跟這位蕭師兄比!


    梁壁的手心已經開心在淌汗,冷汗。


    那位蕭師兄收斂笑容,重哼一聲,“諒你也不敢,這兩人我帶走!”他沒有說那兩個人,也沒有伸手指出來。因為他知道梁壁懂得他說的是哪兩個人。


    果然,梁壁微微躬身,讓開擋住孤桐和斷腸的道路,道:“蕭師兄請!”


    那位蕭師兄徑自走上前,並沒有急著帶走兩人,而是用頗為有意思的目光,看著梁壁,問道,“你就不問文我為啥帶走他們嗎?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梁壁身軀微顫,卻是知道這蕭師兄已經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為,心中更是擔憂,怕自己今天難以善了。口中卻是恭敬說道,“蕭師兄的事情,師弟不敢問!”


    哪位蕭師兄盯著梁壁上上下下看了半天,劍眉下的眼中寒光爆射猶如利刃,隨後一閃而逝,他麵上再無笑容,珍重非凡的對梁壁說道,“孤桐是我師弟!”


    話音一路,一手一人,將孤桐與斷腸提在手中,騰空而起,朝西江月峰遠遠奔去。他動作粗魯,一點都不細致,提起的過程中,觸動孤桐的體內的傷勢,他**一聲,已經昏昏欲睡的他頓時暈了過去。


    在他暈去時,腦海中最後的念頭卻是,“原來這就是蕭玉龍師兄!”


    場中的梁壁呆在當地,心中驚天駭浪,怎麽也沒想到,那孤桐竟然是西江月峰首座風見塵的第二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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